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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旧友 ...

  •   最先开始的,是存在于遥远时光里的光景。
      以海为天,斑斓的鱼群成群结队地从穹顶上游过。它们的身影如梦似幻,叫不出名字的族群从蓝色的广阔苍穹间滑过。
      人鱼的歌声从远方传来,远古里消失了的语言,组成了奇异的腔调。她们的歌声中蕴藏着史诗,伴随着深海的韵律,指引着通向大海的道路。
      安菲特里忒侧耳凝听片刻,手中的权杖微微向前倾,向虚空中一点。
      有空间的禁制被打开了。
      她向前轻踏,每一步都饱含着澎湃的神力,海洋将她托举,浪花成为她的座驾,将她送至最高的宝座。
      她站在那个由无数珍宝打造出的神座前,杖头的珍珠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
      随着海浪起伏的声音,光明越来越盛,在短短的瞬息之间,竟囊括了整个海底城市。
      时间的桎梏也被打破。
      下一秒万千臣民匍匐在她的脚下,一齐跪拜他们的君主。
      女神的目光逡巡而下,未握住权杖的手向上一抬,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那些海界居民们扶起。
      将这里的封印打开后,安菲特里忒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些与她一同进入的外来者。
      千洛笑眯眯地抬头看着她,十分的坦然。安菲特里忒也随之一笑,向她伸出了手。
      千洛抬脚向前迈去,便有浪花将她迎接,细小的波浪翻滚,为她铺就前行的道路。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还停留在神话时代的时光里,她与安菲特里忒一同站在以浪花驱动的战车上,陪她巡视过海界的领域。
      “千洛。”
      她抬首看去,便见安菲特里忒姣好的容颜一如往昔,那双银蓝色的眼眸中包含着温润的笑意,这是大海里最璀璨的珍珠。
      千洛轻笑了一声,神力萦绕,瞬间便出现在了安菲特里忒的身边。
      “安芙。”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同笑了出来。
      “吾友。”
      “吾友。”
      两人并肩站立,千洛微退小半步以示对她的尊敬。她的目光居高临下,扫过了笛捷尔一行人,目光冷漠而又疏远,似乎在一瞬间便拉开了距离。
      奈姬上千几步迅速躬身,献上了自己绝对的忠诚和敬畏。只余下笛捷尔和卡路狄亚还站在原地,和尤尼提一同震惊而复杂地看向上方。
      千洛微微颔首,见奈姬会意来到了自己的身后,便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些海界居民。片刻后,她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安菲特里忒,又看了看下方,神色复杂。
      似是看懂了她的眼神,安菲特里忒的眼中蕴藏着微光,似有温柔的水流静静流淌,带着岁月静好的神色。
      “我有时候会在想,为什么我和其他姐妹们不一样呢,当她们面临凋零死亡的时候,我却只是陷入了无尽的沉睡之中,似乎总有一天我会再度醒来,回归这个世界。”
      将望向远方的视线收回,她侧头看过去,含笑的眼眸深邃宁静。
      “如今,我十分庆幸我嫁给了波塞冬,也十分感激你,千洛。就如同你说的,波塞冬并不是一个专情的家伙,或者说神明都是如此,若不是你,我想波塞冬并不会在娶得了涅柔斯的女儿后,再给我过多的关注。不论是这神格,还是亚特兰蒂斯,我感谢波塞冬,也十分感谢你。”
      “我恳求波塞冬在这广袤无垠的沧海中建造一座城市,又去求父神为它加持庇护,亚特兰蒂斯由此而生。不过令我意外的是,波塞冬将这里送给了我,于是我成为了这里的掌管者。我想,他知道我想做什么。”
      她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
      “就算是神明,也会害怕的。特别是主神级别的神祇,对于他们的命运,都有些模糊的预感。他并不阻止我的打算,也许他想要看看,我到底可以做到哪一步吧,也算是这漫长而无趣的时光中的一点消遣。”
      “我将这亚特兰蒂斯建造成我心目中如同珍珠一般的城市,为海仙女们提供庇护,不论她们怎么选择,这里总有她们的一条退路。”
      她重新看向右下方,冲着那边嫣然一笑。
      “我很高兴她们选择了相信我,就算是拥有了神格的忒弥斯也在尘埃落定后回到了这里。帕西提亚也是,我不知道她为了这里付出了什么,但她再也不能回来了。”
      千洛沉吟半晌,并未说话。她的记忆中并没有有关这方面的记忆,就如同她与冥界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所有有关冥界的信息都被蒙上了一层迷雾,让人心生不安而又无从探究。
      她有些焦虑地向外望去,言语间便是一阵沉默。
      “千洛,”安菲特里忒虽不知她在等待着谁,但还是轻声唤道,她眼中的神色忧虑,带着纯然的关心,“你并不专情,反而薄情。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所以才显得那些曾入你眼的人如此特殊,也显得你长情地另类。或许这种说法并没有错,你确实另类,我从未见到过像你一般的神祇。千洛,你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你,又是谁?”
      千洛回首看向她,勾起的唇角显得漫不经心:“谁知道呢。”她的眼眸深沉,隐隐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危光。她泯灭了万千星辰,只余下幽深的诡谲,和比黑夜更加深沉,比深渊更加幽深的目光,近似混沌。
      安菲特里忒平静地移开眼。她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能探查的。
      “跟我来。”她向下招了招手,笛捷尔和卡路狄亚以及尤尼提的身型一顿,他们迎着海界居民好奇的目光,双目直直地看向前方,径直向这边走来。
      安菲特里忒带着他们向神殿后方走去,在穿越了海洋隧道后,来到了被凝固的海水所包围着的地方。
      并不是冰的形态,而是静止固定了海水,并让它保持着水的形态。千洛感受了下这里的气息,随即扭头看向安菲特里忒,在得到了她的颔首后,一脸迷之沉默。
      她抬手在尤尼提眼前打了个响指,众人的神色一整恍惚,随后意识回笼,清醒了过来。
      “这是……”笛捷尔皱眉,率先发问,此时他也顾及不了太多了,锐利的目光看了过去。
      “人鱼的声音,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幸听到的。”千洛并没有在意这一点,淡淡地回答道。
      随后她又看向尤尼提,语气中带着罕见的犹豫:“这是……你干的?”
      尤尼提愣了愣,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脸色在一瞬间沉默了下来。笛捷尔则脸色大变,瞪大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的。”尤尼提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就只余一片坚定,“是我干的,我不后悔。”
      “尤尼提!”笛捷尔冷声喝道。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力道之大,竟有些隐隐泛白。
      在他们面前,被水流包围着的,赫然是静闭着双眼、安详沉睡着的瑟拉菲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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