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是沈眉庄（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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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奉皇帝并不难，唯一让我废了些心思的就是怎样让他喜欢我、迷恋我。
我知道皇帝喜欢我身上的什么气质，端庄大方，谨慎守礼。我也知道皇帝是个假正经的人，最受宠的华妃就是个肆无忌惮横行霸道的女人，在华妃对待皇帝的方式和眼神上，不仅有私下的炫幸福和嚣张的秀恩爱。
但那是华妃，不是我。
我被脱的干干净净，洗的白白嫩嫩，用香粉抹遍全身，抹的喷香滑腻，触之如蜜。
然后裹着被子被小太监扛进养心殿里，放在皇帝的床上。
从被子里羞羞答答的探头出来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穿着明黄色衣裳的男人。
他轻轻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我的脸，冰凉的指尖顺着纤长的脖颈，滑到了胸口。
男人果然都是一样急色，呵呵。
我一双明眸半开半闭，细嫩柔滑弹润的年轻身体微微的有些颤抖，我自己知道自己满颊绯红。睫毛轻颤，不时在他看着我脸的时候的睁大眼睛轻轻看他一眼，又赶快羞答答的闭上眼睛。
我听到皇帝一声声轻笑，笑的我只觉莫名发冷。他似乎表现的什么都知道。
除了住在我心里的卓爷以外，别人不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三更里明月来相照，奴好似狂风吹折嫩柳腰。
郎爱风流不顾奴年少，忍痛含羞随他来颠倒。
室内温暖如春，奇香缭绕，生下锦缎柔滑的令人抓挠不住。
一直到歇下，我才听到皇帝说话。
他的声音很好听，冷冷淡淡的，暗含着说不尽的怨恨和憎恶，却用着轻笑的语气。
“沈眉庄，你一直在看朕，看什么？”
我羞答答的垂着眼睛坐起身来，用被子掩住胸腹，却露出圆润的肩头和胸口那淡淡深深的沟壑。
露出一个羞怯的微笑，坐直身子挺着胸，谦卑的垂着头：“臣妾想看看陛下的摸样。”
“哦？”皇帝的声音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你很好奇朕的摸样？”
我柔声道：“皇上是眉儿的夫主……臣妾自然是好奇的。”
皇帝笑了起来，又伸手过来：“你肌肤滑腻，是天生的？”
“臣妾自幼就是这样。”我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别的姐姐肌肤看起来也很嫩滑。”
皇帝微微一笑，眼神又变得深邃了些，看似在怀疑我这句话的含义。
“梅兰竹菊，各有所长，不可同日而语。”
我故作毫无心机，道：“皇上说的是，臣妾只摸过敬嫔娘娘和甄嬛妹妹的手，都很细腻。”
皇帝的注意力转到甄嬛身上，微微闭上眼睛，靠在枕头上，淡淡道：“甄嬛，她身体如何？”
“甄嬛妹妹自幼养在深闺，猛然间受了惊吓所以病倒了。”
“这些朕知道，说些朕不知道的。”
“嗯……”我沉吟半响，茫然的看着他：“臣妾不知道什么事是皇上不知道的。”
皇帝失笑，道：“甄嬛有什么爱好，平日里爱做些什么，吃些什么，喜欢什么东西？”
我心下一突，我哪知道这些闲事。只好把平日里看到的和猜测的乱说一通：“甄嬛妹妹喜欢读书写字。”
皇帝叫了一声好。
“吃喝上她倒是不挑剔什么，平日里玩物最喜欢白玉。”
皇帝连连点头，道：“玉有五德。”
我娓娓道来：“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勰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
这些本来我不在乎的，可谁让我在年轻的时候当过玉店的售货员呢。
对女人说戴玉美容养颜，对暴发户说玉能升值，对伪君子说玉有“五德”、“九德”、“十一德”。这些话背的实在是结实。
皇帝点点头，似乎很是赞许。
“甄嬛妹妹她很喜欢梅花，昨天还和我说起等着梅园开花了，要去好好赏花。”我有些羞怯的说：“臣妾正在画工笔梅花，私心想着，若画的好，就送给甄嬛妹妹。”
皇帝道：“若画的不好又该如何？”
我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若画得不好，就收起来，再画一幅好的。”
我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时候纯真的像个孩子，一双温柔的眼中满是清澈的诚恳，那是我费苦心练过的。如果我去做演员，一定是影后。
皇帝又笑，道：“画好后拿来让朕看看，若画得好，朕给你题上傲骨凝霜四个篆字。”
我非常开心又很真诚的笑：“那样甄嬛妹妹一定很开心。”
皇帝道：“朕给你亲笔题字的画，你竟舍得送给别人？”
“臣妾心里头记得皇上在臣妾的画上题字了，就很开心了。把画送给甄嬛妹妹，她也会很开心，说不准病就好了。那岂不是喜上加喜。”
皇帝点点头，叹了口气：“您能有这份心肠，很是难得。”
“皇上夸奖，臣妾愧不敢当。”我抬起眼睛看着他，笑容清澈纯真：“臣妾再给自己画一幅竹菊图，皇上能不能也给我题字？”
皇上笑不可仰：“朕以为你能舍己为人，原来是贪心不足。”
我急忙收敛笑容，俯下身子请罪：“皇上赎罪，臣妾”
皇帝打断我：“朕与你说笑，别害怕。你用心画吧，画得好，朕也无需怜惜笔墨。”
我脸上还带着怯意，却又露出娇美的微笑：“谢皇上。”一转头看到时辰，连忙道：“臣妾应当回去了。”
“嗯？”
“嬷嬷说承恩后是要原样被裹起来送回去的。臣妾再不回去，皇上就睡得晚了。”
“朕睡得晚些又如何？”
“皇上忙于朝政，日理万机，只有睡觉的时候能清清静静的休息，若是少睡了片刻，一定会劳非心神，那就是臣妾的罪过。”
皇帝大笑：“眉庄啊眉庄，你可真是个本分人。”
离开的时候，我又被卷进被子里，在小太监肩上扭头回去看皇帝。
皇帝一双黝黑的眼睛如同淬了墨一般，烛火的亮光倒映在他的瞳仁中，如同两簇火苗，静静的燃烧着。
我微不可查的哆嗦了一下。
不知道是冷，还是为了这即将到来的挑战而兴奋的战栗。
应该是后者。
我原本是和甄嬛一起住在碎玉轩的，承欢的第二天，皇帝就把我挪到存菊堂去住。
这地方我在当年看甄嬛传的时候，就觉得像个花市……
花鸟鱼虫市场，还得有什么卖手捻的、卖鹦鹉蝈蝈的、卖葫芦根雕盆景的。
结果是妃子的居所。
我继续耐心的与胶和矾作斗争，朱砂、朱磦、石青、石绿、雄黄、雌黄、石黄、黑石脂、云母粉、蛤粉、赭石、土黄、珊瑚粉、朱磦、胭脂、西洋红、藤黄、赭石、花青。这都是些粉末状的颜料，用来需要用胶和水调和。
胶有黄明胶和桃胶。黄明胶由牛马的皮筋骨角制成，呈方条状，无臭味，黄色透明。用时加水微火融化，只用上层的清黄色对入颜料，下面浑浊的不能用。是粘着力强，且不伤颜色的明度。
桃胶遇水即溶，使用起来非常方便，但它胶性较差，我只好费事些，用黄明胶。
胶的多少比例一定适度，过多则色泽不鲜艳，也不容易把颜色涂匀，过少则使颜色脱落。
这才是刚刚调好了颜色。
中国画中除了水墨画以外，差不多都要利用矾水来固着颜色，由于工笔重彩设色过程需要反复晕染，为了防止下层的颜色动摇和脱落，就需要用一层淡矾水来固定保採护上一层颜色。如画大红花，先上一层朱砂，再上层矾水保护，再上一层朱砂……最后用胭脂去染花瓣的深浅关系时。一定要在这一步之前涂上一层淡矾水，这样就可防止朱砂动摇和胭脂相混了。
画出来虽然极美，可画的时候就得画好多遍才能出一幅画，倒是极累人的。
上了矾，朱砂就固定了下来，无论怎样罩染都不会出问题。工笔画中常说的“三矾九染”就是这层意思.使用矾水作画可降低晕染的难度，但矾涂得遍数过多、过浓，就会使画面发黄、发灰，因此涂矾的遍数要尽量少些，浓度淡些，使用时用舌尖尝尝，感到有些涩味就可以了，味太涩则浓了，应加清水使用。
我总是调浓了，每次舔笔尖之后都得漱口。
满院子的菊花香气四溢，我作画间歇出去看了一眼，顿时诗兴大发。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不要问我为什么想起这侠客行，也不要问我为什么把菊花和侠客配在一起。
我只是很喜欢侠客行。
皇帝送来的菊花里有很多奇异而昂贵的品种，我在某夜侍寝的时候说：“臣妾听说自古以来贤德女子都节俭，皇上您别送奇异的菊花给臣妾。更何况臣妾位卑德薄，那罕见的良种还是送给太后、皇后和敬嫔姐姐。”
皇帝说：“敬嫔？她喜欢你那儿的菊花？”
我抿抿嘴，眨巴着清澈而欣喜的眼神：“是啊，每天我摘几朵菊花送到敬嫔姐姐那儿的时候，她都很开心。”
第二日，总算把画画成。铺开寒梅横轴，润好墨汁，道：“皇上，请吧。”
皇帝笑着接过笔，评：“笔法中规中矩，着色却很有灵性。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我微微笑着，看着皇帝写下和他的脸一样漂亮的文字。颇为寂寞的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但画却能留下来。”我真的好怀念能和男人斗智斗勇互相下阴招的时候，而不是和这些口蜜腹剑的女人磨磨唧唧。
皇帝道：“美人如花。。唉。”
等到这幅有皇帝亲笔题字，受宠的沈贵人手绘的红梅图挂到碎玉轩中，关注甄嬛的人就会比关注我的人多。
我到要看，她还怎么避宠，还怎么避世。
我一个有钱又孀居的女人想要高雅的打发无聊的时间，就只能练字，练琴棋书画。嗯，我也只知道琴棋书画。
弹琴，钢琴古琴我都过了六级。
下棋，网络游戏里的象棋围棋我都能输赢参半。
写字，倒是最喜欢的，清净，写出来的东西落在纸上，能拿去送人，能作为生存的纪念。
画画，尤其是画工笔仕女图。两米长一米宽的宣纸铺在桌子上，仔仔细细的画八九天，先是白描然后填色，画一幅精妙的鱼篮观音，这样才能保持我狠毒不外露的气质。
我有一卷线装本手抄繁体字竖版《英雄无泪》，自然是卓东来的故事。
更多的是手抄的《心经》《阿弥陀经》《无量寿经》《金刚经》《六祖坛经》《老子》《逍遥游》《列女传》《管子》。
到现在也是一样。对着满院的菊花，抬出画案，调好水墨，清清淡淡的画一幅水墨菊花。
但还是工笔菊花更得我心，于是趴在画案上细细的勾线，勾的我腰酸背痛，但却是非常漂亮。
敬嫔娘娘闲来无事，我喜欢她温婉端庄无牵无挂的心态，请她允许我为她作画。
敬嫔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每天日出而画，画够吃饭，吃完去给皇后请安，回来后继续画，日落而歇，画了半个月。
那副红梅图早已送给甄嬛，不少宫妃都去看了皇帝的提字。
甄嬛似乎有些苦恼，似乎她们的态度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友善。
我很开心。
过不几日，甄嬛承欢，此后大为受宠。
我沈眉庄平常不出门，不管事，不多说话，也不谈什么古玩刺绣、皇帝的赏赐和宠爱。
我只是专心画画，除了把我的存菊堂管的规规矩矩，此外就是画画。
我虽然受宠但不及甄嬛，所以受攻击最多的是甄嬛，而我却还好。
我暗中统计的侍寝排名是：华妃甄嬛并列，我其次，皇后、敬嫔、齐妃。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我是沈眉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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