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相爱》勿念殃

25、CHAPTER.13爱与不爱【上】

　　CHAPTER.13爱与不爱
　　【1】

　　黎旭在国外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马上就会坐今天的飞机回国。
　　黎妈在厨房张罗着晚饭，看着她的背影，我心有点疼。
　　其实，黎妈是真的打心眼里疼我，希望我和黎旭能过得好。可是，现在我们的关系却一直往她期待的反方向疯狂地恶劣下去。
　　我发现，面对现在这种局面，我有种深刻的无力感。
　　我想，我是真的有点累了。猜他的心思，在他们的局里来回打转，这种感觉，真的很差劲。
　　我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认真地，好好地看了一遍自己。
　　眼睛里的光芒黯了，嘴角的笑容淡了，整个人好像跑完了一场马拉松，看起来完全没有精神的样子。
　　我在心里问自己，原来的安冉哪里去了？
　　为什么会被这些纷纷扰扰轻易地击倒？

　　安冉，要永远不服输才是安冉！

　　对着镜子，我淡淡呼出一口气，眯着眼睛，认真地笑了。
　　管它未来会怎样，只要安冉仍旧是安冉，那么，一切问题都救都不是问题了。我对着镜子，做了个口型，问镜子里的自己，“是吧？”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理了理头发，动作就被一个声音打断，“没想到，你还有自恋的癖好。”
　　“……”我一惊，回过头去，黎旭就站在洗手间门口似笑非笑地看我。马上我又恢复淡定，淡淡道，“自恋总比自负好。”
　　“呵……不愧是你。”他笑，眯眼看我，“发生这么多事，你还能这么淡定自若？”
　　他这样问，我反而更加沉着了，我笑，我反问他，“那你觉得，我现在着急有用吗？就算我是孙悟空，我也没有办法翻出你的五指山。你还打算弄出多少事情？是想让我到最后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跟你保证对你唯命是从吗？”
　　“我从来不觉得你会变成那样的人。”他的笑容冷下去。
　　“那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这和捅我一刀又跟我说‘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有什么差别？”
　　他的眉心严重突起了，他说，“那两张帖子都和我没有关系，底片被偷，我还在查。”
　　“哈……”我冷了冷眼眸，看他，“之前你对我说过的，我奉还给你。我，不相信你！”
　　“……”他看着我，目光里微微有一丝痛楚，但是始终没有开口。
　　“喂，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吧？你到底想怎样？把我当玩具你也玩过头了吧？如果这些都是你无聊的游戏，那么，请你马上收手吧。就当我真的是玩不起！”我的情绪又有那么一点失控了，最近压抑下来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他的目光冷而锐利地盯住我，眼底有一抹自嘲，他说，“我没有把你当玩具，这也不是一场游戏而已……”
　　“……”
　　他一下捉住我的手臂，目光投进我的眼睛里，很认真地盯着我，片刻，他说，“我的目的只有一个，留住你。这不是我的游戏，这是我的一场赌博。我在赌，我自己能不能留住你，不止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心。”
　　“……”
　　“我想要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他的语气压低，目光柔软起来，他问，“我赢了没有？”
　　“……”
　　“你……有没有那么一点，爱我？”
　　“……”我的呼吸凝滞了，本来应该我问他的问题现在却变成他来问我，他眼底刻着一抹伤，可是受了伤的明明是我。
　　“我不急着要答案……我会给你时间。”黎旭的手轻轻抚过我的头发，然后就直起身体，转身，走出了洗手间的门。
　　我的思绪混乱无以复加。

　　晚上的时候黎旭又出去了，还来不及吃黎妈准备的晚饭，他说有重要的客户。
　　于是，偌大的别墅里，又只剩我和黎妈相对而坐。
　　晚餐的气氛有点沉默，良久之后，黎妈突然开口问我，她说，“冉冉，你和小旭……没事吧？”
　　“……”我被她问得一顿，然后马上一点都不诚实地摇摇头，“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灵验的，总觉得，你们最近怪怪的……”黎妈一脸忧心的神色，“夫妻之间，工作忙永远都是最假的借口。”
　　“……”黎妈一语点中要害，我有点尴尬地顿住。
　　“冉冉，其实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但是妈也是真心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好好的。之前因为一直在国外工作的关系，一直也不知道你们到底过得怎么样……这次回来，你们不开心不快乐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心里酸酸的，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来宽慰她的心。
　　顿了顿，黎妈略略一笑，她说，“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和小旭都能幸福，真的。”

　　看着黎妈眼底闪动的光芒，心里原本满满的躁动和不安一下的平息下去了。
　　我回她一个真心的，感激的笑容，我说，“放心吧，我们都会好好的。”

　　我会尽力让自己，好好的。

　　CHAPTER.13爱与不爱
　　【2】

　　但是事实证明，我离安定幸福这些词语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
　　晚上，还没等我睡下去，Candy就一个电话直接把我的睡意全部清除出脑海了！
　　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说，“你今天给我的方案被别的广告公司盗用，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但是因为是他们先发布，所以，你的案子完蛋了！”
　　“……”我大脑一震，没有特别吃惊，但还是有一种微茫希望破灭之后的失望。从U盘丢了开始，我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是现在一堆麻烦围着我转，我都想不清楚应付的对策！
　　“你不觉得你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吗？！”Candy的声音很冷，她一贯如此威严。
　　“……”握着电话，顿了顿，才没什么底气地回答她，“U盘丢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心存侥幸……”声音绵软无力。
　　“好一个心存侥幸！你这样的心态再这样混下去迟早等死！”Candy似乎是已经被我气到极致，我以为她下一秒就会挂掉电话，但是，没想到，她在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我听到她说，“这三天你给我全天加班！赶出一个新的方案来！当然，这个方案有些地方我会亲手操刀。总之，这个案子必须保住！否则，我们两个一起玩完！”
　　“Candy姐……”三天时间，说真的，太仓促了，做出来的质量也无法让客户满意。
　　“怎么？你想放弃？”Candy抬高了音调，明显是不容我反驳的口吻。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翻个白眼，举手投降，我说，“好吧，那我明天就打包好行李住到公司去吧。”
　　“记得带睡袋。”Candy很严肃地说完最后一句嘱咐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是……说着玩的！真要我住公司？我有病啊！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六点多钟就到公司了，Candy有留过钥匙给我，我是设计部第一个来上班的人。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避开很多打量的眼神。
　　其实要想一个全新的方案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把之前花了长时间辛苦做出来的东西全部推翻，我真的肉疼。
　　不过，俗话说，化悲愤为动力。我最近已经悲到了极点，我在工作上的动力也确实超出以往。很快就有几个大概的方案在我脑海里面罗列出来，我用纸写了个大概的设计方案和路线，推翻了两个，又在剩下的里面选，最终敲定一个比较新颖大胆的构思，于是打了个响指，就朝这个方向迈进！

　　我才刚刚进入状态，就突然有一只手握住我的肩膀。
　　诧异地回头，就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黎旭，就站在我身后。
　　接收到我狐疑的眼神，他解释说，“我刚才回家一趟，妈说你一大早就来公司了，我来确定一下。”
　　“我不是小孩子，丢不了。”我不想理他，继续理清我之前的思路，想要尽快找回工作状态。
　　“那不一定。”他皱眉，微眯着眼睛看我，然后又看了看我正在进行的工作，他问，“没吃早饭？”
　　我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说，“黎旭，你够了，又想玩什么花样。”
　　黎旭皱眉瞪我，“为什么，我对你好也不行不好也不行！”
　　我翻了个白眼，“气场不和！”
　　“那就让它和！”他又开始霸道蛮不讲理！
　　我说，“黎先生，黎老板，黎大爷！我求你放过我，我还有很多工作没做！”
　　“不。”他直接摇头，“这是我的公司，我说了算。”
　　“你比小孩子还幼稚！”
　　“随你怎么说，我只是想从你嘴里听到我要的答案！”
　　“不可能！”
　　“为什么？”
　　“没有原因！”
　　“很好，那我今天早上就在你们设计部呆着哪里都不去了！”
　　“……！！！！！”这人简直贱得人神共愤啊！

　　最后，我陪黎旭去餐厅吃了一顿早饭，牛奶加面包，没有什么特色，却磨叽了很久才吃完。
　　一餐饭，我们都没有说话，有几个早到的，“恒空”的员工会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我们。
　　特别是女职员，投向黎旭的目光无比炽烈，投向我的目光无比鄙夷。
　　我在心里哀叹，她们只是不了解实情。
　　直到我快要把牛奶喝完，以为黎旭再也不会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声音放得很低，“那些照片的事情，我会忘记……”
　　“……”
　　“还有……我要改口。”顿了顿，他看着我，一脸认真，他说，“我相信你。”
　　“……”我握着杯子的手一颤，心脏微微一抖，但是仍然保持平静地把牛奶喝完。虽然，他能够这样放下他的臭架子真的让我觉得很吃惊。但是，我还是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次的事情能处理好再说，还有很多烂摊子没有收拾。”
　　“那收拾完了呢？”他问我。
　　“……”
　　“你还是继续拒我于千里之外？”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再说吧。”我给不出答案，慌忙提起包包，离座，“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我先走了。”
　　我感觉到他怨愤的目光盯着我，直到我关上玻璃门，他也仍然还没走。

　　CHAPTER.13爱与不爱
　　【3】

　　回到设计部之后，发现Candy已经来了，她站在我的办公桌面前认真看我的方案雏形，眉头微皱着，似乎在考虑什么。
　　原来，她说有些部分会亲自操刀是认真的。她把我的方案大刀阔斧地改了一遍，几乎只剩下一个原型在那里，但是不得不说改得干脆利落改完之后方向精准清楚了很多。这个女人的实力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然后，一个上午，我和Candy都在这个案子上忙碌，当然，她还有别的工作要做，所以大部分还是我在赶工。
　　Candy经常是负责决断，她判断一件事情永远比我来果断而且正确，她从来不需要像我一样列方案然后删除，她的大脑就像是一台精准的计算机，能够轻松地排除障碍，选择最好的。
　　所以，有她的帮助，我的工作效率得到了大大的提高，也让我心里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三天定稿，也许真的是有希望的。

　　因为照片事件的关系，办公室里的人除了小童之外，其他都不怎么跟我说话，有也只是表面上客套一下，有些还想从我嘴里套处一些八卦内幕。
　　这让我有一点小小的不舒服，因为我最不习惯的就是身边没有人可以聊天的孤独感，如果没有小童，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在这个办公室里继续工作下去。
　　不过，专心工作起来，很多烦恼都被我抛盗九霄云外，只要看到成果出来，我心里就会觉得宽慰一点。我想，这就是工作给我带来的最大的好处。

　　但是，我没想到，传说中的“艳照门”并没有就此消停下去，快到中午的时候，旁边的小童就爆发出一声尖叫！
　　“大家快看论坛！”
　　我眉心又是紧，现在“恒空”的论坛简直就是不定时炸弹，只要一提它，准没什么好事情。
　　结果，被我料准了。
　　这一次，出事的是黎旭。
　　他和某个人女人的艳照被公然张贴了，这一阵风波，绝对不是前两阵能够敌得过的。
　　一下子，整个办公室都沸腾了！
　　我头痛欲裂，几乎不敢去听周围人的议论，双手捂头，想从乱局里面挣脱出来认真做自己的工作。
　　但是更凶猛的议论声音却完全霸占了我的思维。
　　“黎总和那个安冉是怎么回事啊？一个背后有男人，一个背后有女人，哟，真是不简单。”
　　“这些人的生活作风也太有问题了，而且你暗地里来就算了，还公开？挑战大众的道德底线么？”
　　“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要祸害他们的嘛，不过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先做错了事，才有这个下场。”
　　我的精神紧绷到极限，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抽起手边的文件砸过去！“闭嘴！”
　　众人皆是一愣，似是才注意到我的存在，各自做鸟兽群飞散了。
　　Candy也在这个时候走出办公室，神情严肃，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边办公室里的人，沉声道，“谁要是在赶再办公室里多一句嘴！明天就把辞职信交给我！”
　　说完，她走进了办公室，但是在进去之前，她顿了顿，回过头来看我，“安冉，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坐在Candy办公室的沙发上，她的助理端来两杯咖啡，一杯放在我面前。Candy拿起另一杯，轻抿一口之后看着我，说，“这次的风波，给你带来了不小的震荡吧。”
　　我苦笑，也喝了一口咖啡，没有放糖，特别苦，我说，“还好。”
　　“有这种心态很好。”Candy露出赞许的笑容，顿了顿，然后接下去说，“我只是想告诉你，真正走进黎旭的圈子没那么容易，现在这些还算小意思，也许后面会有更大的风浪……”
　　没等她说完，我就打断，我说，“就因为这样，我没打算走进去。”
　　她笑，“可是，从你嫁给黎旭的那一天起，不管你们婚姻的水分有多少，你都已经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了。”
　　“……”我无言。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调整好心态面对这些问题。”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说，“只有你强大起来，敌人才找不到攻击你的空隙，这样一来，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点点头，朝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说真的，其实这个女人，一路来，帮我很多呢。
　　她看着我，点了点头，“好了，你出去吧，你和黎旭的事情也要你自己考虑清楚。只要你自己想通了，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也许吧。”说到这个问题上，我叹了口气，淡淡把头撇向一边。
　　Candy笑了，她说，“安冉，你在其他问题上都勇敢得像小强。为什么偏偏在感情问题上胆小得像老鼠？”
　　我摇摇头，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我不想再和Candy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于是起身，以工作还没忙完为借口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不是只要勇敢，就能够解决一切的。
　　但是不够勇敢，的确是真的一步都迈不开。
　　可是为什么，我就是那么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