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又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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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场游戏一场梦，游戏结束了，梦却还在继续，这对于有的人来说是幸运，而对于有的人来说，或许是不幸。
只是梦见了也是好的。
天空很蓝，空气也很好，他背着他越过高高的树，好似鸟儿一样前行，轻巧灵敏地穿梭。
“咳，咳咳。”
胸背相贴的久违温暖并没有让黑发人享受多久，背上那人止不住的咳嗽叫他的心悬了起来。
虽然那人刻意压制这种咳嗽声，可是很明显他很不舒服。
“喂，吊车尾，你没有事情吧？”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见金发人那不自觉抓紧自己肩膀的手。那只手因为长期的生病，已经瘦得能看见青筋，长久不照阳光，让原本麦色的皮肤也开始变得发白。此刻这手将他抓得很紧，于是佐助意识到，他背着的人，现在很难受。
“还好，咳，咳咳……”
又咳嗽两声，金发人这样说，但是却连呼吸都开始喘，一时佐助蹙紧眉头，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刻意停在了一片犹如蓝天一样的湖水边。这里的空气很新鲜，花草很香，风也清凉，正适合休憩。将背上的人扶到树下，他随即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巾，又掏出了水壶。
“所以都说今天不要出门了。过两天更好一点出来不可以么？”
这话里头带着责备，更多的是担心。可金发人靠着树坐着，被骂了却依旧在笑。
“不行啊，……再躺下去我就发霉了。齐藤婆婆说了……叫我尽量多出来走走。”
白色的毛巾浸入清澈的水中，水面映照着黑发人的面容。他的眼里少了那种凌人的冷漠，多了许多的担忧。只是他站起身的时候，眼里又变得傲气。
“齐藤良子这个老女人的话最好别信。和药师兜那个混账东西有关的人，我都不信。”
“知道了……可是毕竟怎么说，她救了你哥……也曾经救过我。……”
“你心太软了，笨蛋。”
这句话说完，金发人一怔，随即他轻轻地道
“嘛……人也有自私的时候……”
对于这句话，佐助没有回应，他只是走到他眼前，将手里的湿巾递过去。蹲下身，他摸了摸鸣人的额头。
“有点发烧……混账东西，这里风这么大，出来走真的好么？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他自言自语地这么说，言语里的责备更胜，但是责备的不是鸣人，而是刚才的齐藤良子，鸣人感觉到他的手，听着他不满的语气，抬眼瞧着他，不自觉地咧嘴。
佐助见了很奇怪：“笑什么？”
“这么关心我……佐助回来了呢。”
这话叫他一怔。
树林里头一直都很喧闹，可不晓得为什么这时变得安静了。他看着眼前鸣人那比湖水和天空还要蓝还要深的眼睛，不自觉地回避了开去，只是低头去拿水壶。
“什么回来不回来的说法。……唠唠叨叨。”
“嘛，我真的很唠叨么？”
“和过去一样。”
“哈哈，这大约……只是因为……心里高兴吧。看见关心我的佐助……就觉得时间又回到了最开心的那阵子……”
这些话叫他心里头触动。再抬眼瞧着鸣人，见他虚弱的样子，佐助不自觉地抹平了他有些凌乱的刘海。
“喂，吊车尾。”
“什么吊车尾的……还总这样叫我……”
“我说正经事。”
“……？”
说到这里的时候，佐助望了眼天边，苍穹如此高深莫测，却又如此美丽。他眼里映入沁人心脾的蓝，低声道：“……你现在是不是……对我还是喜欢的？”
这句话说完的时候，风轻轻地扫过地面，树影从两人头顶晃过，又晃过湖面。安静与喧闹，彼此交替着，人心却是不停地颤动着的。
“……”
许久没有等到回答，佐助的眉头微微一抬：“喂，你敢说你最开始喜欢那个男人的时候，心里没有和我赌气的想法？你喜欢我哥，是故意气我吧？所以，你心里还是有些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孤注一掷。他也从来没有这样厚脸皮地问过任何人。
并且他以为马上会得到反驳，可是没有。
等了很久没有回应，他的心里竟然有些喜悦。他回头瞧鸣人，却见鸣人看着他，咧嘴道：“事到如今……说没有，搞不好真是骗人的……”
这句话叫佐助猛然一怔。鸣人望着他，微微翘起嘴角：“毕竟你知道，过去我真的很喜欢你这小子，……如果还有机会……如果当初你没有走的话……嘛……真想一辈子都一直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重重地击入了佐助的心里。他望着金发人蓝色的眼睛，被风吹得眼里发湿。
“毕竟只有你对我好……总以为会幸福来着的……”
话落下，四周的风声越来越大。他眼前的人笑着，温暖地犹如三月的春光。
“大哥，喂，大哥，醒醒了。大哥。”
身体还沉浸在无法自拔的心酸中，忽而就有人摇醒了他。
他睁开眼，看见一个墨绿色头发的少年的面孔。
少年头上扎了头巾，手里端了一个瓷碗。
“大哥，大哥，这个是解酒的东西。你昨天晚上又喝了很多对不对？老姐看你醉得睡了一天，怕你出事情，特意给你做的，喝一点吧。”
少年很有活力，说话的嗓门很大很响，笑起来嘴张得老大。黑发男子稍稍坐起身，抓了下有些凌乱的黑发，显得有点烦躁地闭起眼睛。
“吵死了。”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接过了醒酒汤。毕竟昨天喝的是有点多了，不是很舒服。
“喂，大哥，去走走吧。这里空气很好，散散心什么的。”
忽然间，那少年没来由地说出这句话来，佐助眼也没抬，喝过一口汤后，道：“你哪里看出我不开心？”
叫阿木少年听见了，道：“大哥，昨天长老和你说了过去的事情，你回来就一直喝酒，还不是不开心？”
对于这句话，黑发男子不置可否。他走到桌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
镜子里的他面容有一点憔悴，具体说来，应该是黑眼圈有一点深了。说起来十九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根本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可是他已经沉溺烟酒，满脑子都是沧桑了。外人看来，真是浪费了这么一副好模样。
“话说大哥，我想问你件事情哦，照片里头的那个人，是你什么人啊？”
绿头发的阿木是一个很有好奇心的少年。一般人于这张照片都不会多问，因为从佐助的态度里，他们晓得问也不会回答，可偏偏只有这个少年，马大哈，毫无察觉。
“喂，大哥。”
见问了，对方却没有回答，阿木站起了身，而佐助回头毫无感情地看他一眼，道：“今天几号了？”
“啊？”
“我问你今天是几号。”
阿木听了，愣了一下，随后忙掰起指头去算。
“1,2，3……啊，大哥，今天是10号了，10月10号。”
听见这个，黑发男子的眼中一动。迅速推开门出去，一股笋干的味道冲入鼻孔，有点呛人。他挥挥手，扫去那味道，望了望外头，皱起眉头道：“喂，小鬼，你们这里附近有没有卖拉面的地方？”
“哈？拉面？”
***
“热乎乎的拉面啊，有没有人想要来一碗？”
“来一碗。”
“哟，客人。什么味道的？”
“味增的。”
“好嘞。”
“加两个鸡蛋。”
“好的，客人。”
“再加一只螃蟹。”
“哟，这么丰盛。好的，客人，要不要再来一块猪排？”
“好。”
卖拉面的地方说起来也很简陋，只是幸好这里还有。不是什么名手之作，佐料也好像有些偷工减料，可尝了一碗味道还不错，于是他又叫了一大碗，却要打包，沉甸甸地提在手里。
幸好及时起来了，不然岂非不是赶不上了。他也真是，才不过十九岁，就和一个九十岁的老头一样慢吞吞的了。
村子附近有一棵大树，他选了那里，坐了下来。啤酒买了好几罐，这是他的，而拉面，配菜，还有他不知道怎么地弄来的一碗甜甜的红豆年糕汤，这些全都是那个吊车尾的。
坐在树边，他没着急做其他，只是先打开了一罐酒来喝。
村落外高高的田野上那些绿油油的苗子在他眼里随风晃动，呼啦啦地，还有些漂亮。他心里稍稍平静了一点点。
喝完了一罐，他抓起身旁的沙子，一点一点填充进去。
沙土很细，从他的掌心慢慢地滑落，也从他的眼中滑落，他毫无感情地看着细沙填满罐子，觉得这细沙犹如时间一般，将犹如空壳一样的他也填满了。至少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还算有用的事情，空虚在在这一刻好像有点弥补。
罐子装满沙，摇一摇，够了，他于是抽出三根烟来点上，轻轻地插·入了进去。
烟雾缭绕间，他掏出怀里的照片，擦了擦，摆在了罐子之后。那以后，拉面，红豆汤等等一起也摆了上去。只是不愧是死要喝酒，他一只手摆着，另一手却已经打开了第二罐啤酒，喝了起来。
“没什么好东西，凑合凑合。反正这五年我都是这么给你过生日的，你也没和我抗议。”
其实不是没有，而是不能罢了。
那之后他靠着树，一边抽烟，一边喝酒，一边望着眼前绿油油的田地，静静的不知道想一点什么。
时间无声地流淌，他也静静地望，直到忽而想起什么。
“……离开木叶那天，你在我楼下喊我，其实我听见了。只是心情很烦，所以没有说话……”
他又喝了一口啤酒，咳嗽了一声，瞧着照片里的人道
“我很烦。心烦意乱。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荒唐的事情，有点心虚。可是有什么办法？不走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至少那时候是这么想的。况且我觉得，既然要走，就要果断一点，否则你这样缠死人的家伙绝对不会放我走。”
一边说着，他一边又吸了口烟。
“所以打了你，骂了你。……不过说起来，走了以后我就后悔了，现在这么多年，每次想起来都会更后悔一点。……我总是安慰自己，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是这种安慰也不过是自说自话。”
这么说着，他重重地靠着树，抬着头，望着天空发呆。
【喂，佐助，你下来，我有东西给你。】
【……】
【佐助，就一下就好了。喂。你下来啊。我有好东西给你。】
“你那年送我的糕点，我后来又买了一盒。其实一点都不好吃，那也要300两银子。你也真是个白痴，居然为了那样东西给村子里头那些苛刻的雇主卖命。听说还砸伤了手，何必。……突然甩掉你，突然离开，还要杀了你……可你还一直找我，还说这样的话……真是笨蛋，真不明白，为什么要喜欢我这样一个无赖一样的家伙。”
不知道多久以后，啤酒罐子一个接一个地空了，烟也差不多烧完了。白色的烟灰飘在面条和红豆汤上，落寞无比，犹如他的眼神一样。
【如果当初你没有走的话……嘛……真想一辈子都一直和你在一起。……毕竟只有你对我好……总以为会幸福来着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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