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迷了头》幽己

11、嫁入文家1

　　乐乐不有自主侧着头观察文森特。虽然名字读起来不那么顺溜，可长相，还真是……一点都不比成易惟差。

　　为什么会拿他和成易惟相比？乐乐下意识地微微皱眉。
　　大概她生命中的男性角色一直都不怎么多，统共就那么几个。
　　而且一个个都在远离。

　　“文先生？”乐乐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
　　文森特把目光从远处收回，“嗯？”

　　“你刚刚说的……收购是真的吗？”
　　文森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乐乐看着文森特，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挤出一丝笑，“嗯。”
　　文森特轻叹一声，也没说话。

　　从此刻到葬礼结束，他和乐乐之间就没再有过语言沟通。

　　乐乐说不清楚自己坐在那儿听别人胡扯乐译生平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五味杂陈？翻江倒海？还是啼笑皆非？
　　那人说，乐译先生是难得的好老公；那人说，乐译先生是少有的好爸爸；那人还说，乐译先生是爱护员工的好老板。
　　听完这几句，乐乐不禁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来，来了就是听这些人如此乱讲一通？她好几次想要中途离场，但碍于大家都面色严肃地坐在那儿，她不好意思走。

　　总算忍到这事结束，乐乐站起来就离开了。直到回到家中，她还不住觉得恶心。

　　她明明恨死了乐译，现在那种恨突然没了。
　　是啊，人都死了，她再去恨也只是伤害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在这一秒，她深深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和乐家人有任何瓜葛。只是她手上掌握的那点股份，让乐家人对她紧盯不放。又是正规的信函又是律师什么的，总归是希望她能把手里的股份让出来，搞得她这两天连面试都没能好好准备。

　　当好不容易打发完了说客的又一番进攻之后，她疲惫地开始准备今天的面试。这面试看起来还不错。但是走到楼下的时候，乐乐意外发现了文舒宸。

　　文舒宸笑眯眯地冲她挥手。
　　他的另一只手，被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太太搀着。
　　她真的完全没有想到文舒宸会来这儿找她。有种受宠若惊般的惊喜和担忧！

　　“奶奶，她就是乐乐姐。”文舒宸兴奋地给他奶奶介绍乐乐。

　　听了文舒宸的话，乐乐知道这位便是文森特的妈妈，便恭恭敬敬地说：“文老太太您好。”
　　文老太太看了看乐乐，笑道：“乐小姐，您这是要出门？我就估计来的不是时候，总该提前跟你打声招呼。”

　　乐乐忙摇头，看到自己手里的垃圾袋，慌乱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正好是要出来……出来扔垃圾！”

　　“乐小姐是个讲究的人。”文老太太寓意深刻地说。

　　乐乐开始没听明白文老太太的意思，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很快便明白过来。
　　她惭愧至极。
　　也是，出门扔垃圾还穿得这么正式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乐乐清清嗓子，“我想扔完垃圾顺便出去一趟，去超市买点东西。”

　　显然这话的主次有点问题，好在文老太太也不追究，只说：“难得我这孙子天天在我跟前絮叨你，今天也是为了如他所愿。不知道乐小姐能不能分出一点时间给我这孙子？”

　　乐乐点头如捣蒜，就差吐出“求之不得”这四个字。
　　本来乐乐也只是想邀请老太太和文舒宸到家里坐一会，结果她莫名其妙就被文舒宸拉上了车，来到了文家的那栋房子里。

　　做饭的还是那位叫做白阿姨的家佣。

　　过了一会，文森特回来，见到乐乐，一点都不惊讶。
　　乐乐自己反而觉得有些怪怪的。

　　饭桌上，文老太太嘴里订了个日子，说要和文舒宸一同回去。乐乐听了怅然不已，知道那也就是十天之后。

　　吃完饭，乐乐准备告辞的时候，文森特起身说：“我送送你。”
　　“不麻烦你了，文先生。”
　　“我一点都不麻烦。”文森特说。

　　文舒宸拍拍小手，跟着凑热闹，“乐乐姐，我也要送送你。”
　　文森特回头静静地瞅了他两秒钟。

　　文舒宸撇撇小嘴，气闷道：“我也不麻烦的。”
　　文森特皱眉，一副万分无奈的样子，说：“你很麻烦。陪奶奶聊天去。”

　　乐乐不忍心看他吃瘪的样子，走过去，蹲下来，捏捏文舒宸的脸颊，“你就送到这里啦。乐乐姐下次还来。”

　　文舒宸翘起嘴巴，“乐乐姐你总是嘴上说来，一次都没来过。”
　　乐乐怔了怔，“怎么会，我不是来过两次了？”
　　“还不都是别人请来的……”
　　乐乐被他问得无话可说，有些脸红地低下头。

　　“好啦，我说着玩的，乐乐姐上班很忙的。”文舒宸忽然又变得懂事了，他挥动着手，“乐乐姐再见，晚安！”

　　出了门，乐乐还在想文舒宸的话。她确实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心里其实非常想来的，只是平白无故跑来实在太奇怪。而且，她深信，长痛不如短痛，短痛不如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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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乐原想着文森特大概会送她到门口，然后和上回一样，让别人送她回家。结果她发现不是这样，文森特直接让她上了车自己的车。

　　此刻乐乐才明白，他说的送你是这么个实打实的送法。

　　“文先生，让你亲自送我，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没什么。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聊聊。”
　　“聊？聊……什么？”乐乐想了想，“是股份的事情吗？”

　　文森特点点头。
　　乐乐又是想了一下，说：“我可以卖给你啊。反正卖给谁都是卖，我对乐氏企业兴趣一点都不大。”
　　“你……真是好说话极了！”文森特表示自己很惊讶。

　　乐乐双眼微眯，“其实，我有附加条件的。”
　　“什么条件？”文森特笑着问。

　　乐乐皱起眉头，心里思忖着这话要怎么说。

　　“我其实是想拜托你给我找一份工作。”
　　“这个条件未免也太简单了点吧。”文森特直觉感到乐乐的要求不是这个。

　　“主要的难度是这份工作，这份工作只能找你要，这份工作也只能你付我薪水，这份工作还可能让你动不动就会见到我。”
　　文森特愣了一下，乐乐说完这份工作的几个要求，脑子里不觉冒出自己家第一个职位空缺，那正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排的职位空缺。

　　可……可是乐乐会自己主动提出来？
　　正当文森特怀疑之时，乐乐有些胆怯地问：“你为什么不问我是什么工作？”

　　“什么工作？”

　　“我想宸宸缺少一名家庭教师……我好歹也是名校毕业，虽然没当过老师，但是还可以教宸宸。其实我真希望宸宸永远留在我身边该多好啊。要是能让宸宸永远留在我身边，那些股票免费赠给你又如何……”自己的话还没说完，乐乐就先被吓着了。
　　她没料到自己居然会这么说，居然会拿股票要求文森特让出宸宸！她惶恐地抬头看了一眼文森特，文森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专心致志地开车。

　　在她抬头看文森特之前，文森特已经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自己是多想了。

　　乐乐捂住脸，恨自己怎么把后半句心里话说出来了，“对不起文先生我乱说的，您不要当真！”

　　文森特扭头看了看她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教师这个职位，已经有人了。”

　　“您就当我没说……”
　　“乐乐，你和文舒宸真的很有缘。他也很喜欢你，可能他需要一份母爱，毕竟这么小就没了妈妈，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但他心里，肯定不怎么舒服。”

　　这点乐乐深有同感。

　　“其实，乐乐，你这么一说，倒还是提醒了我。如果把你留下来，照顾宸宸，应该是最合适的。这份工作的合法性也只能由我决定；如果你愿意，这份工作可能需要你一直照顾宸宸直到他成年；这份工作可能需要你跟随我们去欧洲，当然也可以我们留在C城。”

　　乐乐感觉自己有写欣喜若狂了，“什么！文先生，难道你打算再多加一个教师职位？”

　　文森特嘴角微动，扯出一丝极淡的笑容。

　　他突然把车停在路边，认真地看着乐乐，语气十分从容，说：“乐乐，不是家庭教师的职位。”
　　“那是什么职位？”
　　文森特沉默几秒，心里也在想要怎么说才显得不突兀。

　　“只要不是打扫卫生做饭什么的我就都能接受，我不太希望自己将来只做一个打扫卫生的保姆，或者说厨娘之类。”乐乐抿唇，心想，哎，除了这个，人家还能缺什么呐……总不能让她去给人当所谓的总管。
　　又不是古代。

　　文森特再次被乐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我们家也不缺打扫卫生的保姆，更不缺厨娘。我们家目前只有一个职位空缺。”文森特的目光落在乐乐的眉间，“乐乐，那职位的抬头大概也许可以称为是文太太。”

　　乐乐恍惚了一下。
　　脑子顿时处于死机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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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乐确信自己刚才没有出现幻听。
　　她耳朵从来没出现过问题。

　　文森特说“那职位的抬头大概也许可以称为文太太”，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
　　这难道不是求婚吗？
　　文太太不就是文森特的太太吗？是要嫁给他的吗？

　　是吗？
　　不是吗？

　　乐乐突然间不相信自己的智商了。
　　短短的十几个字，她颠过来倒过去的在心里念叨，直到那每一个字都快被她刻在心里。
　　车里的空调有些冷。乐乐竟然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文森特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其实，乐乐这样发一个晚上的呆他都不觉得奇怪。

　　虽然他开口之前想过要怎么说才突兀，但是他想不出。无论怎么说，只要是在今天说，就不可能不突兀。

　　乐乐的内心经过自己多少次的琢磨之后，终于开口问道：“文先生，难不成你有兄弟……”

　　文森特默默地看了一眼乐乐，心道：我真是自己给自己惹麻烦。

　　乐乐见他没说话，迅速低下头解释：“其实我原来猜也不是。你若有兄弟，肯定都已经结婚了，再说我实在不值得你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亲戚。我知道这么问很傻，可是我还是想问，为什么？文先生，为什么你突然对我说这样的话？”

　　“也不是突然。”文森特轻叹一声，“琢磨很长时间了。从那天看到宸宸那么喜欢你就开始有了这个念头。”

　　“因为宸宸……”

　　“宸宸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小孩，但他本质和我像，不轻易相信人，也不肯轻易惦记一个人。你和他的缘分大概不能就这么断了。我大概也舍不得错过你这样一个有爱心并且如此喜欢宸宸的人。”

　　“你看起来高高在上，我连同你说话都觉得自卑。和你站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生生毁了那个不同寻常的画面。”

　　“乐乐，文森特和你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大概唯一不同的就是我生在富裕的家庭里，而你的家庭很不幸。为什么你要自卑？你难道不知道你身上有很多优点？”

　　乐乐紧张地握紧手。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优点或者说到底有没有优点，但她身上的缺点一定是非常多的。只不过没几个真正知道。

　　“我知道这太突然了。我送你回家，你好好想想。我希望以后你真的能永远照顾宸宸。”文森特发动车子。

　　“可是结婚应该是两个相爱的人才会做的事情。你这么有钱有地位有能力有容貌，你几乎什么都有。虽然您太太已经不在了，可以后你总会再遇见一个你喜欢的人。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文森特真心觉得乐乐不会为自己着想，正常女子的思维大概是会问到时候我该怎么办，而不是你该怎么办。

　　“到时候你会很为难的……因为你这样性格的人，应该不是那种会随便离婚的人。”说完乐乐又有些怀疑地看着文森特。自己说他不会随便离婚，那结婚应该也不能随便的吧。但是他突然对自己说这番话，是算随便还是什么？

　　“我从不相信爱情。”文森特轻笑着，“如果你相信，为什么要放弃和成易惟结婚呢？你那么喜欢他。”

　　乐乐缄默。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
　　“没什么。大概是我也不太相信爱情。这个年代爱情早就不保鲜了，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折磨。”
　　“你这句话我表示非常赞同。要是再年轻些，回到大学那时候就不会认同这句话了。”文森特感慨。

　　“你真的不介意娶一个你完全不喜欢的人吗？”乐乐异常认真地问。
　　“你不讨厌，这就够了。”文森特停顿几秒，“其实我不过是要给宸宸找一个妈妈，而不是给自己找一个恋人。”

　　乐乐怔住。
　　她或许不相信文森特说的任何话，但文森特这句话她突然相信了。
　　大概真的是她和文舒宸有缘分。

　　只是……

　　乐乐皱起眉头，又问：“如果不愿意做那事，你会强迫我吗？”

　　“啊！”文森特愣了，半晌才蹙额回答，“乐乐，在正常情况下，我是一个有自控力的人。”
　　“永远都不会？”乐乐追问。

　　“永远都不会。”说这句话的时候，文森特觉得自己有些疲惫。
　　“我知道了。”乐乐低下头沉思。

　　过了好久，文森特轻声提醒：“乐乐，到了。”

　　已经呆了很长时间的乐乐这才发现车子早已停在自己小区门口。

　　“哦，我这就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乐乐慌里慌张地从车里出来，因为太急，下车的时候居然还不小心磕到了额头。她揉了揉，站在车外，看着文森特的眼睛，突然说：“好，我答应你！”

　　“你想清楚了？”文森特提醒乐乐，“如果真的答应，你可能会付出一生时间，和你不喜欢的人呆在一起。”
　　“想清楚了。”乐乐怕自己多想，一多想她肯定会拒绝。

　　她的脑子在这一刹那，只想到了文舒宸。

　　想到一辈子都能与这个和自己如此有缘的生活在一起，她的心绪难以平静。

　　“那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乐乐。”
　　“文森特先生，你不用谢我。倒是你自己要不要再想想，如果真的把我放在文太太那个位置上，从此往后你就得天天面对像我这样没情趣不漂亮也不够有势力的小人物。”

　　文森特从车里下来，“乐乐，我想得很清楚。”
　　“那……那我先走了。”乐乐转身，仓促离开。她的步伐很凌乱，看起来紧张万分。

　　回到家的乐乐，彻夜难眠。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真是累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