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试飞之出师不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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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航班起飞时间是个讨喜的吉利数字——10:10。十点十分，十全十美。
按照惯例，机组需要提前两个小时到飞行控制中心开飞前准备会。在林宝儿的催促下，她和李李俩人七点钟就到了。查了查门口贴着的会议室使用时间表，PJ341号航班在八号会议室开会。
由于到得太早，会议室还在被上一个航班的机组使用。两个女孩只好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待。林宝儿当然是拿出圣经如饥似渴地读起来，李李则百无聊赖地东看看西瞧瞧，大概是实在无聊，最后只好捡起茶几上仅有的几本公司内部杂志翻起来。
每次航班前，机组都会集中在一起开飞前准备会。大概流程是大家相互握手简单自我介绍；等人到齐了一起看安全录像；然后乘务长讲话，主任乘务长和分舱乘务长讲话，普通乘务员讲话，然后散会。说到讲话，在这里也是一门学问。乘务长级的人主要强调一下飞行安全、激励大家努力工作、顺便确立一下本次航班的目标，比如三十秒种内应答呼叫铃，保持洗手间的干静和整洁等；普通乘务员们中的前辈们通常是分享下服务经验，比如送餐到最后几排时乘客没有选择了怎么办。像林宝儿和李李这样菜鸟中的菜鸟，即没有丝毫权力设立飞行目标，也没丁点实际经验与大家分享，是不是就可以省去这些口舌的麻烦呢？当然不是！新人就算不知道说什么，也得整几句“我会竭尽全力努力学习，请大家多多关照”之类的客套的话，不然上了飞机肯定会被有心人“好好关照”。
这是公司的文化，也是传统，每个人都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大家都见怪不怪。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林宝儿赶紧收起Bible和李李一前一后进了会议室。
今天乘务组有十七个人，加上她们两学员，共十九人。乘务长是个留着胡须的矮个男人，叫...叫什么来着？
林宝儿有些焦急地皱了皱眉。之前学姐就屡次提醒她们，公司的文化之一是同事见面必须称呼名字，否则会被对方视为极大的冒犯。可突然间十几个乱七八糟的名字一股脑儿塞进大脑，好像花花绿绿的桌球一样撞来撞去，一不留神，就给挤飞到千里之外去了。
“你看那个小绿，好凶的样子。” 李李用刚刚发的飞行资料挡住嘴，趁胡须乘务长转过身在白板上写本次航班的注意事项时，凑到林宝儿耳边小声嘀咕。
“别开小差。”林宝儿一边假装专注地看胡须先生写字，一边在保持嘴型不动的情况下地蹦出那几个字，与此同时眼睛的余光不自觉地朝右手边第二位扫去。
李李口中的“小绿”指的本次航班的经济舱乘务长。在这里得把P航森严的等级制度(Ranking)隆重介绍一下。
P航的乘务员共分为4级，地位像金字塔一样从下往上依次递增。最底层是普通乘务员，就像林宝儿这样的；第三级是经济舱乘务长；第二级是商务舱乘务长；最高级的是头等舱乘务长兼总乘务长。之所以叫经济舱乘务长“小绿”，是因为公司区别组员级别的方式很特别，是通过颜色。依次为蔚蓝、翠绿、玫红和酱紫。因故，私下里“小绿”“小红”摇身一变就成了二级三级乘务长的绰号。那些总乘务长们，由于大部分都已然迈入Uncle、Antie的阵营了，实在无法归入“小”字辈。还有，几十年的飞行经历让他们无一不怀着一颗追求极致至善至美的心，对服务水平要求极高，偶尔发起狠来那股刁钻苛刻的劲儿颇有一著名武侠小说人物的范儿，于是乎得了个尊称——“阿紫”。
可是航空公司的制服通常不都是黑白灰一类的素色吗？蔚蓝！翠绿！玫红！酱紫！怎么会是这么足这么跳这么艳的颜色？难道P航玩转的不单单是服务，它还是撞色高手？
当初培训时听柯小姐讲到这里，全班人脑海里无一例外地浮现出一群身着大红大绿西装头戴彩色假发，在机舱里拿着三只面包抛来抛去给乘客表演杂技的滑稽小丑形象。
“领带，丝巾。”柯小姐简单的四个字让她们茅塞顿开。
对，精明如P航怎么会让自己引以为傲的乘务组像马戏团一样耍大街呢！制服还是保守的黑色，但通过“男戴领带，女系丝巾”这样的细节处理用小范围的亮色打破暗沉的基调，既活泼又不失庄重，既生动又不乏典雅，这才是色彩搭配之王道。看来P航不仅是撞色高手，还深谙搭配之道！难怪每每在机场，P航机组获得的回头率都是最高的；难怪P航制服年年被时尚杂志评选为最潮行业着装；难怪常常有爱美之人士系着公司发售的彩色丝巾坐她们的飞机。
“宝儿，宝儿。”
正当林宝儿在她自编自导加自演的情景剧里为自己被加冕“时尚达人”的桂冠而偷偷窃笑时，冷不防觉得有人用胳膊肘碰她。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十几双眼睛探照灯般齐刷刷地看着她。
“到你了，讲话！”李李压低声音说。
“My...my name is Lin Baoer,you can call me baoer as well. This is my first...please guide me along...”林宝儿四肢僵硬，脑子一片空白。值得庆幸的是，一张开嘴，标准流利的英文如同钢琴曲一样从她口里清脆地流淌出来。
等胡须乘务长对她点了下头，并用眼神暗示下一位发言后，林宝儿才身子一软，进而发觉整个后背都紧张得冒汗了。幸好这段开场白她昨晚练了无数遍，不然在刚才那情况下，肯定怯场。
半个小时后，一圈人总算轮流发言完毕。等胡须乘务长做完总结，蓝妹妹们陆续拖着箱子离开会议室，要赶去飞机上做相关的准备工作。小绿小红则要留下来再开个领导会。
“李李，你留一下。”一脚已跨出门槛的李李被叫住。
走在前面的林宝儿不安地回头看了李李一眼，也停住了脚步。
“你为什么没有给大家发邮件说你是第一次实习飞行？”
“啊，我忘了。”李李好像才想起要发邮件这回事。
“忘了？飞行前的功课你都忘了做，上了飞机你还能记得什么？”当着在坐各色乘务长们的面，胡须大BOSS不留情面地训斥道。
“唉，这帮年轻人啊！连进公司的Mailbox轻轻一点鼠标都懒得动。想当年我们刚飞时，还得买一大堆卡片一张张地写，然后放到别人的信箱里。真是时代不同了啊！”
在其他人只是投来或责备或同情的目光时，却有一女阴阳怪气地发表了一大通“感慨”。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李李口中的“小绿” ！
“看来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林宝儿暗自思纣着。
“林宝儿，你在想什么！你不要觉得这不关你的事！”短短几秒钟的思绪游离也逃不过猎鹰犀利的眼。胡须先生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们一起从中国来，一起进公司培训，你们是同胞、同学、还是同事，你们应试相互帮助。我们P航最讲究Team Work。一个人的服务做得好不算好，所有人都好了才是真的好！李李没有按公司要求给大家发邮件，最大的错在她自己。可你做为她的同伴，是不是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不是她好了，你才好？自己下去想想吧！”
在乘务长面红耳赤的一通演说后，两人灰头土脸地退出了会议室。
***
在去登机门的路上，林宝儿闷闷不乐。也难怪，无缘无故被扣了个没有协作精神的大帽子，任谁也高兴不起来吧。
“喂。”李李用手指戳了戳她。
“干嘛。”林宝儿没好气地答。
“你说那胡须老头是不是咱国货的忠实粉丝啊？”李李见宝儿有了应答，便来了劲。
“什么意思？”
“要不他怎么知道那句广告词呢？他好，我也好，汇源肾宝。”
宝儿抿着嘴强忍了半天，还是哈哈大笑起来。
李李见状，更是眉开眼笑：“对嘛，瞧瞧，这句多适合你啊——笑笑更健康！”
笑笑更健康？咦，好像在哪听过？再瞥眼某人一脸贱贱的坏笑，“这又是什么段子啊？”林宝儿斜眼瞪去。
“妇炎洁——洗洗更健康！”
“好啊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试飞之出师不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