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岩上

12、第 12 章

　　骑着马往太阳落山的那边走了很久。枣芸在混乱中与我分开已经有两餐饭的时间了。说实话，我还真没有认真想过突然没有枣芸的日子是怎样。
　　一场选秀，我与大家都散了。
　　为了我的这匹爱骑，也顺便为了我的肚子，我认为我有相当的必要在前面的村子那停下来。正好，还可以等等枣芸。出来几天我还真是聪明了不少。
　　乐滋滋的把包袱提了提，马乖乖的走进了树林。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这年头都时新在城市与乡村之间给一个树林？？
　　大片大片的树叶泰然浮在空中，将头顶的天空随意隐藏了起来。
　　天空也会有偶尔映入眼帘的时候，但只是一晃而过。
　　这条路并不是那样的荒芜，多多少少会有些人走过。常常看到一些匆匆而过的人，或是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或是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他们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有的美有的丑，有的胖有的瘦，有的……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地方--偶尔从我身边走过，都会仰望我一下，每每这时，我都会礼貌的回上一眼，自豪感也自然随着人们仰望次数的增多而直线剧增！“这位小姐，您的马……”一位和蔼的老伯若有所思地对我说。我微笑着看向他，说：“您是不是想说这匹马的毛色很纯？”老伯不再言语，只是一直一直的看着我。
　　不管我怎么平凡，我终归是骑在马上面的人啊！！
　　我嘿嘿的偷着乐。
　　前方隐隐有一绪亮光，想着我快要吃到饭了顿时精神百倍！可是，当我看清眼前的一切时，真的有种跳下马的冲动。那是茫茫的一片湖。
　　湖水静静地流着。静静的，静静的……找到了一个船家，连忙牵着马跑了过去。“船家，我要过河。”我激动的说。“那有什么问题.”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好人！！我牵着马往船上走去。船家吓得一下把船撑出好远。“这位，您就看看我这船也知道您这马是过不去的啊。”船家指着船小心的说。我定睛看了看眼前的船，一叶边舟……记得那是叫竹筏的玩意。
　　循着湖面望去，船倒是不少，只不过，都是这个样子的竹筏。
　　这个时候，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一路上都会有人看着我了……算了，也懒得计较什么了。牵着我的爱骑就朝湖边唯一的小路走去。那条小路被树叶围得更加密了一些，加上天色本就暗了，走在路上，几乎什么都看不见。黑黑的，让人很容易就忘记了真正的时间。
　　“此此……此山是……是我我我我……我开，此……此此此此此……此树是我我我我我……嗯栽。”眼前明晃晃的一闪;“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眼前再明晃晃的一闪。我可以肯定一件事，真的很肯定，我面前站着个人！
　　“大叔，麻烦您点一盏灯再说话好吗？黑灯瞎火的，您看这……”我真的是很客气了。
　　“岂岂岂岂……岂有此理！！”
　　“点什么点什么点什么点？”
　　那人说话一下子慢吞吞的，一下子又好像在放鞭炮。
　　“对了，您刚刚要我给您钱，是不是，您没有钱点灯？”我好心的问了他。
　　“老……老老老……老子没……没钱？大大大……大哥，她……她她说我……我们没钱！！”
　　“首先，大爷们有的是钱！还有还有还有，我们是两个人，再说了再说了再说了，我说话有他那么结结巴巴的吗？啊？啊？？啊？？？”
　　“啊？是两个人啊。”我恍然大悟。
　　“大哥，您……”
　　我听得出来，那个人现在想哭。内心由衷地对那人，表示同情。
　　“大叔，您不对哦，您真的是不应该说那位大叔的……毕竟，说话那样又不是他想的。”我迫切的想说这话，我始终维护弱者的尊严！家教好的小孩都是像我这样的。
　　眼前亮起了灯，在灯笼的灯光下，我看到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
　　我们对视了好久好久。话说回来，风止尘静也很久了，我被憋得真的是有点热！我盯着他们，眼泪都快要被灯笼的烟给熏出来了。
　　“留下买路财！！”其中一个人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买路？这路我不想要。”我很诚实的回答道。
　　“…………不想要也要给钱。”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那人真的是很生气。我打小就明白，在一个人很生气的时候，是不能跟他正面说话的。我连忙低下头，表示沉默，从眼角偷偷看了看那个人，他开始挥舞起他的大斧。
　　“大哥，她……她她她，也……也许没……没没有钱……。”
　　“我想也是。带她回去，看大王怎么发落她。”
　　“你你你你……跟……跟我走。”
　　他是在跟我说话。
　　“好啊，有饭吃吗？”我摸了摸肚子，真的是很饿了。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其实，我真不是故意走的，我分明是被他们两个抬着走的，连我的马，似乎也是被他们抬走的。
　　……
　　一路上，我看到了很美丽的风景，一出这片森林，就看到了一碧浩瀚的湖，夕阳西下，湖水上投着重重的红，溶进水里，漾开去。湖边是轻柔的垂柳，在晚风中，轻轻的舞动着，投下暗影，叶子有些与影子交着着落到水上，泛起几点别样的波纹。
　　很静。静到几乎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
　　“别睡了，到了到了。”
　　原来我睡着了？！
　　晕晕乎乎得跟着他们走。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在这山青水秀的地方，肯定只有山贼寨呀。”那个人说得很得意，可是，我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理论。左穿右串地来到了一个看上去有点气派的房子。
　　“就是她了？”
　　“是的，大王！”
　　“嗯。杀了她。”
　　“是的，大王！！”
　　两个人架着我就往外面拖。这么折腾了一下，我猛地清醒了。想起了我参加了选秀，想起了我是逃也般的离开了濂少主，想起了刚刚跟弟弟到了别，想起了刚刚的刚刚丢了枣芸……也想起，我刚刚的刚刚的刚刚丢了自己。
　　朦胧中这房子是金色的，可是看清了，只不过是木头和大块的石头做的。
　　“您说要把我……杀了？”我很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这破房子之上的一个人。
　　“是的。”
　　“可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还有，我不跟没财没色的女人说话。”那人边说边朝屏风后面看了一眼。
　　我好奇地探了探身子。还没有任何行动就被人拽了回来。
　　“等等，你们怎么就这么傻啊，她不是还背着个包的吗？搜过吗？”屏风后面传来女声，显然，她比较有智商。
　　我下意识的护住了包袱。“色我是没有的，你们不就是要钱吗，可以可以。”我用了好大的力气甩开了限制住我的人。打开包袱，掏出了一颗夜明珠。
　　一群人顿时爆炸般的轰轰起来。局面特有趣，我看着他们抢着我手里的夜明珠就好玩，看了有一会儿了，猛想起我可以逃跑。边提起裙子，边蹑手蹑脚的向门旁边挪动。
　　“慢着！！”一声令下，顿时鸦雀无声，这样，我也无辜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了，极不情愿的停下脚步。真是的！！这个时候乱吼个什么啊。
　　“拿上来看看。”
　　“是的，大王。”
　　“我是叫她拿上来看看。”那人边说边指了指门边的我。
　　我只得悻悻的走了回去。
　　“等等，冯仪你还是叫他……把那珠子拿上来。”屏风之后的人有发话了。
　　“是的，夫人。”坐在上座的人刚刚一说完这句话，就很快的看了我一眼。底下有很多的人在偷着笑。
　　我倒是没有笑。其实那哪里是什么夜明珠啊，那只不过是肆锦给我好玩的一个小球。我仰望着头顶的那个并不高的屋顶，觉得现在闷得可以。
　　“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球。大胆，竟敢戏弄本王！！”那人怒视我。
　　我不知是怎么了，直直的看着那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可能是突发性的脑筋短路吧。等等，等等，她叫他“平移”，再等等，他叫那个人“夫人”？哦？猛地就觉得我的世界一片光明了。
　　我继续看着他。
　　看着他我的眼泪就开始往外涌。
　　“……平移，你果然还认得这个小球。”我的泪水要多少就流出了多少。
　　“你这是什么……话？”
　　“难道你忘记了吗，十年前，你还在准备考取功名的时候，曾经在我家客栈住过很久，我们两人……心心……相应，之后私定终身，这个球就是那时的信物。”说到此，我的声音还挺配合的一颤一颤的。前不久听得的一场戏剧还挺管用的。
　　“哪有……哪有这回事。”
　　我抬起手，用袖子擦眼泪，偷偷的瞟了几眼周身的情况。有的人惊讶的看着我，有的人偷笑，有的人站着睡觉……这些我都不关心，见到眼前之人愤怒了，听见屏风之后的人坐不住了，我开始暗自得意。我清醒的时候是无人能及的，我自恋的夸着自己。
　　“冯仪，你怎么说？！”
　　显然，屏风后面的人怒了。
　　“她说什么你就信啊？”
　　“那她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不是你刚刚说的吗？”
　　“……狡辩，自己当年做的事还不敢承认！”
　　“……”
　　真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容易被骗，连我想到的死咬着就是不招这绝招都没有用上就摆平了！？
　　“你先到厨房。”
　　那人对我说话呢。难道，他……知道我饿了？我立马收起了眼泪，美滋滋的提着包裹跟着一个人往厨房走。后面发生什么，我才不管呢。
　　到了厨房，奇了怪了，等着我的，是一堆生菜生家禽。我看了看跟着我来的人。
　　“做饭。这个只要是女人都会。”
　　……我看了看那个人，有点想笑，谁说做饭只要是女人就都会的？！我就不会。不过，也蛮好玩的。
　　我卷起袖子就开始做饭了。然后，我把可以放进锅里的东西都放进了锅里。最后，他们都吃了我做的饭，我没有吃到，由于做饭时饿了，把厨房里原有的东西都吃了，现在倒也不饿了。
　　深夜一下就快到头了，我在厨房里睡得很香。梦到弟弟给了我很多我喜欢吃的东东。我吃得正高兴，弟弟却猛地把我喜欢的五香肉拿走了。
　　“你，你出来一下。”
　　有一个人死死的推着我，我哭丧着醒来。朦朦胧胧的。
　　“你，是嘉瑶吧？”
　　佳肴？“哪有佳肴？？”我正愁没了吃的呢。
　　“嘉瑶，我知道我这些年对不起你。可是，我还是深深地爱你的，我没有哪一刻不在想你。”
　　这些话听得我是猛地一抖。这一抖到清醒了，看清了眼前这个拿着玻璃球的人。
　　“可是，这些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我又有了家室，你看这……”
　　哈？难道，这是，这就是，所谓的，一语道破天机？
　　“这是一点盘缠，你带着这些走吧。”
　　哈？
　　什么跟什么啊？就这样。我走出了这座山。什么跟什么啊？？
　　走出那里，我猛地发现，我的爱骑！！算了算了，现在回去，等于自投罗网，八成是没有救出爱骑，还跟爱骑一块被红烧了！这个时候，那个大王想做的也许就是把我给杀了吧。既然珠子回来了，包袱也在，还平白多出了不少银子，我还在琢磨个什么？！
　　想到此，头也不回的走了。
　　幽幽的湖水，柔柔的风。
　　走到湖边，已经是正午了。一个声音从那一头传过来“云天！”
　　一抬头，枣芸这次是在太阳里面。红红的。
　　“你怎么在这里？才追上我吗？”我兴奋的问道。
　　“不是，是想着您的马比较快，就追得十分猛，一下都不敢停，就这样一下子追过头了。等了您很久没有等到，就沿着路返回来找您了。您果然在。”枣芸说得特沧桑的。
　　“呵呵……”我笑笑，枣芸还是没有习惯，几天不见，她又开始称呼我“您”。
　　“您这两天干什么去了？”
　　“等会再说，等会再说。”
　　“您的马呢？”
　　“呵呵，不管了不管了，我们走吧。”
　　是呀，管那么多干什么，人都在，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