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冒烟南边雨》九月衣

12、苦逼的章节十二

　　苏岩抱起林西的胳膊有那么一瞬间停滞了一下，不过仅仅一下而已。他抱起林西大步的走向挂号窗口，说：“不会的，有我在。”低沉的男声，带着别样的厚重感。

　　诊断的结果是左脚小面积骨碎，好在不严重，医生用用石膏外固定。精瘦的中年医生说，至少要固定一个月左右。

　　治疗结束时已经是黎明了。期间，林西忍不住看了十一次手机，可没任何的电话或者短信。最后从医院出来时，她终于把手机收到包里，到底还是贪心了，从小到大都贪心，一直没有改变过。

　　苏岩抱着林西回到车上，把她安安稳稳的放好。此时林西对苏岩的感激前所未有的膨胀，她说：“谢谢，苏岩，谢谢你。”

　　苏岩唇角逸出淡淡笑意。黎明时分城市的光影流转间，那双黑眸愈发的璀璨异常。

　　车子前行，转弯，继续前行。

　　林西突然发现不对。她抬头看向前面专心致志的男人，喊他：“喂，苏岩！这不是回学校的路。”

　　“我知道……”

　　“那你……”

　　“回我家。”

　　林西愣住，随即双手环胸，弱弱的说：“虽然今天你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是要以身相许的话，我还得仔细考虑考虑。”

　　“那个……丫头，你想多了……”苏岩顿了顿，又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在宿舍不方便，暂且住我那里吧。”

　　林西盯着自己诡异的左腿，头脑中充斥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林西不禁潸然泪下，她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有点像登上月球的宇航员么，不过苏岩同志用的着用那种鄙视的语气说出来么。

　　苏岩家很大，非常大，特别大，不但大，而且还特别干净。这是林西进门的瞬间发出的感叹。

　　“苏岩，你是有钱银。”林西坐在客房的床上朝苏岩竖起大拇指。

　　“怎么？现在才想到钓金龟？”

　　林西突然发现，不论何时，眼前的男人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站在他身边，就能感觉到那种春风拂面的温暖。她慌忙低下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左脚，小声的说：“像我这样的，也只能配个土鳖。”

　　良久苏岩叹了一口气，他说：“丫头，你在逃避什么？”

　　林西猛然抬头。他的眼睛深邃的像深夜里的深海，她摸不清他的意思。她在逃避什么……她有在逃避么……

　　林西抬脸，面上绽出阳光灿烂的笑容来。她说：“苏岩，我饿了，你家有吃的没？”

　　苏岩叹息，他搞不清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人家什么，所以这辈子快到三十岁才动心，动心的对象又是个表面朽木，心里却比谁都清楚明白的鬼丫头。

　　“一夜没睡，估计肠胃不舒服吧。你等会，我去熬点粥。”苏岩无奈的出去。

　　一个小时后，林西捧着香喷喷的白粥哧溜哧溜喝的欢快，边喝边对苏岩感叹：“苏岩同志，你不但人美心美手更美，典型的二十四孝老公最佳人选。”

　　捧着青花瓷碗的苏岩笑眯眯的，眼睛弯成小小的弧度：“你别夸我，一夸我，我就退步。这样吧，吃完饭我去公司。你先睡会，起来后把碗洗了。”

　　“恩？”林西突然□□双肩：“苏岩，你不能虐待伤员嘞。我现在是负伤人士，为了祖国人民负的伤。”

　　“那就好好睡一天，要是等我回来时你还在睡觉，我就把碗洗了。”

　　“你不睡吗？昨天你也没睡。”估计是趁煮稀饭的空档，苏岩去洗了澡。现在头发还没干透，微微带着潮气，有几缕头发不服帖的滑下来，散在眼前。

　　莫名就有一种温馨到地老天荒的念头。

　　“公司有点急事，我得赶过去。不过就快忙完了，之后我就可以给自己放一个小小的假期。中午我尽量赶回来。要是万一我回不来，你床头柜上有订餐电话，醒了就吃点饭。”

　　林西应了声。突然她咧开嘴巴朝苏岩痴傻的笑：“苏岩，我第一次同居的经验竟然给你了。”

　　“恩。不竟然的话，你以为会给谁？”苏岩很爱吃竹笋，他又夹了一筷子。

　　“阮小白……”林西的声音低了下去。

　　“恩？”苏岩愕然抬头。他没有想到，她竟然说出来。他以为她会像鸵鸟一样，把她的脑袋和这事一齐通通埋到土里直至腐朽，可刚才她竟说了出来。虽然声音很小很轻，可他听见了，听的一清二楚。苏岩心里倏然五味杂陈，细细一品，有一丝窃喜和欣慰缓缓游荡，越来越放肆。

　　“苏岩，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喜欢阮小白，喜欢了那么多年，从小就喜欢，见面的第一场就喜欢。我以前一直觉得，即使他现在不喜欢我，但我们毕竟从小就认识，在一起那么多年，他终有一天会喜欢我，即使那份喜欢只有一点点，我都愿意。”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可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涌出，仿佛要把过去所有的压抑连带着爱意喷洒出一样。

　　苏岩起身拿了抽纸放在她的面前。平时在谈判桌上如何沉稳冷静的男人，不能否认他追老婆的致命缺点——不会安慰人，尤其是天马行空的林西。可正是因为喜欢，所以他觉得所有的安慰的话说出口都那么虚伪。他承认他卑鄙，阮南郗爱的不是林西，他感觉到庆幸。

　　苏岩抽出纸巾，一张张的递过去。他看见她的眼泪，有点自怜，有点叹息，有点无奈，更多的是心疼。可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干干的递纸巾。

　　“我一直抱着希望，我总是认为他能回头。有时候我在心里唾弃我自己，我这样的行为与第三者有何差别。于是我刻意疏远他，甚至于和梁雨之间的关系也是淡淡的。可是不论怎么样，我都知道，我一直抱着希望。”她逻辑有点混乱，鼻头被擦的红红的。

　　“我和阮小白在一起过，一个月的时间。”

　　苏岩愣住。他突然不肯定，对自己之前的判断萌出一丝丝怀疑。那个白净的年轻男孩子，是不是真的一如自己所想，从来没有喜欢过林西。他不确定，至少在他眼里，林西是招人爱的，以至于他想把她打包带走，让她永远只做他一个人的丫头。

　　“那时我还萝莉，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都分享我的喜悦。我带着小白请了舍友几次饭。期间在宿舍，晚上开小讨论会的时候，她们也说小白很好。可梁雨她从没有说过，她从来没有说过小白好。我一直以为她是不待见小白的。可是，”她顿了顿，眼神里隐隐有种绝望的意味，紧接着，她接过苏岩又递过来的纸，擦了擦眼睛。她又开始说：“一个月后，小白拉着她的手，告诉我，他喜欢上她了。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可是，苏岩你知道吗？”她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岩。

　　“不管别人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怪过梁雨。我怪我自己，只怪我自己没让他喜欢上。”

　　“苏岩，今天我才知道，无论怎么样都没有用。他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我。梁雨一在，他的眼睛里就全看不到我了。苏岩，我会慢慢把他忘记。我付出多少爱，我就要收回多少爱。”她的眼睛已经红肿，眸中水蒙蒙的，但却没有泪，眼神亮的吓人。

　　苏岩眼里倏然带了笑。他说：“我的丫头，从来都是敢爱敢放手的。”

　　林西握着汤勺，也笑了起来。事情说出来，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吃完饭，林西就沉沉的睡去。一夜，她的腿又伤着了，整夜又是惊吓，又是劳累，的确是折腾的她够呛。

　　苏岩收拾好碗筷，出门后给那位每天都来的钟点工打了个电话，说一个月内让她先别过来了。

　　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掩饰不住的慌张。这位先生人特好，房间也很好打扫，给的工资也够足。她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自问没出错，怎么就要辞掉她。

　　苏岩察觉出她的情绪，安抚的说：“家里有点事，所以这一个月，你先别过来。这样吧，工资我照常给你。事情忙好了，你再过来。”

　　那边，中年妇女感恩戴德，直说自己命好。

　　苏岩唇边勾起笑意，整个上午心情愉悦，竟然还问了秘书和他恋人相处的如何。

　　他手底下精干的男秘书暗自猜测，一直以来洁身自好的总经理难道真的真的出柜了？！他一直好奇总经理年纪轻轻，又帅气多金，为什么跟苦行僧一般，连个女人都没有。他战战兢兢的过了三年，总怕哪天总经理把他潜规则了，现在他终于放下心来。

　　林西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一点多了。她躺在床上，盯着房顶，大脑一片空白。每次睡醒，她的脑袋都有几分钟是空白的。

　　空白的当口，有人打电话来。林西机械的拿过电话，痴呆呆的问：“喂？”

　　“是我。”

作者有话说

　　我需要你们的鞭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