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Ep.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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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32
PM 7:26
黑西装黑礼帽的杀手在档案室里翻找机密性的资料，事实上这里对于他而言，出入自己办公室一样地简单自由。有权限，怎么都方便。
捞出颇有些年头的一份报告，男人低头飞快浏览过，发现了几个有趣的细节。
尚未思考过这些细节在如今的利用价值，第一级的警报就传到了他的跟前来。男人一踏出档案室的门，就被奔到跟前来的数名守卫拦截了去路。
他挑高了掩在黑帽檐下的眉，阴影遮挡了神色，加上身为杀手本就善于隐藏情绪，因此实在无法准确辨明这个人的态度和喜怒。
即使被狼狈地架住，擅闯者的脸上也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那双冲着他虚起的黑色的细眸中，决然的光采利落如刃。
男人不动声色地与她对视片刻。
从鼻腔中滚出一记微嘲的嗤笑，男人随性摆了摆手，守卫面面相觑之后还是遵循了命令，松开了被禁锢的年轻女人。她手腕上一圈红痕，都是挣脱未果后的附赠。
Reborn打量了她一会儿，直接问：“这儿不是苏乔小姐该来的地方，究竟有何贵干？”
上一次因为是狱寺直接带她来的，所以得以顺利地长驱直入。这一趟却是她的自说自话，手下中几乎没人认得她，牵连出一些麻烦事也是必然的了。
她却没有很快回答，而是频频四顾，似乎在找什么人。Reborn兴起了警惕，不耐地皱起眉，正要加重语气再强调一遍，苏乔突然急切地冲他发问：“沢田君他人呢？！”
“蠢纲？”Reborn略有诧异，“他刚离开，去谈一桩买卖。”
他刚说完这个事实，尾音都还扩散着未收，就看见她瞪大了眸子，转身就跑的倾向十分明显，眼疾手快的Reborn截下了她的冲动之举，沉声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道：“发生了什么。”
苏乔现下理智的弦早已崩断，语气有些控制不住。
怒意不知不觉中磅礴鼎沸，已经泛滥，弄得她一点儿思考余地都不剩下了。
她冷笑道：“你自己效忠的首领，将会有什么样的灾祸降临到他头上，居然不清楚？不指望事先扫除障碍殆尽，但有些苗头早该先替你们首领探明了吧？！”
Reborn眸光迫人。杀手的直觉格外敏锐，他知道她不是在开什么劣质玩笑。也对她为什么反应如此激烈一清二楚。经过他手头翻阅过的资料中有提及，他掠过时就已经记住了。
Reborn：“苏乔小姐，请你冷静些，分清楚过去和现在。以及你需得明白，你这样失去惯有的冷静，那么原本赶得上的救援，或许也将成为笑柄一个。”
苏乔微微喘着气，她的体力透支得有些过了，她闭上眼睛，无力地呼出一口浑浊。
苏乔：“……刚才，白兰杰索那个人打了通电话给我。他好像联系不上沢田君，转而打给我，他……要我阻止沢田君前去赴约。”
Reborn：“确实，刚才整个总部范围内都有联络障碍，原因待查，技术部至今还在检修。”他冲愣着的守卫了打了个手势，那人立刻听命离开。
“有什么办法吗？”
Reborn手指略勾抵在唇下，沉吟道：“Lido那边设伏了吗。那么想必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很难展开攻击。彭格列的守护者都露过面，他们事先做过调查，恐怕不好突破。唯一不为他们所熟悉，且能够依赖的，这里，”他停顿一下，“只有你了，苏乔小姐。”
语气中陡然急转的低沉猛地敲在了苏乔的心上。
她知道自己失态了，以至于轻而易举地被揪出了把柄。不得不承认，就算Reborn是用枪能力超一流的杀手，他的攻心技巧似乎也不输一筹。
有些一直犟着的坚持其实也挺可笑。在这一刻，似乎不再重要。
Reborn从她神情中窥出她有松口之意，也不揭穿，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交代了下去：
“苏乔小姐请先去Lido，我派人是送你过去。如果运气好就能提前拦截住蠢纲，当然这是小概率。如果不是，请镇定地伪装成普通顾客那样进去，那里面鱼龙混杂，这比较考验你的演技。
想办法不引人注意地接近蠢纲，偷偷带给他信息。我想如果白兰自己告诉他的话，监视的人一定会发现，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们无法料到。
所以就要拜托你了，之后我会派幻术师跟过去协助，将你需要的东西带给你。”
苏乔将他说的话消化完毕，炯炯的双眸一眨不眨。
“好，一言为定。”
PM 8:02
Lido酒吧。慵懒的女中音躲在纯白的三角钢琴背后，宛如酒香氤氲，纸醉金迷的沉湎。各种香气混在一起，飘在鼻翼旁，搔人心痒。
酒保打听了一下，那个众人瞩目的，孑然一身坐在吧台前托腮的年轻女人，她叫莫妮卡。
莫妮卡打扮随性，但是无论是露出一截的小腿，皓白的手腕，还是迷迷蒙蒙的灯光下线条格外惑人的肩颈，都显出别样迷离的性感。她及肩的黑□□亮极了，像乌黑的沉木，泛着光泽和迷人的诱惑力。她伸手将它撩拨分开，分别垂落肩前，顺理成章地露出了一小截雪白后颈。原本窸窸窣窣交谈声不断的酒吧气氛忽然微妙起来，也有偶尔不自然的销声寂静的情况出现。
酒保顶着无数难缠目光的压力，微笑着将调制好的贝利尼酒摆在了莫妮卡的面前。她先是微微惊讶，随即抬头冲他道谢。光影的碎片落在她的脸孔上，纯黑色的眼眸中，映得青白一片，错落迷离。他顿了顿，然后稍一转身，片刻后端来了一个白色的小碟子。这是一碟刚制作出炉的polpetta，实质是油煎土豆和肉做的小丸子。这样未免腻口，他特意取来了搭配用的baccala mantecalo，淡鳕鱼干掼奶油，以及一杯spritz，经典的威尼斯开胃白葡萄酒。
莫妮卡露出惊诧的表情，连忙摆手，就算她是一眼就能辨认出的东方面孔，没想到一口意大利语却说得咬字纯正。酒保感到惊喜，愉快道：“这是赠给小姐的小点心，还请不要推拒地笑纳。”
人家都这样了，拒绝也不礼貌。于是莫妮卡受宠若惊地收下了这份小礼物，并试着举起银叉，将肉丸蘸了下奶油，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看神色应该是挺喜欢的。酒保松了口气。
“请慢享用，这位美丽的小姐。”酒保致意后便转过身去忙工作了，莫妮卡点点头，一边解决着餐点，偶尔抬起玻璃高脚杯，唇瓣轻沾几滴美酒。酒保调酒的动作利落干脆，偶有纷繁而叫人眼花的花式手法展现，叫人目不转睛，不由啧啧惊叹。
莫妮卡由衷地笑，并开心地小幅度鼓掌。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不知不觉中多出了抹气息，是属于成熟男人的，还沾着浓浓的尼古丁味道。察觉到肩膀上有份重量加注了，诧异地转过去抬头，看到一张陌生的、留着胡须渣的外国面孔。男人彬彬有礼地笑，仿佛只是个寻求帮助的客人：“这位小姐，请问您是一个人吗？”
虽然困惑，迟疑片刻过后，莫妮卡还是点了点头。
男人自说自话地在她身旁的高脚凳上坐下来，既然是地位相同的客人，莫妮卡虽然感到困扰地皱了皱眉，却也没法就此抒发意见。
他手里拿着杯色彩绚丽的鸡尾酒，蓝色的玛格丽特，酒浆透明却浓稠，如同凝固的冰。
“一个人来酒吧未免太过寂寞了噢？不如我来陪小姐聊天？”
莫妮卡没理他，他却直接探身凑上前去，嘴唇暧昧地在她精致的耳廓旁游离一圈，随后缓缓地呵气：“拒绝的话，未免太不解风情了噢~”
莫妮卡手中执叉的动作凝顿住。不露声色地偏了偏头颅，依然友善但略有为难地笑道：“可是这位先生，我并不健谈也，尤其和陌生人更是……恐怕我不能够……”男人撑着下颌拉扯开嘴角的弧，打断了莫妮卡的犹豫，“我健谈就好了啊，会负责找话题的。”
“我觉得我并不是很需要……”莫妮卡试图委婉地拒绝。
男人又凑近了一步，他干脆跳下高凳，手肘撑在吧台边缘，歪曲着宽阔的身躯蛮横地靠在她手边，右胳膊抬起来绕过她的背后，轻轻搭上细瘦的肩膀。
不加掩饰地收紧了臂膀，将莫妮卡整个人环拢入手，手指摩挲了下她耳上黑色的鬓发，露出爱不释手的神色。莫妮卡不再触碰点心，或者酒杯了。她将手中的东西搁下，镇定自若地取来一旁的纸巾擦拭过沾到了些许奶油和碎屑的嘴角。男人满脸期待地注视着她曼妙恬静的侧脸，没注意到她是面无表情的。莫妮卡闭着眼，将手搁在男人覆于她肩上的手背上，继而收紧。感受到体温的同时，男人心花怒放，可这夸张的笑容在他面孔上仅仅停留了三秒都不到，立刻冷冻结冰，化作碎粉。
莫妮卡眼眸如霜，抓起他的手挪开。他试图挣脱，却怎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冷漠似刀的眼神在自己脸孔上无情剜过。
在他干愣着的时候，黑发女子已经干脆利落地转身跳下了高脚凳，拎起她的包，撇下身后所有地走开了。
“Fuck！！！喂！等、等一等啊你这婆娘——！”伸手去拦，直接暴露了流氓嘴臭的本性。然而却连她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顶多赌输了倍失面子，但这口气不能不出。他一个眼色朝远处同伴那边递过去，那厢悉悉索索的对话声开始纷杂了，紧接着一时间全都蠢蠢欲动地站起了身。酒保终于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看过去，眼熟的背影和立在稍远处的一排人，气氛十分微妙。他一愣，下意识就去打保全电话以防万一，不想……竟全是占线的盲音。这个时候出问题……？！酒保急得冷汗都挂了下来，面对越来越往危险发展的情况，完全的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候，远处的地方传开来不小的骚动，连一刻不停的钢琴曲也停止了下来。好奇心唆使之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移过去，其中不乏那伙流氓。莫妮卡也跟着扭过头去。
酒保苦着张脸，心里喊你倒是快趁机跑了啊！可惜那个背影就是不愿意动。
在他纠结于这些的时候，远处的骚动已经到了接近沸腾的程度了，几乎全都伸长了脖颈探头张望，喋喋不休猜测着的嘴也安静了下来。虽然不明就里，可真相还是一步步靠近了过来，伴随着的是，人潮逐渐分散开到两边的趋势。就好像海浪退潮一样。
在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士的跟随下，一个修长笔挺的身影正在走来。脚踩着牛皮短靴，步履生风，西装裤腿剪裁利落而妥帖，视线再往上挪一点儿，领带系得松松垮垮，深色的西装外套内白衬衣轻解着领扣。年轻的男人一抬手，将本就松懈了的领带随手扯开。棕色的发细碎而短，发尾落在颈子里，贴着白皙的皮肤。他一举手一投足都极富魅力，就这样随性的、但挟带了非常强悍气势地经过一寸寸土地。
然而就在快要经过吧台时，褐发青年不经意间眸光一个错落，突然神色起了微妙的变化。
莫妮卡在一旁眨了下眼，表情无辜且茫然。
她突然伸手，手指点在对面的几个男人身上。
这期间她和褐发青年几乎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褐发青年停顿下了步伐，在周遭所有人压抑住惊呼的噤声与瞩目中，身体小小扭转了一下侧过去。在这同时，他抬手做了个手势，身后几名西装男立刻面无表情地齐应了声“是”，庞大的压力一齐聚拢了压向那几个流氓。
从之前人群的交流及眼下的情形不难猜测，这些人恐怕是黑手党，而那个褐发青年就是头目。
明明年纪还轻，使唤起手下来竟如此熟练老辣。连同一开始对莫妮卡进行骚扰的男人，转瞬间就被屁滚尿流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轰出了场子。
褐发青年没再看背后的情形一眼，他上前去伸手揽住黑发女子的肩，柔和的眉眼舒展开，细致而体贴地一手摩挲过她的长发，低头细致问候道：“抱歉，来晚了些。Honey，没事吧？”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Ep.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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