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赖着你》羽蓝顷楸

74、七二、离别

　　PART 72

　　“我在等你真正学会爱一个人后回来接我，我的王子。”

　　顾翰之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萧麦微微一笑，目光越过顾翰之看向遥远的天空，声音在顾翰之耳畔响起，却偏偏显得如此飘渺：“不能再任性下去，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东西，我们必须面对。现实永远比想象的要残酷，我知道，你现在是真的喜欢着我，也真的想和我过日子，可是如果我们真的私奔了，没有钱没有依靠的我们，又能承受住多少的压力，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呢？”

　　“我承认我其实很懦弱，我不敢去尝试。你爸爸说的对，我们都需要成长，我们都必须对自己的将来负责，谁也没有一直任性的资格，所以……分手吧。”

　　“不能够……一起去吗？”

　　“别说傻话了，那是你爸爸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为你争取到的机会，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顾翰之说不出话来了，其实萧麦说的道理他都懂，他都明白，他只是、只是……顾翰之突然紧紧地抱住了萧麦，他抱得那么紧，好像要把他融入自己体内一样。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顾翰之开口了，一出声才发现声音哑的厉害：“……好。”

　　萧麦闭了闭眼，道：“明天的飞机，今晚我们要连夜赶回去……明天我就不送你了。”我怕我会舍不得，就算是一开始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就算是这几天一直努力做好心理建设，可是真的要分手了，还是会觉得心如刀绞。

　　“怎么办，萧麦，我现在心里很乱很难过，我好像有点想哭了……你说我还不会真正爱一个人，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所以我想也许我是应该去MIT，让自己变得更强，让你觉得我是一个值得你爱，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可是我一想到要离开你，而且是离开这么久的时间，我就真的好难过好难过，难过的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如果我现在哭的话，一定会被你看不起吧？我真的很想，至少变得像陶霖一样，能够用自己的双手保护着你。我想要的，就只是和你一起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而已……”

　　“抱歉，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顾翰之用力吸了吸鼻子，“萧麦，你真的会等我吗？你这么出色，我怕我一走，你就很快会被别人抢走了……”

　　原来，你也在和担心同样的事情……心好像没那么痛了，萧麦亲了亲顾翰之的嘴巴，道：“不会被抢走，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在你回来之前，谁也抢不走。”

　　“真的吗？”顾翰之泪眼汪汪。

　　“嗯，你要不相信，我们拉钩钩。”萧麦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和顾翰之钩在一起，虽然是很幼稚的举动，两人都做得无比认真。

　　“那你还要答应我，陌生人找你搭话，你千万不要理他，有事的话要找石怀秋他们帮忙，别自己一个人憋着，吃饭要按时吃，冬天虽然适合睡懒觉，但是千万别睡过头了，被子也要盖好，不然又该感冒了。还要啊，你吃饭太挑食了，要注意营养均衡才行，尤其是海鲜，你老是怕麻烦不肯吃，其实海鲜又好吃又营养，你这么瘦，一定要多吃点，抽屉里有维生素片，每天要记得吃……”

　　顾翰之絮絮叨叨的说着，越说越是心酸，萧麦也比他好不到哪去，虽然还是一副镇定的样子，眼眶却是红红的。

　　顾翰之又东拉西扯的交代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说不可说了，才住了嘴。“……差不多就这么多了。”

　　“嗯，我都记住了。你一个人在波士顿也要多多注意，一切安全至上。”

　　“好，我一定会尽早回来的，一定要等我！”

　　“嗯……那、那我们回去吧。”

　　“啊！我突然想起，今晚是月圆之夜，海边看月亮一定很美，不如我们赏完月再走。”

　　“那我们再坐一会儿。”萧麦应的很快。

　　“好啊！”

　　相互依偎着看着天空，顾翰之道：“这么晚了，应该没车了，不如我明天再回去好了。”

　　刚说完，一道鬼魅般的声音插了进来：“少爷，车子已经在外面等很久了，可以上车了。”

　　顾翰之吓了一跳，一回头，Blue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了。顾翰之的脸色不好看了，难道他这几天都被爸爸的人跟踪了？

　　没奈何，顾翰之和萧麦上了车，重新回到了顾家。

　　“你到家了，我先回去了。”站在顾家大门口，萧麦跟顾翰之道别。

　　顾翰之拽住萧麦不让他走：“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你爸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交代，我还是先回去了。”萧麦挣开顾翰之的手，强迫自己转身离去，再留下去，他就真的走不了了。

　　“那你明天过来，看不到你我不上飞机！”顾翰之冲着萧麦的背影大喊。

　　==============================分割线==================================

　　翌日，飞机场候机厅。

　　顾妈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拉着儿子的手，伤感的说道：“妈妈才从外面回来，先宏就说把你送去读什么MIT了，事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说走就走。你这孩子，从小就顽皮，这外面可不比家里了，凡事多长个心眼，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学机灵点。还有……”

　　顾翰之频频点头：“知道了，妈妈，我会注意的，你也要保重身体。”虽然嘴上说着，顾翰之的双眼却不断瞄向机场门口，萧麦应该会来的吧……

　　顾先宏看了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该上飞机了，他上前整了整顾翰之的衣服道：“该说的你妈妈应该都交代你了，我只说一句，父母永远是你最亲近的人，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女，不要让他们失望，知道吗？”

　　心里还是对顾先宏有些怨怼，顾翰之胡乱点了点头，双眼还是看着机场的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甜美的女音回荡在大厅：“前往波士顿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8314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再重复一遍……”

　　顾先宏拍着儿子的肩膀，道：“开始登机了，快点上飞机吧。”

　　顾翰之不肯走，伸长了脖子看着门口的方向，萧麦，你真的不来吗？我们真的不能再见最后一面了吗？

　　顾妈妈顺着儿子看的方向看去，奇怪道：“之之，你在看什么？你在等什么人吗？”

　　“请乘坐8314次航班的旅客抓紧时间登机，飞机马上就要……”

　　“之之，别看了，快点上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顾翰之却一动不动：“我不走。”

　　顾先宏一把把他拉起：“他不会来了！”

　　顾翰之固执的不肯走。

　　顾先宏板起脸来，厉声道：“你忘了你昨晚答应过我什么？！”

　　顾翰之一震，抬起头来看了看父亲，又不死心的看了一眼门口，才慢吞吞的朝登机处走去。虽然一直回头不停的看，期望可以看到他想看到的人，只是直到顾翰之上了飞机，萧麦都一直没有出现……

　　机场候机厅一个转角的角落里。

　　“这样真的好吗？不去做最后的道别。”陶霖问身旁的萧麦。

　　萧麦转身走出大厅，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一架飞机越升越高，轻声道：“这样，就好。”

　　陶霖随之走到他旁边，和他一起仰望天空：“不难过？”

　　睁着眼睛看着慢慢消失不见的飞机，那里载着他的爱人，他说：“……不难过。”

　　陶霖偏头去看萧麦，如果真的不难过的话，为什么你不敢看我，一直仰着头不敢眨眼，只是怕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