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歌·神之救赎》沉沦荼靡

37、鼓乐之舞·历练（6）

　　就算这里也有商业街，也有旅店，毕竟也有人经过。雅格妮丝五人在商业街转了一圈，什么东西没买，就是都有点儿郁闷。
　　这都是啥和啥啊……货品如何先不说，这地儿三个旅馆，就没有一个给人的感觉是正常的。黑店，绝对都是黑店！
　　“我看这里的人不管吃饭还是买东西都不付钱，是不是我们也应该一样这么做？入乡随俗嘛。”贝莉安低声说。
　　“我保证，要是我们敢这么做，绝对会被吊起来打，我们可不是这里的原住民。”雅格妮丝轻笑着回答：“什么东西都不要买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黑蒙兰德蹭了蹭双手：“我记得以前三不管区没有这么大，半天就能走出去了，现在竟然需要一天还多。”
　　“无法被法律和神圣触及的地方越来越大，就代表民众的不满越来越高涨。”雅格妮丝冷静道：“这个地方起到一个催化剂的作用，就算民众对当权者的不满远远达不到反叛的程度，有这个地方存在，也会产生叛乱。”
　　“这我们倒是不用急，看这里的规模，叛乱还早着呢。”黑蒙兰德挥了挥手。
　　坦恩笑了：“黑蒙，你怎么说都是从与世无争的精灵之森出来的，不知道这些事情。所谓叛乱总是能在那之后召集到更多人手，所以他们缺少的不是规模，而是一个领导者，还有一个聪明、懂得战争的军师。”
　　“那不如我们去玩玩？你就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妮丝也成，至于军师那就非我莫属了。”
　　“呸！”几个女生一起呸他，然后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切~我脑子里的东西多得是，只不过你们没见识过。”黑蒙兰德一脸‘你们都太目光短浅’的神色，不过最后也露出了笑容。

　　“客官，几位外地来的客人们？”一个精明的声音就在路边不远处。
　　雅格妮丝几人立刻看过去，是一个难得没有穿着黑袍的人，一脸的狐狸样，笑起来两只眼睛眯缝在一起，遮蔽了其中的精光：“远方来的客人们，想找地方投宿吗？不如来我这里如何？虽然我这里不是最大最好的，但绝对是最干净的，饭菜也很好吃。”
　　黑蒙兰德挑眉：“干净？是真的‘干净’吗？”
　　那人微微躬身：“保证干净，您可以放一百个心。”
　　“心还是先不放了，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就跟你去看看。”
　　这家客栈的确很干净，最起码是窗明几净，屋内明亮，让人看着也舒服了不少。不过住的人没有几个，五个人便要了五间屋。他们都是不缺钱的，既然有条件当然不能委屈自己。
　　饭是在前院大厅吃，除了他们只有寥寥两桌而已。
　　“睡觉的时候警醒一点，若是有什么异常情况就敲墙壁，我发现这里的墙壁很薄。”
　　“这种地方有的住就不错，墙壁的薄厚谁管。”雅格妮丝捅了捅菜肴：“色香味俱全啊。”
　　“拉比丝。”其余四个人都看向她。
　　拉比丝一个接一个闻了闻：“吃吧，果真色香味俱全，是好东西。”
　　于是众人放下心，走了一天也饿了，西里呼噜吃了一肚子。黑蒙兰德拍拍肚儿：“饱了，现在就去睡？”
　　“这里也没什么可逛的。”贝莉安两脚晃啊晃，但是说去睡觉的话也太早了。
　　“我这里倒是有点好东西。”拉比丝拿起一摞制作精美的卡牌：“来玩魔兽牌吗？输的人负责明天早上打水。”
　　“好！”反正这里人少，几个人也不在乎是不是扰民，把两张桌子搬在一起，你呼我喊打的不亦乐乎。
　　老板站在柜台后擦着掏耳勺，笑眯眯开心无比。要不说自己的眼光好，果然这几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点儿没看错。今天晚上就这样吧，明天自然还有办法留下他们。七区的那些笨蛋，明明这五个人是从他们那里过来的，竟然不知道利用，反而便宜了自己。

　　雅格妮丝他们也没想过这一晚竟然如此安稳，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早上起来，还有现成的清水和洁白的毛巾，把他们五个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于是，还没等去吃早饭呢，五个人就都聚到雅格妮丝的房间来了。
　　“都察觉到不对头了？”雅格妮丝给他们一人倒了杯水：“尝尝看，连这水都是最清透的井水，冰凉可口，我看他们其他人喝的水不这样。”
　　每个人灌了一杯，黑蒙兰德把杯子重重放下：“我们这是被讨好了吧？”
　　“非常被讨好，不知原因。”讨好他们的人到现在还没露面呢，显然是好事先做了，话才好说。
　　“好嘛，到哪里都能碰到有趣的事儿，我们要不要问问看？”
　　“急什么？对方这么殷勤，我们就等他来找我们。收拾收拾去吃饭吧，要是等我们走了他还没开口，也怨不得我们。”什么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这帮人可没这个想法，又没管你要不是？既然你自己愿意给，我们就受之如仪。
　　到前院吃饭，却赫然发现今天早上的人变多了，熙熙攘攘，几乎每个桌子都坐满，三两人一组，都在低声谈论着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大的阵仗总不是冲着他们来的，找个偏僻的角落坐下，黑蒙兰德开始竖起耳朵听。
　　“呵呵，几位客官醒了？我这个小店还不错吧？”店主笑眯眯走过来：“早上吃点什么？我这里有香浓的肉粥，肉是刚来的，绝对新鲜，这在我们这里可是很难得哦。”
　　“老板你倒是会说话，那就给我们五碗浓浓的肉粥，再来点小菜和肉馍。”
　　“好叻！”店主很快去厨下吩咐，其他人看着黑蒙兰德，他那耳朵一动一动的，到底听出什么来了？
　　黑蒙兰德越听脸上笑意越浓，最后已经满是兴味：“好事情哦，这个三不管的地方最近竟然出了条稀有金属矿脉，还是富矿。只是这矿脉深处有一只魔兽，一旦有人挖矿就跳出来攻击，所以这些人纷纷凑过来想要猎捕。谁杀了这只魔兽，偌大一条矿脉自然就是谁的。等着吧，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现在是单人，再来就是佣兵团了。”
　　“矿脉？”拉比丝白眼一翻：“能当饭吃吗？无聊。”
　　“挖出来就能当饭吃，我们是不稀罕，可是有人稀罕。”黑蒙兰德笑嘻嘻道：“让这些稀罕的去玩吧，拉比丝说得对，我们不靠它吃不靠它喝。”
　　坦恩自从坐在桌子前面就没说过话，肉粥来了也就是低头吃，对他来说吃饭最重要，其他一切都浮云去吧。
　　那边店老板看着，不禁皱眉。这几个小孩子也不像他想的好奇心那么大啊，听到了之后没反应，看样子像是吃完就要走。这可不成，他们吃完就走了，自己还到哪里去找冤大头？这块地盘怎么说也是他做主，矿脉如果被一个外来的占了他如何甘心？
　　于是看着五人吃得差不多，他搓着手走了上来：“几位，觉得我们这个小店如何？”
　　拉比丝抬抬眼皮：“店面不错，东西不错，就是店主太殷勤了点儿。”
　　店主的身体微微一僵，知道这几个看着年纪小，相反强的不只是力量，还有头脑。“真是客气了。”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虽然是小的突兀，不过一看几位就是万中无一的高手，这两日的一切就算小店奉送，能否听小人说几句话？”
　　“我看我们还是结账吧，不敢劳烦店主，也不想劳烦我们自己。”一夜安睡两顿饭就想换他们去卖命，真当他们是傻子？
　　“可这件事能够得到许多许多的好处，不仅是小人，就连几位也是一样，这好处值得任何人铤而走险。”
　　“那你就当我们不是人吧，铤而走险？我给你一句话——无聊。”黑蒙兰德扔下钱袋，起身要走。
　　“那是一只天石巨兽。”店主人轻声说。
　　意料之中，五个人一起停住脚步：“当真？”
　　天石巨兽并不十分强大，和一些已经被人谈之色变的魔兽比远远不及，但它却是最特别的一个。其他魔兽体内的魔晶是魔力集合点，动力源泉，儿天石巨兽没有魔晶，只有石晶。石晶就是他的心，据说每一个天石巨兽都是有灵性的石头千万年来变成石晶，才拥有了身体。石晶是难得的宝物，它既拥有魔晶的特性，也拥有矿石的特质，魔法师的法袍上镶嵌一颗石晶，不仅可以极大幅度加快魔法恢复的能力、施法稳定性，还能够加强防御，抵御斗气。这种玩意可遇不可求，天价无市。
　　“你确定是天石巨兽？天石巨兽成长必须有特定地域，这里能催生？”
　　店主左右看看，低语的声音几乎连他们都听不清：“我在这里的时间最长，所以也最清楚，这下面哪里是一条矿脉啊，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而已。”
　　几人对视一眼，如果是这样，还真得很可能有一只天石巨兽。这东西没人不动心，别说他们，就他们的导师也一样。
　　“如何？我不要石晶，我只要那条矿脉，几位是不是帮帮忙？我对那里的地形知道的比谁都详细，互相合作如何？”店主瞅着他们有动心的意思，立刻抛出自己的筹码。
　　“这倒是可以去看看……这么多佣兵团，没说我们不可以插一脚。”雅格妮丝轻飘飘地说。石晶啊，法师不像牧师一样有圣盾，魔法和斗气攻击都不惧，这么一个还是很有用的。
　　“那就去看看咯，石晶啊，这辈子总算是让我们碰到一个，拿得到拿不到两说，不看看可惜。”黑蒙兰德收起桌上的钱袋，大咧咧坐下：“给我们来壶好茶，不吃饱喝足怎么办事？还有，地图画的明白点儿。”
　　“好咧！”店主立刻乐颠颠跑了。
　　“瞧把人家高兴的，这要是做不到，我心里反倒要有点愧疚了。”雅格妮丝说的半真半假。
　　“有什么好愧疚的？我们办我们自己的事情，他的事儿只是顺带。就算我们真的打倒天石巨兽，他就能顺利得到矿脉吗？开玩笑……麻烦多着呢。”黑蒙兰德摸着下巴：“石晶是我们自己打来的好处，一会儿我去和他谈谈，不从他手中扣点什么东西出来枉费我一世英名。”
　　“你还有英名这种东西？”坦恩讽刺他。
　　“我和黑蒙一起去，总不能吃亏。”雅格妮丝笑着说。
　　“这话还靠谱，你们放心去，情报的事情交给拉比丝，准备工作交给我和贝儿。”

　　店主也没想到他们还会再转回来，讨价还价后，最后以十分之一矿脉的财产折合现钱为代价，签下了一张契约。店主人有点愁眉苦脸，或者说强颜欢笑，改签的字却一点儿也不含糊。从没机会到有机会不容易，就算着五个小孩开出再苛刻的条件，他也必须同意。
　　拿着薄薄一纸契约出门，雅格妮丝的眉头一直没有放松。黑蒙兰德接过契约，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契约是真的。”
　　“我知道，但我总觉得不对头，那个店主……”雅格妮丝晃了晃脑袋。他的确表现出了一个精明的生意人该有的样子，可好像太……太顺理成章了一点。
　　“你怀疑他骗我们？”
　　“我想他一定另有后招，否则不会如此。”
　　“你是说他算计了我们？”
　　“也不能说是算计，或许他还有一波人……”雅格妮丝沉吟道：“但是两伙人做同样一件事，总有一伙是弃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总之还是小心为上，也许是我多心。”
　　“你的多心通常会变成现实，这叫预感。”黑蒙兰德摩挲一下手腕：“最近突破变强的可不止坦恩一个，他们要来就来吧，我们也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你真热血，最近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雅格妮丝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妮丝！”

　　因为靠近拉肯帝亚山脉，这附近的地形凸凹不平，大大小小山头有不少，山洞自然也有不少，四通八达的溶洞极易迷路。矿脉就在溶洞深处，若是没有地图，恐怕要找十天半个月。
　　这群冒险者已经开始组队了，人少不利于搜寻，合作才是节省时间的办法。
　　黑蒙兰德五人站在一边，尽量不让任何人注意他们，围成一小圈掏出地图窃窃私语。
　　“应该是往这里走吧？”
　　“不对不对，眼看那前面是死胡同嘛，应该是往这边才对。”
　　“可是这边方向不对啊……”
　　“这地图也画的太抽象了，真是人才。”雅格妮丝把地图一收：“这地图没法看，照方向走吧。”
　　“等等，你看着地图后面。”黑蒙兰德立刻指过去。地图后面写着几个小字——左右中左中右中右左。
　　是路线图……几人嘴角抽了抽，这个店主从一开始就打算他们按照方向摸过去啊？
　　“有人盯上我们了。”坦恩突然低声说。
　　“那简单啊。”黑蒙兰德地图一扬：“谁记住了？”
　　贝莉安举手：“我记地图很快的。”
　　“顺序也记下来了，九个字很简单。”
　　“那就——”
　　火光一闪，小小一张地图立刻坠落尘埃，没落地之前先变成黑灰了。他拍了拍手：“我们走吧。”
　　“别急，先喝点水，休息一下。”雅格妮丝拉住黑蒙兰德，铺开一块洁白的布，示意所有人和她一起坐下。
　　“……你带的东西还真多，哦，这个是贝儿妈妈做得点心！”坦恩大吃特吃：“有这么一个老婆真好，能打架能带兵，还有一阵好手艺。”
　　“妈妈不差女儿也不差，你把小的娶走好了。”
　　“小的都被你调教凶悍了，我敢娶吗？”
　　“你不娶我娶啊，我敢。”黑蒙兰德伸手要酒。
　　“去！”雅格妮丝酒壶递到一半，却被一只手中途拦走。
　　“你们好，有些冒昧唐突……我可以坐吗？”是一个利落精神的短发男子，一笑起来极其阳光，让人无法讨厌。身后远远跟着些人，体贴地不靠近打扰。
　　对上他们打量戒备的目光，男子仍然笑得很开心：“请别紧张，我是萝拉佣兵团的首领，我叫做多希曼·菲斯克斯。”
　　“喔——！”众人恍然大悟。佣兵团中这个萝拉佣兵团是很出名的，它排位第五，实力强大，这却不是出名的原因。出名的原因是它的团长，多希曼是知名的……情圣 = = 他的多情举世闻名，比他的本事更让人津津乐道，佣兵团的名字就是他最爱之人的名字。当然这个人也相当有本事，萝拉佣兵团经历两次大叛乱、奄奄一息时他成为团长，短短三年就蒸蒸日上，再也没有任何人敢小觑。
　　“请坐，菲斯克斯团长。”
　　“多谢。”菲斯克斯眼睛咕噜噜转着，突然咧开嘴巴道：“都是很强的人啊，多亏我没像我团员建议的明抢，不然肯定会吃亏。”
　　“怎么会？菲斯克斯团长也是很强的，至少我们一对一肯定不是对手。”互相捧了几句，雅格妮丝淡淡道：“团长，不知道你来的目的是？”
　　“结交几位少年英才，还都是帅哥美女，顺便问问你们那地图卖不卖。”
　　“你刚刚也看到，那地图已经被我们撕了。”
　　“撕了一份还有一份，脑子里的东西撕不掉，我从来都相信人类的记忆。”
　　“可我们不会画图，脑子的里的东西再多，画出来也只是个四不像。”
　　“没关系没关系，我有专用的绘图师，你说他就能画，画出来的绝对精品。”
　　雅格妮丝几人无奈，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这家伙也太难缠，谁都能听出他们不想交地图。
　　“我还可以给你们多画几份，这么多人在呢，赚钱嘛！”
　　黑线，石晶只有一颗，所有人都怕其他人来分这杯羹，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菲斯克斯突然对他们炸眨眼睛，压低声音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浑水摸鱼的游戏才好玩，五个人……足够吗？万一你们死了别人还没赶到，多悲哀？万一你们奄奄一息了别人才赶到坐收其成，郁闷不？”
　　黑蒙兰德扑哧一笑：“聪明的说法，难怪萝拉佣兵团蒸蒸日上，嗯？可你怎么确定我们五个就不成？”
　　“哦？”菲斯克斯打量着他们，眼睛放光：“果然不是一般的年轻人啊。”
　　“看不起我们的人有很多，你不用掩着。”他们毕竟还年轻，一群不到二十岁的，在外人看来就是小孩子。
　　“不好意思，不过现在我要高看你们一眼了。要不要合作？”
　　“你的目的是？”
　　“呵呵，还能有什么？当然是那个人人都想要的东西。”
　　“那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了，所求相同。”
　　“既然如此——”
　　“不过我可以给你们画一幅图，像你说的多画几幅，价高者得，这是个好建议。”黑蒙兰德笑嘻嘻打断他的话：“现在开始画吧？”
　　那边竖着耳朵听的立刻都跑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喂喂喂，一会儿再过来。”黑蒙兰德懒洋洋道：“这么快过来，是想偷看怎么着？”
　　雅格妮丝几人窃笑，这心眼儿坏啊，忒坏了。

　　地图画得很快，是贝莉安画的，他们自然不可能真的不会画图。地图仅此一份，天价也有人买，你哄我抢买到手，结果都傻眼了。
　　啥地图这是，这不坑爹呢么！
　　地图上七拐八弯，乍一看知道是山洞，细看却完全不知道是哪条山洞，这图也太抽象了！
　　无数道杀人的目光，贝莉安立刻举起手：“我对光明神发誓，我们得到的地图也是这个样子的。”
　　“谁信你！”一个声音立刻喊。
　　“我建议你信。”一个冷漠的声音突然说：“你面对的是这次魔武协会的试炼者之一，光明神殿的准圣女，质疑她的信仰会遭天谴。”
　　走出来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孩，身体似乎很奇怪地虚弱，连嘴唇都是白色的。十五岁或者更年轻，但是看着这张脸，你一点也不能认为他还是个孩子。怨毒、精明、沉稳、阴狠，这些表情全部浮现表面，很显然是故意展露人前。
　　坦恩抓了抓脑袋：“好像人人都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很出名吗？”
　　“出名的是魔武协会，他们总会送人去死，而你们没死，很难得。”那个少年走过来：“我叫谢尔，是这里的原住民，从你们一进来我就知道你们的身份了……非常荣幸认识你们。”
　　“人小鬼大，你今天有十四岁不？”
　　“正正好好十四岁，不过我已经独立生存八年了，应该不算一个小孩子。”谢尔彬彬有礼地说：“我有一个请求，几位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我可以护送吗？”
　　这哪里是请求，分明是在赶他们离开。
　　“当然可以，等我们进去再出来。给我们准备好车马吧，残次品可不要。”黑蒙兰德大咧咧开口。
　　雅格妮丝立刻给了他一巴掌，扔给拉比丝：“别听他胡说，对这个山洞你知道什么？”
　　“基本什么都不知道，这种山洞深入地底，错综复杂，没人会闲着没事进去溜达，迷路了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谢尔耸肩：“要不然几位大人手中的地图怎么会弥足珍贵？如果不是出了矿脉，这里仍然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普通山洞。”
　　“那第一个发现矿脉的人是谁？”雅格妮丝轻声问：“别人不知道路途，难道那个人也不知道路径？”
　　谢尔突然笑了，阴霾的表情像了些小孩子的样子：“那个人就是我，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个头小力量又不足，跟着谁都很难分一杯羹，还不如跟着你们。不知道你们肯不肯带上我？”
　　“你也知道我们有地图，为什么还要再带一个小累赘？”
　　“因为我不光是到达矿脉的活地图，还是整个山洞的活地图，从小到大我都在这里玩，否则也不会发现矿脉。”谢尔笑嘻嘻道：“带我进去不仅事半功倍，还可以应付突发状况，保证好用。而我只要分一杯羹就可以了，雇佣费是你们得到的好处的十分之一。”
　　“你还真聪明……”得到的好处的十分之一，也就是说付出越多回报越多。
　　“小兄弟，你有这个本事不如跟我们走，我们答应你的条件如何？”旁边立刻有佣兵团说。
　　谢尔摇头：“我不放心佣兵团，因为我没有能力自保，但我相信光明圣女的保证。”
　　“十分之一的收益……”贝莉安看向雅格妮丝，她对这方面问题一窍不通啊。
　　“可以，但若是我们最后一无所获呢？”
　　“那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安全保护我出来就行，我绝对不藏私，就当是进去溜达一圈了。”
　　“完全合理。”雅格妮丝对贝莉安点了点头。
　　贝莉安抿了抿唇：“那我答应你，我们一言为定。”
　　话说到这里，其他人就都有点不怀好意了。地图七转八弯，向导也没他们的份儿，难道真让这几个小孩子占便宜？
　　很快他们身后远远近近跟了一群人，有恃无恐，就看他们会不会真的这么去找矿脉。
　　雅格妮丝几人走进山洞，刚开始还很宽阔，随着岔路变多，越来越狭窄。
　　“差不多了吧？”黑蒙兰德转头看看：“一会儿他们会跟近哦。”
　　“远近都一样，不过这里的确差不多了，小谢尔，后面还有岔路？”
　　“多得是，这个山洞通向地底，比外表看起来大多了。”谢尔的步伐轻快：“这位女士不要叫我小谢尔嘛，虽然我年纪比你们小，但也没小多少啊。”
　　“你不是年纪小，是长得小，小豆丁一样一点点，当然是小谢尔。”拉比丝按住他的头发蹂躏。
　　谢尔的脑袋瓜晃来晃去：“别揉别揉，我这是因为营养不良，在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吃？”
　　“可我看你衣服料子不错。”
　　“人靠衣装，我经常给人出谋划策赚钱，当然要打扮得好一点。”谢尔的目光中透着精明的神色。
　　“不只是好一点。”坦恩突然搭住他肩膀，将他拉过来：“别总缠着女孩，小色鬼，让我看看……你身上的好东西可不少哦。”防护罩、逃生卷轴，甚至还有一个空间戒指，全是稀有的货色。
　　谢尔笑眯眯退后一步，不让坦恩离自己太近：“没办法，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出谋划策后这帮人都想杀我，为了灭口还是为了其他就无所谓了……为求保命，我只好把钱都花在这上面。”
　　“你不给这群人出谋划策不就可以了？”
　　“不成，那样我连饭都没有得吃。”谢尔道：“五年……只要再给我五年时间，我就可以成长到足够离开这里，我可以投靠任何一个将领、一个君主，为他们开疆扩土，出谋划策！”
　　坦恩一愣，神色复杂。这男孩有足够的智慧，有足够的野心，可惜生在这样一个地方，否则绝对能够青史留名。
　　“你在为我可惜？不必，虽然我生错了地儿，但是我可以努力。现在我在这里已经小有名气，等我出去之后，我可以在其他地方更有名气。”
　　“这就是你现在的愿望？”
　　“是的，我知道以后我还会有其他愿望，可是在现在的愿望达成之前，我不会想，也不会知道。”
　　众人尽数沉默，这已经不止是聪明那么简单，这也不只是一个孩子，他已经有成熟的思想，还有一颗凌驾全世界绝大多数人的头脑。
　　坦恩抽出长棍：“好啦，我们先解决后面那些。”斗气透出体外，他高高跃起，手中棍子用十成十的力气劈了下去。地面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开裂崩起的石头立刻堵塞狭窄的通路。
　　几人加快脚步，雅格妮丝快速念动咒文，火焰在碎石上熊熊燃起。隔了十几步，又是一层厚厚的坚冰。佣兵团里的魔法师不多，高级的更不多，想突破雅格妮丝的二重魔法需要不少时间，突破以后也就追不上他们了。
　　“这就是魔法，好厉害……”谢尔的眼睛闪闪发光：“我知道我的身体是学不了武技了，你们觉得我能学魔法吗？”
　　“以你的脑子看是可以的。”
　　“脑子越厉害，精神力就越强？我知道法师是要靠精神力的。”
　　“也许吧，我倒是没这么研究过，既然你学不了武技，自然可以试试。”面前出现三条岔道，雅格妮丝站定脚步：“哪里？”
　　“中间。”谢尔乖乖指路。
　　黑蒙兰德点头，谢尔指的路和地图上的路一样，应该没错。
　　“妮丝姐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我没比你大多少，别叫的那么甜，有事说事。”
　　谢尔眨眨眼睛，轻轻捏住她衣角：“妮丝姐姐，你收徒吗？”
　　“收徒？”
　　“是啊，你想不想收一个聪明伶俐、可爱乖巧的徒弟？”谢尔就差没直接把手指指在自己鼻子上。
　　“如果有机会，有这么一个徒弟也不错。”雅格妮丝悠然道：“不过有前提，一不能太精明，而不能太阴险，三要听话，四不能太功利。怎么看你也一条都不符合，所以还是找个适合你的师父去吧。”
　　“我一条都不符合吗？起码我很听话，而且我并不功利，只是想让自己活得好一点。”谢尔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还很有希望。
　　“你太重视活着了，和我们不同。如果有一天你被敌人抓住，不出卖我就会死，你会如何？”
　　谢尔一怔，然后露出失望的神色：“我明白了，你们是‘重情’之人，最难得的那个品种。”
　　“什么叫品种……”
　　“只是一种说法，别介意。重情之人最难得，惜命之人比比皆是，重利之人只可利用不可交。”
　　“说得头头是道，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拉比丝用力揉了两下他的脑袋。
　　“我自己听来的，看来的，抓住一切机会学来的。”谢尔双目灼灼盯着雅格妮丝，想知道她有没有意动。
　　雅格妮丝的确有点动心，说实话，这样一个徒弟虽然不省心、有危险，将来却绝对会大有前途。如果自己收了的话……不过她面上没显出来，若是有一天被自己徒弟出卖，那才叫有意思。所以意动就是意动，付诸实施还是免了吧。
　　黑蒙兰德突然把谢尔拖了过去：“小子，我收你如何？”
　　“我想学魔法。”
　　“我会的也不只是武技。”黑蒙兰德挥手，风刃给旁边的墙壁崩了一口子。
　　谢尔的眼睛亮了：“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达成。”
　　“什么要求都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很有意思，既然如此我们就玩玩。”黑蒙兰德竖起一根手指：“你可以把我当做师父，也可以当做授业的大哥哥，只是当你学成之后，必须名满天下。你能走到的最高点，我想看看是哪里。”
　　“嘭咚嘭咚……”谢尔的心脏跳得厉害，他似乎看到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他用力点了点头：“好！真的到那一天，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非常好！”黑蒙兰德大声说：“又省下一笔钱，现在我们可以前进了，越快越好。”
　　谢尔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扯了扯雅格妮丝的衣角：“妮丝姐姐，其实我还是喜欢你来着。你跟我说说，我是不是拜错师父了？”
　　“黑蒙是有点脱线，不过绝对是个好师父，而且是个认真的师父。前提是——他会真心真意教导你。”
　　“真心真意吗？”谢尔看着黑蒙兰德背影，他一定会让师父真心真意教导自己的！

　　到下一个分叉口，他们坐下来休息，吃点东西。谢尔极为恭敬，半跪将水和食物递给黑蒙兰德，当做拜师礼。对待其他人也是，大家都有吃的了他才吃。
　　黑蒙兰德冷眼看着他吃东西，谢尔吃食物的时候很是小心，一点也不肯浪费，吃得很慢，但吃得很多。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的确是一个值得欣赏的男孩。
　　黑蒙兰德挥手示意他过去，一边吃东西，一边给他讲解魔法的基本原理。只要讲过一遍的东西谢尔就能记住，自己琢磨着，有什么不懂的问题立刻问。
　　黑蒙兰德只讲了个半个小时左右，他竟然就已经贯通领悟，甚至能举一反三了。
　　“不错嘛，理论方面只有这些东西，冥想还要靠你自己，第一次冥想何时成功，就看你的天赋了。”
　　“师父的第一次冥想是什么时候成功的？”
　　“我？早就不记得了，大概不到一岁？”精灵是天生的元素体，自出生就跟自然亲近，冥想和呼吸一样容易。
　　“师父好厉害！”谢尔看看左右：“我可以在这里冥想吗？”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既然你已经入门，以后冥想的时间自然多得是。别说我没告诉你，修习魔法最忌讳贪功冒进，弄不好就卡在某个境界，终生无法再提升了。”
　　“我明白了，谨遵师父教诲，我会调整自己心态。”
　　“还真是一个聪明的徒弟，我都有点嫉妒你。”拉比丝向前几步，突然停下：“谢尔，现在应该怎么走？”地图上可没说过，他们还有遇到五条岔路的时候。
　　谢尔看了一眼，也愣住了：“这个……我以前没见过有这么多岔路的地方啊。”
　　“你走错路了？”
　　“没，我保证路是这一条，可是没有这些路口，绝对没有。”谢尔敲了敲脑袋，他刚开始有点慌乱，现在却平静下来：“妮丝姐姐，师父，你们见多识广，知道有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吗？就是突然多了几条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去试探。
　　黑蒙兰德抓住他的手：“我记得你很会明哲保身，不要给我耍心机，再有下次我不会阻止你。”
　　谢尔抿了抿唇，师父看出来了？自己的确是故意的，瞧准了黑蒙兰德会拉住他，也可以获取他们的信任。
　　不过他立刻笑开：“师父好聪明呢，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