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歌·神之救赎》沉沦荼靡

27、初章·交流会（13）

　　不瞒着自己人，问题是他们都没把阿卡勒斯和托尔托当成自己人。
　　如果是贝莉安那个单纯丫头还有可能被他忽悠几句吐露一些讯息，黑蒙兰德却是个人精，雅格尼丝的戒心也不是一般重。
　　一句话换来冷场，阿卡勒斯苦了脸：“喂喂，我是真心实意的好不好？你们两个小家伙真冷淡。”
　　“多谢你们答应帮忙。”雅格尼丝的回答很明白，他们不打算多说半句。
　　“切~两个死小鬼，那我可不管你们了！”阿卡勒斯叉着腰恶狠狠地说：“告诉你们，兰蒂斯今天能出动这么多人围攻你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到时候如果有什麽麻烦的话，别后悔！”
　　黑蒙兰德古怪地看着他：“你确定这是个威胁吗？我们不是小孩子也不是被吓大的好不好。”
　　阿卡勒斯无语，他竟然被鄙视了！
　　“阿卡勒斯不太会说话，不过他说的是事实，无论你们和兰蒂斯有什么过节，看来他们打算不死不休，身为裁判的我们话语权并没有那么多，也许保不住你们。”
　　“那么，我们就不需要别人保护了。”雅格尼丝一只手背在身后，和黑蒙兰德飞速交流着：“对于我们来说，同伴的秘密大过于自己的性命，或许很傻，但却真实。”
　　“好样的！这种说法我喜欢！”阿卡勒斯一个箭步冲过来，大掌重重拍在黑蒙兰德肩膀上：“男子汉大丈夫，这么敢作敢当就对了！这么说肯定不是那个丫头的事情了，对了，该不会是你的问题吧？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虽然兰蒂斯男风并不盛行——哎哟我的妈呀！”
　　他连忙狼狈不堪地躲过黑蒙兰德射出来的箭，藏到托尔托身后：“怎么一点玩笑也开不起……”
　　黑蒙兰德青筋直蹦：“阿卡勒斯裁判，我不需要和你开玩笑，你还有什麽事情！？”
　　“没事了，就是告诉你们这些孩子一声，自己小心吧。”阿卡勒斯露出半只眼睛：“别以为你们比同样的学生强，就能应付兰蒂斯的袭击，今天还只是小场面，不想被太多人注意而已，尤其你，精灵族的男生，精灵族的箭术的确高超到无人能敌，但你还年轻，兰蒂斯不是没有无影魔弓。”
　　“我知道，我终有一天会比他们所有人都强。”黑蒙兰德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如果你在那之前就死了的话，现在的话就变成大话噜。”阿卡勒斯看到黑蒙兰德的眼神骤然锐利，立刻三跳两窜离开屋子，只在门口伸出一只手摇了摇算告别。
　　托尔托对他们点点头：“自己小心，硬碰硬你们不会是兰蒂斯的对手，不要给他们能够对你们肆无忌惮出手的机会。”

　　他离开之后，黑蒙兰德重新把门关上，然后坐在床沿边看着这昏迷不醒的三个人：“怎么办？”
　　“有罗丝玛丽和托尔托他们，坦恩他们三个不会有事，虽然说是诅咒，但是他们如今的状态还算稳定……”话虽然这么说，但雅格尼丝也是一样不放心，她走出去，过了半晌才回来，才是真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黑蒙兰德没敢离开那三人身边：“你做什麽去了？这个时候不要到处乱跑，天还没亮，小心出去的时候遭人袭击。”
　　“坦恩都这个样子了，还会有什麽人来袭击我们？我只是去给人报个信。”雅格尼丝帮着黑蒙兰德把这几个都搬到床上，一个个盖上被子：“重点是明天，我们怎么办？”
　　“是啊，我们明天还有一场比赛。”床上这三个肯定不能去，只有他和雅格尼丝而已。再自大也知道天外有天，二对五，就要看他们的运气如何了。
　　“希望明天的队伍是这次来参加比赛最垃圾的。”黑蒙兰德装模作样祈祷一下，也知道不可能。
　　“明天再说吧，坦恩这房间不错，我们今晚也在这里休息，不要去别的地方了。”雅格尼丝拽过来两张毛毯，扔给黑蒙兰德一张：“睡吧，今晚够累了，我们明天再说。”

　　<雅利安公国王城>

　　信鸽很少造访达诺伊，因为他从不回信。不过今天有一只，落在窗台上，咕咕叫着，走来走去。
　　达诺伊推开窗子，它就顺着窗缝进来，在桌上白皙无暇的纸上踩了自己的脚印。
　　解下它脚上小小的纸卷，达诺伊扫了一眼，这是兰蒂斯帝国的民用信鸽。打开纸卷，果然是自家那位可爱的小姐，寥寥几语写的很匆忙，大体意思是兰蒂斯再找他们的麻烦，还有她的同伴中了诅咒的情况。
　　诅咒吗？还好他的小姐没事。
　　将纸条摊平夹在书里，他打开衣柜拿出自己的披风。
　　雅格尼丝的话不多，却能看出他们的处境堪虑。一个国家作为敌人，几个学生仗着比赛学员的身份才能得到庇佑，能撑多久？
　　反正自己到兰蒂斯只是一天一夜的路程，去看看好了，也省得在这边，总为她担惊受怕的。

　　第二天早早起身，罗丝玛丽已经带着她所谓的朋友过来，黑蒙兰德一直在旁边陪着，从检查开始到最后，没发现什麽端倪。
　　据来人说，这种诅咒短期不会危及生命，却很难解除，普通的净化药剂没办法，除非是圣灵药剂，不过圣灵药剂的配方早已经失传，还不如去教会找一个主教来更有可能。
　　“只有这两种方法可以？”
　　“只有这两种方法可以！”对于雅格尼丝的问话，对方回答的很明确。
　　“……该死！”主教和圣灵药剂，都不是他们能找到的。
　　按了按额角，雅格尼丝看着外面，天色已然大亮，他们的比赛马上开始，再不去的话会被当做弃权处理。弃权的学院代表绝对没有第二次比赛的机会。
　　虽然还是不放心……
　　“我自己去吧，你在这里看着他们，别乱跑。”黑蒙兰德干脆地说。
　　“开玩笑，你打算自己以一对五吗？”雅格尼丝看看床上这三个，眉头深锁。
　　罗丝玛丽没有提议让自己看着就好，她知道，经过昨晚的事情以后，黑蒙兰德和雅格尼丝很难能信任其他人了。
　　“你先去，拖延一下时间，记得给我留一个名额。”雅格尼丝叮嘱。
　　“你要找谁来看着他们？这种赛事那两个裁判不可能不在场。”
　　“我昨天叫了人，我想应该是快到了，他会来的。”虽然自己没有说……
　　“那我们就先走了，尼丝，你千万要小心。”罗丝玛丽匆匆退场，她也有比赛。
　　“你叫了谁来？”黑蒙兰德狐疑地问：“是昨晚……不会是在雅利安的那个达诺伊吧？”
　　雅格尼丝笑而不语，显然他说对了。
　　“拜托！”黑蒙兰德拍了拍额头：“雅利安离这里多远，那个男人有飞毛腿吗？”
　　“没有，不过他的速度很快，虽然我不知道爲什麽。”雅格尼丝挥手：“赶快去吧，我会很快。”
　　“…………他们三个比较重要，如果那个达诺伊没来的话，你也不用担心我。别忘记，坦恩才是目标。”
　　“我知道。”
　　目送黑蒙兰德离开，她搬个凳子坐在里屋的门口，让自己能够同时看到屋内、窗子和门。
　　战力已经最大化被分散减弱，再加上所有人都去参加比赛或者观看比赛，这附近已然空无一人。如果是自己的话，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在黑蒙兰德离开半个小时后，果然，她看到一个接一个人影，犹如鬼魅一般出现。
　　握紧法杖，她缓缓站起身，这将是一场恶战！

　　今天的比赛，雅利安对伊斯，两个都是公国，参战成员很是杂乱。
　　黑蒙兰德踏上台子看到对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五个人里面有三个是战士，还有一个法师和一个牧师，对自己而言最糟糕的组合。
　　对方也很惊讶，一人？竟然只有一个人！也看不起他们了吧？
　　“雅利安公国的选手，你们只有一个人吗？”
　　“两个，那个会来晚一点，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但是在另外一位选手到来之前如果你输了，那么她就等同弃权处理。”
　　“……好啊，我明白。”黑蒙兰德手腕一震，别西卜之赠惠握在手中。为防止恶意拖延时间，提名参赛却不来的惩罚会很严重。他本想着不给雅格尼丝报名会如何，不过那丫头会生气不提，自己还真是……搞不定啊！
　　三个战士，在这么个平坦的擂台上，冲上来围追堵截自己都够了。手指刮过弓弦，发出崩崩的响声，他谨慎站位，绝对不让对面那三个战士把自己困住。
　　法师……暂时不管他，那个牧师要怎么搞定呢？

　　有个牧师在，就证明战士可以冲得更猛一点。
　　刚开始三个战士就围了上来，左中右，一个个都举着长剑，剑尖向前，弓着身体猛冲。
　　“真是一帮疯子……”黑蒙兰德无法再退，再退就会贴靠到擂台边缘，于是他也以同样的速度向前，化成一道黑影，长弓重重和最前面那名战士的剑相交。
　　大力从手上传来，他脚尖点地，借着这力道飞起，箭就放了出去，是对着那个牧师。
　　法师侧身挡在牧师身边，口中急速念了几句咒语，透明的薄膜在他们两人身前张开，裆下了几支利箭。
　　对于他的怒目而视，黑蒙兰德撇了撇嘴，魔力波动很剧烈，是高阶法师。
　　暂时破不开护盾，下面的战士已经在等着他掉下去，黑蒙兰德掌心出现一团小小的旋风，在擂台的结界上一按，借着强烈的反弹力飞到另一边去了。
　　这样子，法师和牧师在一边，三个战士在一边，黑蒙兰德正好在两者中间，几乎呈一个等边三角形的状态。
　　法术？三名战士一愣，不是单纯的弓箭手，而是魔武双修吗？
　　黑蒙兰德甩甩手，震到发麻啊，这招不能随便用。
　　“就算你魔武双修，也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一名战士朗声道：“如果你聪明的话，就该为自己的小命着想。”
　　“命啊……我一直很惜命来着。”黑蒙兰德认真地说：“不过你们要抓我还要费点功夫，加油。”
　　“……这算是挑衅？”其中一名战士横剑胸前，爆发出红色的斗气：“我会让你后悔，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杀死你。雅利安公国和伊斯公国是友好邻邦，总要给点面子才是。”
　　“这可真是太慷慨了，我会记得好好躲。”黑蒙兰德深吸一口气，调动起所有的魔力和注意力。这次可能没办法善终……

　　雅格尼丝还在等，她能听见斗技场的声音，她知道黑蒙兰德现在一定已经遇到麻烦。
　　可是她没等到自己该等的人，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平复自己的心情，微微低垂眼帘，却没放过四周的任何蛛丝马迹。若不是她从未露出半丝破绽的话，现在一切早成定局了。
　　右手仍然拿着法杖，房门泛着淡淡的白光，是她加持的结界。左手则捂着右边上臂，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痕迹，渗出血丝。那是刚刚惟一穿透结界的光，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危害。
　　她不敢解开结界，不敢露出丝毫缝隙，以防那个奇异的诅咒再现。
　　魔力不中断的输出，她能坚持多久？

　　寒意……很奇异的寒冷，似乎是冻伤人的那一种，却悄悄绕过了她。
　　“这是做什麽？”
　　外面传来不紧不慢的语声，然后——
　　“咔嚓！”
　　轻微的声响，一片银白，外面全然被冰雪所笼罩，任何生机都被埋葬其中，再也无法复苏。
　　雅格尼丝露出喜色，精神一松，那种魔力被抽去过度的感觉就随之出现，结界破裂。
　　蓝影一闪，达诺伊已经在她身边，顺手将她略显摇晃的身体搂在怀中。

　　“又在勉强自己了。”他淡淡开口。
　　“没办法啦，人命关天嘛。”拉着他的衣袖，雅格尼丝带着撒娇的神色：“我没什么问题，只是魔力有些供应不上，休息一会儿就好。”
　　达诺伊瞪了她一眼，看着她吐吐舌头，当魔力是什麽？耗干就耗干了，还能供应？
　　挥手扔给她几个魔晶石让她吸收，然后看看自己的奥法结晶还有几个，也交给了她随身携带。
　　雅格尼丝吸收了一块魔晶，魔力恢复了不少，刚才并未透支对精神力没有损害，很快便神采奕奕。
　　“你对他们的诅咒有没有办法？”
　　“还要看看才知道。”
　　“那我先去参加比赛了，应该还来得及。”雅格尼丝匆匆跑回自己房间，一边套着外面的法袍一边跑出来。
　　“不准。”达诺伊冷冷吐出这两个字。
　　“我必须去，黑蒙一个人去比赛，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一定！”雅格尼丝倔强地回答。
　　“…………”达诺伊看了她一眼，终于没有阻止。
　　雅格尼丝甜甜一笑，跨过那些被冰冻的死人，飞速离去。
　　达诺伊看着床上人事不知的三个，眼中闪过一丝冰寒的杀意，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照雅格尼丝的意思为他们检查身体。
　　几个普通人类或者精灵，如何和她的命相比？苦苦守了她十六年，为求不让她沾染这一切，可其他人偏要把她拖入尘世中！
　　只叹自己不忍让她伤心，否则只需要杀了和她有牵连的一切，就可以再次将她囚禁在无风无浪的童话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