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萧》品剑堂主

5、亦敌亦友

　　那是一幅画。不是诗，也不是词，是一幅简单的画。
　　画上是漫天水色，仅有一叶扁舟在其中沉浮。舟中三人，一渔一樵一书生。樵夫与书生相对而立，虽然面容模糊，两人身上指点江山之势却丝毫不减。就连掌舟的渔夫都透着一股久经风浪的处变不惊。画面如此简单，可寥寥数笔之间，也有东坡之“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的意境。
　　无萧正在看画，却听得安勤在身旁轻叹：“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不由得微笑道：“如果林大人听见此句，定然引为知己。”
　　安勤觉得奇怪：“知己不知己的，到还好说。她送这幅画来是什么意思？”
　　无萧指着画上的樵夫道：“你可知此人是谁？”
　　安勤打量许久，摇头道：“实在猜不出。”
　　“江南才子，”无萧刻意一顿，“归自琴。”
　　“风雨归来自有晴”——号称书剑双绝的江南第一才子归自琴？怎会被画做樵夫打扮。
　　看出安勤脸上的不敢置信，无萧轻叹一声：“我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是不能信的。”他仔细地把画收好，“那年我游历江南，有幸见了自琴先生一面，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名士风流。他邀我夜游江上，俯仰间昂藏气概令星月失色。恐怕苏子再世也不过如此了吧。”
　　安勤却注意到无萧口中隐意：“你是说，这幅画，是描绘你们当时游江的情景？”
　　无萧点头：“自琴先生少年即有文名，却隐逸于市井，以打柴贩鱼为业。那天，是他邀我与一位姓吴的老先生到江上赏景，顺便，”失笑道，“顺便打鱼果腹。”
　　“看来，归自琴公子真是一个妙人。”
　　“那位吴老先生也不是泛泛之辈。虽是渔猎为生，我却总觉得他以前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你知道么，我们带了一大坛酒上船，到江心时，一滴未溢。”无萧强调，“那日虽不是狂风巨浪，却绝非‘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安勤还想再看看画，可无萧已经卷好了，不由得抱怨：“怎么，我不能和你去江南，连看看你在江南的样子都不行么？”
　　无萧摇头：“不行，我已经收好了。要看你刚才怎么不说？”
　　安勤知道不能和无萧争论，只好换话题：“那，林瑞楠怎么会有这幅画？”
　　“我都不知道世界上有这画。不过，”无萧点点额头，“看其笔意题款，应该是自琴先生所绘。”
　　“那，谱曲之事？”
　　“不急。我们最好先弄清楚林瑞楠真正的目的。”
　　按下此事不提，两人又开始分析起如今朝中的局势。书房的灯亮到三更，安勤万般无奈地回房歇息了。

　　第二日安勤起来，照常赖到无萧房里去。推门就见无萧缠着被子，头枕在被子的一端，枕头却不知道扔在哪里去了。安勤挪着步子，蹭到床边，果然觑见无萧衣衫凌乱下露出的春光，不由得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片光滑的肌肤，被无萧的手一挥一拍——敢情是被当成了蚊子啊。安勤收回手摸摸鼻子，犹豫着要不要叫无萧起来。
　　此时伺候无萧的小童大惊小怪地叫着：“公子，公子，快起来，有人找你呢。”一头闯进来，看见王爷坐在自家公子的床前，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由得讪讪地收了声。那边无萧已经醒了，却瞪了安勤一眼：“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吓着小应了。”
　　我的不是？安勤指着自己，五分的不可理喻加上五分的无可奈何。
　　无萧一幅“本来就是”的表情，只拿话问小应：“你刚才说，有人找我？”
　　小应缓过气来，认真的点头：“是啊，是个很好看的公子呢！”
　　“好看的公子？”公子用好看来形容？
　　小应深怕他们两个不信，拼命地点头：“就是很好看啊，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好久没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