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宫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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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勤带着无萧，自西门入宫，走过百米长的游廊，穿过后花园，径直来到皇帝设宴之处：西峦台。
彼时已有大臣到达，三五成群地小声交谈着．见安勤过来，纷纷行礼．但有不少人见着无萧，面露鄙夷．安勤略有不快，回头见无萧神色坦然，便放下心，坐于皇座右手第二个位子。
安勤与无萧低声交谈，并无人上来攀谈。原来安勤虽为秦王，但素来低调，恪守朝规，不与外臣交游，是众皇子中最无野心的一个。但为人清雅有礼，在朝中风评还不错。
“礼部尚书到了。”周围小声而一致的议论传来，安勤不由侧过身子，一道紫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传言礼部尚书林瑞楠酷爱紫色，此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头戴紫玉珠钗，耳着紫晶铛，面上罩着浅紫色面纱，身上穿着紫红色千层纱裙。层层叠叠的紫色间，惟有腰间悬下一块碧玉，温润凝脂，隐隐可见镌着一“楠”字。
虽然她面笼薄纱，看不出表情，但眉眼盈盈。眼波流转处，笑意轻轻荡开，看得安勤心头一热，耳畔却是无萧含讽的笑声。
列位大臣纷纷上前贺喜，林瑞楠一一还礼，又有礼貌的问过诸位的名字与官职。一时间，热闹起来。
安勤见状摇摇头，自斟一杯饮下，只听得无萧轻声道：“这个女尚书，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哦？”安勤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无萧起身到安勤身边：“其一，女子入朝为官，自则天朝以来是第一人；其二，朝中大臣们多为饱学之士，恪守礼教。居然对她忍气吞声，还笑脸相迎；其三……”
“其三是？”安勤欲问，无萧反退后了。一抬眼，林瑞楠正辞过众大臣，向自己走来。安勤忙整顿衣冠，端坐好。
林瑞楠轻移莲步，到离安勤两步远处停下，口称“见过秦王千岁”一面蹲身下拜。安勤作个虚扶的动作：“平身。”
“谢殿下。”林瑞楠抬起头，正遇上无萧的目光，便柔声问：“这位是？”
“无萧，我的随侍。”
她施以平礼：“无萧公子有礼。”
无萧坦然还礼：“尚书大人多礼了。”
却不知是哪位大臣不屑道：“哼，一个娈童，竟与尚书大人抗礼！”饶是无萧修养甚高，也不由变了脸色。安勤当场便要发怒。
林瑞楠如同未闻一般，悠悠然开口道：“无萧公子相貌出众，文采不凡。与江南才子归自琴并称‘南北二公子’。小女子仰慕公子才名已久，今日得见，快慰平生。”
一席话，让无萧光彩倍增，直谦道：“哪里哪里，大人过奖了。”连着安勤也高兴起来，不快一扫而光。
正在客套，有太监高声宣道：“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太子驾到！”
众官忙列队站好，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太子殿下千岁！”
“众爱卿平身！赐坐！”
“谢皇上！”众臣子待皇上皇后和太子坐定，方才坐下。林瑞楠恰在安勤对面。
皇上略扫一眼席间，发现几个空位，问司礼太监：“晋王赵王魏王，他们几个呢？”
气氛骤然一冷。
太监跪启：“回皇上，赵王魏王告假，晋王他……”
“他怎么了？”很不高兴。
“晋王殿下求见！”一太监快步上前回报。
皇上面色有所缓和：“宣！”
晋王快步上前，跪称：“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怎么来迟了？”
“回父皇，儿臣来时听闻两位皇弟抱恙，心急下前去探望，故而来迟，请父皇见谅。”
皇上点点头，“也罢，明日太子替朕去看望他们吧！”
“是。儿臣领旨！”太子起身道。
皇上一挥手：“晋王，你入座。开宴！”
乐府官奏起音乐，宫女起舞，一时间舞乐升平，一派繁华景象。
无萧冷眼瞧着，不言语。安勤有些奇怪：“怎么了？还在为刚才之事气恼？”
无萧摇摇头：“我不与他们一般见识，不过，你知道那句话是谁说的？”
“谁？”
“工部侍郎左邑。”
“那又如何？我可替你教训他！”
“苯！我不是这个意思！”无萧好笑道，“他是晋王提拔的！”
“那，他今天……”
“他要试探林瑞楠和我们！”
安勤闻言，不由沉思起来。今朝中有两派人马：一派以民部林凤吟为首，拥护太子，被称为太子党；一派以晋王赵王为首，拥护晋王。当今太子是皇后所出，才继承皇位。但晋王年长，要继承皇位也不无可能。两派明争暗斗，势同水火。皇上却不偏不倚，置若罔闻。
“看来，赵王他们不到，是想给林瑞楠一个下马威罗？”安勤低声问无萧。
“恐怕是的，林瑞楠以后的日子怕不好过。”无萧点头。安勤瞄一眼对面的林瑞楠，对方竟对他微微一笑，仿佛在暗示什么……安勤冷然。
“众位爱卿，今日是为林爱卿庆贺。林爱卿琴艺不凡，让她献上一曲，如何？”
“皇上好提议！久闻林大人乃无双的弟子，琴艺不凡，今日得闻，真乃快事啊！”太师吴哲瑞首先站出来道。
林瑞楠飘然立于台中，轻声道：“承蒙皇上与吴大人谬赞，愧不敢当。既然皇上要臣弹奏，自然不能推辞。只怕琴艺不佳，有辱圣听。”
、 言语间，已有宫人抬上琴桌，就待林瑞楠献艺。林瑞楠却启奏道：“皇上，臣有一个请求，望皇上与秦王殿下答应。”
“说来听听。”
“臣闻秦王门客无萧公子箫艺冠绝当世，一直心向往之。今日他在此处，若蒙不弃，得以共奏一曲，侍奉皇上，臣死而无憾！”
皇上笑问安勤：“?是吗？安勤，你可愿应下？”
“这……”安勤回头看看无萧，后者点点头，他便起身回道，“儿臣领旨！”
无萧走至台中，向皇上跪道：“草民无萧，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果然是一表人才，好好奏上一曲，莫让朕失望啊！”皇上很是欣喜。
无萧拜了一拜。转身面对林瑞楠，轻声道：“多谢林大人厚爱！”
“不，谢谢你肯与我和奏。”林瑞楠笑意盈盈。两人对视一会儿，竟同声道：“一曲《雁双飞》如何？”相视而笑――－默契！
箫声响了起来，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孤雁独鸣，感人肺腑。座中宾客无不潸然欲泣，然而，不是“雁双飞”么？
琴声轻轻响起，一点一滴地浸入箫声中。呜咽的箫声有了一丝暖意，听客的心神也开始温暖起来了。琴声渐渐高昂，箫声也一起上扬，仿佛两只大雁飞向蓝天。琴声与箫声忽高忽低间，大雁相互嬉戏、追逐，乐曲一派明媚，听客的心情也明朗起来。
箫声忽然拔高，仿佛大雁振翅欲飞，琴声却低回婉转，久久徘徊．两声似欲分离，听客之心又悬了起来．好在箫声回落，琴声复扬，两音复合，共同高奏，直入云霄！
乐曲已停，两人并肩而立，身形秀丽，风姿卓然，飘然出世……
沉寂良久，天地间再无声响……
“好！”有人高声赞叹，如平地惊雷，各人心中一凛，齐声赞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宫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