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座珠帘－孝全成皇后》蕙质兰心

80、宫女

　　一路想着回到承乾宫，哥哥明俊已经在等。
　　“妹妹去试探太后了？”
　　“这宫里还真是没有秘密。”璎珞暗叹他的消息灵通。
　　明俊也不否认，只笑道：“我这个侍卫统领也不是白当的……”
　　“哥哥从来没怀疑过太后？那个‘’字？”
　　明俊坚决否认，“太后没有杀害阿玛和额娘的动机。”
　　“哥哥不想知道太后是怎么为璎珞释疑的吗？”
　　“太后是我们的姑母，多疑的是妹妹。”明俊理直气壮的反驳。
　　也许真是自己把事情简单复杂化了？璎珞动摇。进宫以来太后帮到自己不少，除却绵忻的那层关系，璎珞也确实早把太后当成可诉心事的长辈般爱戴敬重。太后的亲口否认和明俊的反驳，未尝不是璎珞暗中所期待的。
　　说话间，荣儿给璎珞端上茶来，璎珞看看明俊的茶杯，嗔笑道：“荣儿倒大方，拿我的宝贝做人情。”
　　荣儿吃吃笑，“主子一向只喝雀舌的，奴婢也只是好奇想看看皇上赏下来的猴儿茶珍贵在什么地方，这才沏给大人喝的。”明俊受伤的时候都是荣儿全程照顾，早不存在什么拘束了，“好不容易才等到统领大人这么个喝得起此茶的人来。”
　　“敢情是拿我当幌子？”明俊也笑，“可看出什么了？”
　　荣儿摇头，“只觉得每片茶都隐隐透着白光，再没有其他特殊之处。”
　　“也没什么特别，不过起了个让人好奇的名字罢了。这茶产在四川的悬崖峭壁上，地方陡峭人是上不去的，茶农就训练了猴子爬上去采摘，得名猴茶，每年例由四川总督进贡，总共不过几两而已。”茶的典故还是光皇帝当故事讲给璎珞听的。
　　明俊珍而重之的又抿一口，“细品来细润甘沁，确实有种似淡实浓的香味。”
　　“哥哥什么时候喜欢品茶了？”
　　“荣儿的一番心意，哪儿敢不仔细喝，玉泉山的水到底是不同一般。”宫中例来只有太后、皇上、皇后的小茶房才能用到玉泉山的泉水，其他各宫用的都有宫中甜水井的井水。明俊把茶杯放到一边，正色道：“我们钮钴禄家的势力日渐扩张，需防皇后不仁。宫中马上要挑选宫女，妹妹身为贵妃是有资格协皇后临选的。”
　　“哥哥有什么安排？”
　　“侍卫虽好，有些地方终要避讳，妹妹需要两个随侍宫女。”
　　“也好，我不愿耽误荣儿的青春，正想找可信的人接替她。”璎珞明白哥哥的意思，“怎么知道哪两个人是哥哥安排好的？”
　　“妹妹自幼喜欢兰花，就以兰花为记。”
　　“多谢哥哥。”
　　明俊眼中的璎珞始终是没长大的孩子，“阿玛额娘去了，剩下我们兄妹相依为命，哥哥决不让你再受伤害。”
　　有个哥哥真好！
　　璎珞感动着。
　　明月当空，确定承乾宫上上下下各色人等都在熟睡中，璎珞悄声起身，挑起床帐借着月光看到帐外守夜的小宫女侧头打着瞌睡，忙把里外两层的绡罗帐放下掩好，从床头酸梨木大箱子里取出那只媚姨留下的百宝箱。
　　箱子的暗格在最底部，薄薄的一层，不像能装什么大件物品的样子。璎珞把日间得自太后的那枚小巧钥匙捅进暗格锁眼，轻轻一转，暗锁应声而开。
　　打开暗格，也许所有的谜底就会揭晓！璎珞压抑着快要跳出胸腔的心，深吸一口气，拉开它......
　　暗格中只有半幅软缎密织的肚兜！
　　璎珞忙取出箱子里最早发现的那幅绣有凤凰图案的肚兜，当初发现它的时候，自己还沉浸在痛失馨儿的悲伤中，并不曾看出什么端倪。两下一比较，接口吻合，果然是一分为二的同一个肚兜！凝神细看，暗格中的绣件是肚兜的下面部分，只绣着朵朵绽放的梅花。都说凤落梧桐，为什么这只凤凰却如此奇怪栖身在梅树上？！再看上半幅凤爪扣紧梅树枝干，头颅高高昂起，眼角挂有一滴血泪，除此之外，再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璎珞觉得蹊跷，以自己对额娘瑞衡的了解，她留下这方肚兜一定大有深意！
　　四更鼓响，床帐外逐渐亮了起来。璎珞再看一遍凤凰图，郑重收藏回去。
　　躺在床上，却是睡意全无。
　　* * * *
　　清朝的宫女每年一选，由内务府包衣佐领下选出。年龄在13岁以上者，造册送内务府会计司备选，供内廷役使。
　　有份备选的女子在选期前一天入宫，第二天天明时分，由敬事房太监带到皇后处选阅，试以绣锦、执扫等技艺，择优分到各宫主位处，余下的稍逊者再分到六局处服役。
　　挑选新宫女当天，皇后果然叫上了璎珞。
　　在座的还有和妃，璎珞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和妃一直在协助皇后管理后宫。
　　看看场下的女孩子们绣得差不多了，璎珞亲临绣场，先挑了个无关紧要、看着顺眼的丫头，看皇后没什么反应，才按照哥哥明俊约定好的提示去寻，果然发现一幅《雀鸟鸣春图》，图中鸟儿停落的树上绣着朵朵娟秀的玉兰花。另一朵兰花出现在《簪花图》中，含苞欲放于仕女发间。
　　璎珞遂将这两名绣品中暗藏兰花的女孩子选中。
　　回身看到玉座之上的皇后突然去捂胃部，璎珞忙上前。“皇后娘娘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御医来看看？”
　　皇后挥手，“老毛病了，一到节气就开始犯胃病。”
　　璎珞知道，该是自己暗中动的手脚开始发挥功效了……
　　“和妃，宫女的月例银子是多少？”皇后问的突然，坐在一边的和妃忙忙的翻看手上帐册。协管后宫以来，和妃一直是神情紧张、帐册不离身的。“回皇后娘娘，后宫宫女月例最少四两、最多的是二十两。”
　　“不是刚刚把月例相应减少了吗？”
　　“哦，是，各宫的管事宫女最多不超过十两。”和妃有丝慌乱。
　　“上月月例银子的支出总共是多少？”
　　和妃手微抖，“回皇后娘娘，上月的支出款项，内务府会计司的人还没送上来。”
　　皇后一副恨铁不成纲的模样，“马上到月中了，上月的帐目还没算出来吗？”
　　“臣妾回去就去催。”
　　皇后厌烦地挥挥手，“你先跪安吧。”
　　和妃如遇大赦，“臣妾告退。”
　　皇后看着她逃也似的身影，不禁摇头，“和妃不是个十分明白的人，奈何本宫在闹胃气，有心无力，让她管理后宫纷杂的事物确实难为她了，全贵妃以后就多费心吧。”
　　“和妃是服侍皇上多年的老人儿了，协助皇后娘娘管理后宫无可厚非，臣妾何德何能？”
　　“全贵妃毕竟是本宫一人之下的贵妃呀。”
　　“承蒙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抬爱，臣妾才得居此位，还有好多地方都需要皇后娘娘指教呢。”
　　“本宫已经决定的事情，全贵妃无须太过自谦。”
　　“既然皇后娘娘看得起臣妾，臣妾自会跟和妃姐姐好好学的。”
　　“很好，本宫会下懿旨给全贵妃与和妃同样协理后宫的权利。”
　　* * * *
　　回承乾宫的路上，荣儿忍不住问道：“主子干吗不接下管理后宫的权利？难得皇后肯放手。”
　　“皇后放手放得突然，和妃又是她的爪牙，怎知今日这事不是探我之计？”
　　“主子总这么谨小慎微的，如果这真是个机会也白白送手于他人了。”
　　“现在还不是争夺时候，只好先做个逍遥散人……”
　　明俊派进的两名宫女颇有些姿色，璎珞倒不敢轻视这两个保镖，“你们叫什么名字？”
　　圆脸的女子答道：“奴婢的名字登不上大雅之堂，还要请主子赐名。”
　　她身边儿稍瘦小些的女子随声附和。
　　璎珞猜到她们无疑是冒用旗籍的汉女，后宫对备选内廷主位的秀女审查严格，伪造宫女身份相对容易得多。她思量下说道：“就叫旋波和移光好了。”
　　两个女保镖领了新名，随小桂子去熟悉承乾宫的情况。荣儿不明就理，有些担忧，“主子怎么选了她们？奴婢怎么看都觉得她们两个妖妖娆娆的。”
　　“要看荣姑姑怎么调教了，要她们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
　　“也只好这样儿了，奴婢尽力，希望不会辜负主子所托。”荣儿在宫里的时间不短了，加上福嬷嬷在时的刻意传授，如今俨然一副干练模样，操持着承乾宫的日常管理。
　　“不调教好了，我可不放你出去嫁人呀。”璎珞打趣。
　　荣儿羞得满面通红，“奴婢巴不得一辈子伺候主子呢，才不要嫁人。”
　　“女人家能嫁个稳妥可靠的丈夫，开开心心过日子才是最幸福的，哪怕日子过的苦点儿。荣儿想找什么样儿的夫君？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荣儿的眼睛闪闪发亮，“主子真能为奴婢做主吗？”
　　璎珞猜她是不是真有心上人了？她认真对上荣儿的眼睛，说得坦诚，“你我也算同过甘苦患难，荣儿，我待你的情谊自然不同于他人。”
　　“谢谢主子，时机到了，奴婢会求您为奴婢做主。”
　　“荣儿的话我会放在心上，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说。”璎珞没有再问。
　　荣儿素来稳重，她不想说的事情，任谁问都不会说的，当初福嬷嬷看中的正是这份倔强。
　　荣儿怀着万分感激强咽下快要涌出的泪水。

　　2007年6月6日
　　谢谢大家的谅解和祝福，如无意外的话，我会在今年把这篇文写完的。给自己一个交代、给追文的朋友们一个交代，也算是送给宝宝的一份礼物吧，毕竟这是在孕育TA的过程中完成的，自己觉得很有意义哈~~~（宝宝出生后就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了，实在是不想留下遗憾。目前不敢在电脑前待太长时间，所以初步打算是后面的文我手写在纸上，在宝宝稳定度过前面最重要的八个月后再陆续在网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