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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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凉薄，刘玉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她师傅给她的一本繁体的据说是修练心法的书努力的钻研着。
拿现代大陆的中国人来说吧，能认清楚常用的三千个字已经是很不错了，繁体字这玩意儿在中国大陆会的人着实不是很多，当然刘玉会，但是也就能认清那么几个字，看书是没问题，但是看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连猜带蒙猜几个意思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散仙风息盘腿坐在另外一个蒲团上，闭眼打坐，如玉的脸上不带一点儿情绪，宛如一尊塑像般。刘玉看着她一副飘渺出尘的师傅，愣是不敢出声打扰，于是只好对着书卷发呆。
这样的日子已经快过去半个月了，不能离开这间房间也没有人说话，但是刘玉却觉得这种日子好极了。
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过过这种日子了——美好的、无忧无虑的、几乎不用担心任何事情的日子。不必日日夜夜处于惊恐之中，也不会时时刻刻担心着有人利用自己做些什么，更加不会纠葛着那些深宫后院的利益关系。
“静心。”突然，一道声音在室内响起，把刘玉吓了一跳。随后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努力不去想那些上辈子的问题，开始放空思想，然后逐一背着那本传说中的心法中的字句。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刘玉在背了第四遍之后，终于忍不住小声的问：“师傅？”
“师傅你听得见吗？”
散仙风息眉目不动，恍若未闻，但是却清晰的应了一声。“说。”
刘玉抱住膝盖在蒲团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然后说：“师傅，这些句子我看不懂，你能教教我吗？”
半晌之后，风息睁开双眼，神色清冷，那一双眼睛就像是一望无际的冰川，甚至让人觉得有一种令人心惊的东西在四周展开，只能让人不由自主的低眉敛目下去，那是一种不可触碰、不可靠近、不可冒犯的领域。
刘玉自然也是如此，她看了风息的眼睛一眼，然后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或许这就是仙人的特质，那种干净得令人自惭形秽的特质。他们更加接近于本源，而像刘玉这种已经在人世的大染缸浸染过的人都不愿意去亲近一下——哪怕是一丁点儿，都会让人觉得难受。
“有何疑惑，尽管来问。”风息说道，然后他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也不问刘玉到底不懂哪一句，直接从第一句开始细细解释。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刘玉仔细地停了一会儿，然后很仔细的对她师傅说：“师傅，我还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打坐，凝神闭目，放空心神，只需细细听着便可。”
于是刘玉以最快的速度打坐好，至于心神放空的那种传说中的状态刘玉则以睡着之前的状态代替，听着风息悦耳的声音一点一滴的阐述一些她似懂非懂的东西，刘玉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但是脑子却是奇异地越发清晰明净起来。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状态。就像一个人他的身体睡着了而他的大脑还醒着一样。就像是灵魂出窍一样的以一种局外人的姿态看着自己的身体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刘玉只觉得心神一清，眼前豁然开朗。她仔细一看，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睁开了眼睛，自己也不在原来的内室之中，她立于一片山水明秀之地，天色澄净，万物仿佛都比之前要明晰轻快地许多，她仿佛看到了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流动一般，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山不是山，水不是水。
刘玉在这片天地里不知道站了多久，恍然中听到一声叹息：“痴儿！”
这一声，震得刘玉立刻清醒了起来。她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还在那个内室之中，身边盘膝而坐的师傅风息，依旧那么一脸的无喜无悲，唇瓣启启合合，吐出一个个冰冷却又似乎蕴含着至理的字句，声音清冷，如闻佩环。
“天命所规，自有定数。万物枯荣，皆为虚妄。”
刘玉呆呆地看着散仙风息，却又没有在看他。半晌之后，才惊觉而醒。
“可悟？”风息问。
刘玉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清明，她微微行礼，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说不出的写意自在。“弟子悟了。”
风息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声：“当真痴儿！”
风息站起身来，带落了一身的清冷与超然，此时他显得很普通，仿佛不过一个清秀的书生罢了。“与我出去。”
“是，师傅。”
刘玉随着风息离开了那座忘情宫，刘玉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要去哪里，风息带着她就像普通人一样在山路上行走着，他偶尔会停下来等待一下刘玉，更多的时候是以一种稳定的步伐继续向前走去。
刘玉有点茫然，不知道风息究竟要带她去哪里。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反抗的理由，就那么顺从得跟着她师傅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峰回路转之后居然是一个湖面平缓如镜的小湖，湖并不大，一眼就能看见对岸，可是与刘玉和风息所站的一岸，却宛如是两个世界一般——一边清冷缥缈如仙境，一边却是人烟袅袅，滚滚红尘。
刘玉疑惑地看了一会儿对岸的人声，然后抬头问风息：“师傅？”
风息并未低头看她，反而遥遥一指，衣袂无风自动，越发得飘然欲仙。“你可看出那里与这里有何不同？”
刘玉想了想，小心翼翼的用试探的口气说：“……那边比较热闹，我们这里人少？”
这句话一出口，刘玉都觉得自己愚不可及。修仙的都讲究什么蕴涵啊哲理啊，自己心直口快把最表面的东西说了出来，换了她自己听着都觉得自己二。
风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浅浅地叹了口气道：“不错。”
“彼岸繁华，而此处凄冷。”
“修仙之道，便是如此。”风息转过头来，眼中无悲无喜。“你决意与本尊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吗？”
刘玉呆立在原地，久久才能言语，脸上的神色不知是悲是喜，或许还掺杂着一些悔意：“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有争过。我想便为自己争上一回，或许后果会不同。”
散仙风息依旧面无表情，他没有理会刘玉在说什么，他继续说：“现在后悔，还有余地。本尊虽是一介散仙，保你一世富贵安泰却是易如反掌的。”
刘玉低下头，仔细体会着风息的意思。
彼岸繁华，而此处清冷。
“三千软红，对你我皆为过眼云烟。”风息挑了挑眉，一向风淡云轻的脸上居然被带出了三分讥诮的神色。“你若决意，这便是你以后的生活。”
刘玉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一会儿之后，她转过身去，说：“师傅，我们回去吧。”
风息敛去那三分讥诮的神色，却显得愈发得孤高超然。他甩袖，一道冰蓝色的光芒凭空而出，与他面前凝成一把剑的形状。也未见他有什么动作，刘玉却已经被他稳稳地带到了剑上，他淡然道：“这是你的第一课。”
“从此，你非凡人。”
刘玉点了点头，垂下眼帘，看着那幽蓝的剑，脚下的飞云急速地流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以前她不争，所以失去了很多，现在有机会摆在她面前，她绝不会再错过。
她想要的是平和的日子，她不喜欢和人争，不喜欢耍心眼，不喜欢修什么仙，但是没办法啊，总是有人要打破她的平静。
死过一次，刘玉明白了一件事：
想要的东西永远不会因为你的祈求和等待而永远停留在你身边的。
不争的后果她已经知道了，那么争一次，又何妨？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回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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