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气袭人知尚暖[红楼]》饮水绿

3、第二章 笑为平儿解苦闷

　　佳蕙的作用很快就发挥了出来，因为珍珠很快遇到了穿越以来的第一大问题——梳头。

　　抱着提拔后进的态度，珍珠心安理得地在每天早晨起床梳洗后，偷偷跑去佳蕙房里，让心灵手巧的小丫头（珍珠不得不承认，这里除她以外的的每一个人都是心灵手巧的）帮着梳头拢鬓角，再溜回房中和麝月晴雯一起服侍宝玉起床更衣。佳蕙兴奋得一整天眼睛亮晶晶的，口中奉承话儿不离嘴，不住夸赞珍珠的皮肤发质。

　　如果说袭人的身份是贾宝玉的助理秘书，那么佳蕙俨然就成了袭人的秘书。宝玉处总裁助理的秘书，怎么看也是一个前程似锦的位置，所以佳蕙小丫头免费做苦力做得眉开眼笑，身心舒畅。

　　在双赢的局面下，珍珠的心情也是大好。

　　这日宝玉早起被叫去贾母房中吃点心，珍珠便打发麝月秋纹跟了去，自己带着佳蕙到处随意逛着，顺带熟悉路线地形。每走过一处，两人便闲闲说些话，珍珠从话里话外便也多少能猜出这是哪一处地方了。

　　两人闲闲走着，珍珠忙着和佳蕙说话，佳蕙忙着帮珍珠看路，又忙着回话，是以两人皆不曾注意脚下路径，渐渐走得远了。

　　走过了一道穿廊，再行了数步，远远地看见前边一道院门，佳蕙便拍手笑道：“可不能再走了，再往那边去，就是琏二奶奶的屋子了。”

　　听说是凤姐的屋子，珍珠不免多看了两眼，记住大略方位，便要和佳蕙往回走。正准备转身，却看见那边院门中帘子一闪，有个女子奔了出来，直直往这边走来。珍珠连忙拉住佳蕙道：“我看不大清，你也来看看，那个是谁？”

　　佳蕙听说，便凑头过来仔细看了看，那人也渐渐走得近了。只见佳蕙拉了拉珍珠的袖子，口中奇道：“是平姐姐呢。”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珍珠，见珍珠笑着看她，便自觉地接下去说道，“他们家大姐儿才送了痘神娘娘，琏二爷今天才搬回来呢。这会子平姐姐不帮着二奶奶理东西，倒不知道进院子来做什么。”

　　珍珠点一点头，见平儿低着头，似是在想事情，便打发佳蕙道：“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平姐姐说说话儿，若是二爷问起我来，说我随意逛一会子，就过来。”

　　佳蕙答应了一声去了，这边平儿也看见了珍珠，珍珠便迎上去几步，含笑打了个招呼。

　　平儿脸上犹有一丝怒意，气色并不太好，见了珍珠方才勉强笑了笑。

　　《红楼梦》的一众丫环里，珍珠最喜欢的便是晴雯、紫鹃和平儿三个，也知道袭人和平儿的关系很好。当下见了平儿便如见了偶像，心里一阵激动，便拉了她的衣袖，关心道：“气鼓鼓地出来，二奶奶那边谁惹你了？”

　　平儿见珍珠问她，方才慢慢的缓下来，话中仍带了几分气，哂道：“二奶奶那边，除了二奶奶，还有哪尊佛来惹我。”

　　珍珠方才听说贾巧姐送痘神娘娘，又听到“整理琏二爷的东西”，便想起了书中平儿软语救贾琏的情节，隐约记得是平儿帮贾琏瞒过了在外惹下的风流案，而后贾琏向平儿求欢，被平儿逃了。这里平儿和凤姐是吵过的，平儿在贾琏面前一心一意维护凤姐，凤姐却怀疑平儿趁他不在和贾琏调情。

　　平儿说完这句话之后，珍珠就更加肯定了事件发生的缘由，不由在心底叹息了一声。贾琏夫妻两个，一个惯会流连风月，一个惯会悍妒用强，平儿夹在两个如狼似虎的人中间，每常要受两边的气，当真是既辛苦又心苦。

　　想到此处，珍珠不由叹了口气。

　　平儿似是被珍珠的态度感染，当下也有些气闷，轻轻跺了跺脚，拉了珍珠低低道：“这话是我们的家事，论理我不该乱说，今儿却要说上两句。一来我们素来亲厚，我知道你不是那起爱嚼舌根子的人，二来我今天心火旺着，实在是忍不得了。”

　　珍珠见状，忙一手拉了平儿道：“我们这样站着未免惹人注意，我们往那边人少的地方走，倒是边走边说吧。”说着对平儿挤了挤眼，笑道，“罢了，我今儿当你的陪客，不收银钱。”

　　“连你也油嘴滑舌起来了。”平儿禁不住扑哧一笑，复又蹙眉道，“原本我们做奴才的都护着自家主子，不该说主子的不是，只是我们奶奶也忒上心了些，日防夜防，没防住该防的贼，倒是把我也当贼防着，叫我没处表忠心去。我倒每常想劝她，有这个闲心，倒不如自己将养好身子，正经生一房哥儿下来，也好赌别人的嘴，也收收我们爷的心。”

　　这一番话显然是掏心掏肺说出来的，珍珠在心里唏嘘一番，认真道：“你的确不容易，来日方长呢，好事多磨，你的好葡萄在后头呢。”

　　平儿的脸却涨红了，朝地下啐了一口，又笑又恼道：“人家和你说正经事，你倒当真当做正经话来听了，女孩儿家家的，来日方长要你来教我？你和你们那一位才正经是来日方长呢。我比你还大呢，便是有好葡萄在后头，也轮不到你这个小蹄子来给。”

　　珍珠也笑了，见平儿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不再气恼了，心里高兴着，却故意拿手指在脸上划着，来羞平儿。

　　“一般的日子是日子，葡萄是葡萄，你心里没鬼，怕什么来日方长，又躲什么葡萄？我倒是说正经话呢，是被‘别有用心的’听去了，才会恼的。”

　　要论贫嘴逗趣么，这点子功力她珍珠还是有的。

　　眼见平儿掌不住笑了出来，珍珠也放心了很多，顺手便挽住她的胳膊，认真道：“方才说那些话是有意怄你笑的，一处笑一笑，心情好了就什么都好了。”

　　平儿听了，偏着头想了想，忽而笑了起来。

　　“今儿听了你一席话，一张猴儿嘴，倒像是常日跟在我们奶奶身边似的，我反倒成了冒牌的了。”

　　珍珠只是笑，和平儿在随意逛着，也路过了不少景致。此时正是初春，荣国府中春寒未散，各处错落开着几株时新的早桃和报春花，另有松柏青葱，丛竹苍翠，其余的草木大多未曾逢春，仍是萧条景象。

　　两人绕了一大圈，平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我想起来一件事故要和你说……”说着附耳细细低语了一番。

　　珍珠听了，不由低低惊呼一声，讶道：“竟有这样的事。”

　　平儿连忙看一眼珍珠，又压低声音道：“你只细细留心便罢，万不可说出去。我原不知道她是你们屋子里的人，如今只和你提个醒，万不可和别人说去。”

　　珍珠也知道事情的轻重，想来深宅大院中这等事亦是常有，便依言点了点头。

　　平儿松了一口气，把袭人送至宝玉的绛芸轩门口，才看了看日头，笑道：“和你散了一会子，我的气也消了，少不得回去继续服侍我的主儿了。”

　　珍珠知道平儿是个忙人，也不虚留，闻言只放手点头，两人道了别各自回去不提。

　　*

　　至晚宝玉方才回来，珍珠带着麝月打发宝玉洗脸更衣，却不见晴雯。

　　宝玉因问道：“怎么不见晴雯？”

　　珍珠浑浑噩噩晃了一天，自是不知，两人便一起看着麝月。麝月忙答道：“她闷了一天，说是身子不爽利，早早回房去了。二爷这会子要叫，怕是睡了。”

　　宝玉一听，登时有些心急，银红撒花的大袄才脱了半个袖子，便忙忙地趿了鞋要起身。

　　珍珠连忙拉住宝玉，笑道：“外头冷得很，二爷从老太太那边过来，脱了大衣裳喝杯茶暖暖是正经。晴雯二爷早上不还见着的么，我这会子先帮你去看看，回来细细回二爷如何？若是真有个小疼大病的，晴雯的性子二爷知道，断不会到现在也不吭声的。”

　　珍珠早上出门时，还看见晴雯站在院子里的两盆报春花跟前骂小丫头，看起来神清气爽，倒不像是有不舒服。闲暇听麝月说“闷了一整天”，便暗暗料着是有人惹着她了，故而气闷，又不好发作的，只在心里过不去罢了。

　　宝玉才脱了大衣裳，又急着要走，珍珠生怕这位爷心急火燎地出去，给夜风一吹，弄出什么风寒病症来，自己难以交差。再者心里一思量，晴雯这几天对自己一直不咸不淡，想来这“不舒服”多半就是由“袭人”而来，为了这个缘故，也必须去看看。

　　这一头宝玉在贾母处闹了一天，如今也有些倦怠，听了珍珠一番话觉得有理，便点点头，又嘱咐珍珠自己也添些衣裳，便由着珍珠去了。

　　珍珠便留下麝月秋纹服侍宝玉，自己一个人转过穿衣镜，穿过院子，自往后头丫环们的房里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收藏从0变9，很开心~~,~\(≧▽≦)/~
感谢默默看文不留名，却依然收藏文文的大大们~~~~鞠躬~~~
愿意冒头丢砖和灌水的大大们~~看见小绿霸气无比的刷屏了么……
丢脸死了，求刷屏帮忙把丑遮过去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