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宁（GL）》鬼鬼梨洛

7、chapter 13--14

　　Chapter 13 真相

　　——真相就像是小孩子最宝贝的玩具，珍贵，却总会被藏在箱子的最深处，见不得光。仿佛不小心拿出它，它就会被破坏。所以，真相，还是被埋着的好。

　　表姐小雅去年大学未考中，所以滞留在高中复读。姨妈私底下早已经气得嘴歪，只是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儿，骂了两回也就算了。表姐自己倒不当一回事，整日和她那些狐朋狗党混在一起，没少惹事。

　　表姐大喊着：“王子王子不要走！”但“王子”还是很迅速的溜走了。表姐看上去很失望，于是想把这种失落发泄到我头上。她眯着原本就很小的绿豆眼，摆出恶狠狠的表情问我：“给我老实交待，王子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为什么会和你这么亲密？”

　　我冷冷瞟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转身往家里走。

　　“小贱人！我看你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竟敢连我的话都不搭理！”表姐一把揪住我的马尾辫，狠狠一拽将我整个人拖回来，“别忘了，你是寄住在我家的，吃我家的穿我家的，所以你别一副了不起的样子。不然明天就把你赶到大街上去睡觉！”

　　我深深叹了口气，这个白痴好像非常搞不清楚状况。你们一家可是靠着每月我爸妈给我寄的生活费过舒服日子的，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寄生虫！我抬脚刚想狠狠踹表姐一脚，只听着她“哇哇”大叫两声，拽着我辫子的手立马松开了。

　　眼前的一幕让我惊讶不已，从来不知道月会有如此暴力的一面。瘦弱的她，努力举起她那个超重的书包，毫不留情狠狠砸在表姐脑袋上，随带着一脚踹在表姐的肚子上。谁都惊呆了！我，表姐，还有月自己。

　　“月，你……你竟然……”

　　没等我说完，月已经扔掉书包冲到我身边，一手轻轻揉着我的后脑勺，口气里满是心疼：“疼不疼？疼不疼嘛！告诉我啊？是不是这里被扯疼了？我还帮你揉揉，好点了吗？”

　　月脸上紧张的表情让我心里有些小小高兴。“没什么，我很耐打。”我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重新扎了个马尾辫。

　　坐在地上愣了好久的表姐这才有了正常的反应，跳起来大骂：“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是谁？上次砸我蛋糕，这次又用书包砸我脑袋！你凭什么啊？你凭什么！”

　　月没有答应她的话，依旧用担心的眼神注视我，将我上上下下打量好久，好像我随时就会晕倒过去一样。

　　表姐更加生气了，嗓音比刚才高了八度：“你算个什么东西，干什么非要帮这个小贱人和我过不去？你是她谁？朋友吗？我告诉你，你还是清醒点吧，楚宁这种人，心中只会有她自己，她最爱的也只有她自己。别以为她真把你当成什么人了，只不过是你自己硬是倒贴上去罢了。她随时随地都可以把你给抛在一边。”

　　这种话表姐经常用来讽刺我，已经习以为常的我，现在却恨不得立刻堵上她的嘴巴。也许，我是不想让月听到这些话。心底最深处有莫名的惊慌，从未有过的，惊惶到心竟然隐隐侧痛。我不敢看月，却听到她的声音。

　　“只要能在她身边就好。只要能在宁的身边，一切就都好。”

　　“你，你脑子有毛病啊！你以为自己是她情人啊，这种话都想得出来！”表姐忍不住嘲笑起来，突然，她不再笑了，眯起眼睛很仔细的盯着月，很久很久，仿佛要将月分离开来看清楚。一直觉得表姐是“无脑女人”的典范，但如今在她的眼神里，我竟然能感受到一丝敏锐和慎人的犀利。

　　好久，她又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仿佛在搜寻什么证据。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狠狠瞪回了她一眼。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像寻到了真理，表姐放肆大笑起来，冲着月大声嚷嚷，“你竟然喜欢她，你竟然喜欢楚宁这种无情的人。哈哈，同性恋我见过不少，但你一定是下场最可怜的那个！”

　　月没有说话。月一定是被吓倒了，表姐怎么会说出如此荒唐的话。“喂，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捏造这些会让人笑掉大牙的话！”

　　“信不信由你，与我无关。祝你好运咯！”表姐笑得特别诡异，还得意的吹起口哨，晃晃悠悠走进家门。

　　“别听她瞎说，她经常这样诬蔑别人。月，别难过。没什么的。”月还是没有说话，牢牢站在原地，抬着头注视着很远的地方。我有些担心她，害怕她承受不了表姐的冷嘲热讽。

　　“别放在心上，你怎么会像她说的那样呢。”我继续安慰月。

　　月的一语不发让我感到焦急，她眼神里空洞洞的，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又打算做些什么。我讨厌这种不安的感觉。我很用力摇晃月单薄的仿佛一捏就会碎的肩膀：“喂，说话阿，说些什么啊！”

　　月将视线缓缓挪到我脸上，明亮的眼睛深处好似有东西在滚动，而且越来越快。四周很安静，路人的声音，车辆的声音，风吹过的声音，都消失了，唯独能听到的是月胸膛里心脏猛烈跳动的声响。我牢牢盯住月一贯苍白的嘴唇，仿佛有些预感，什么话就将从这张嘴里跑出来。

　　“宁，我想，她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什么东西是真的？话吗？什么话？我故意让自己头脑混乱。“月，别开玩笑，很晚了，你回家吧。”说着话时有些心虚，因为并不肯定月是不是真的耍我，或者是……

　　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嘴角浮起一个淡淡笑容：“嗯，我回家了。”心中仿佛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幸亏她只是在开玩笑，幸亏她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做。同性恋？怎么可能呢！

　　路灯不知何时亮的，照得街角有些昏暗。这是第一次，我目送月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原来月的背影，有一种无助孤独感。我忽然联想到自己的背影，不知道自己的背影，又给别人什么感觉呢？很想知道答案。

　　Chapter 14 威胁

　　—— 人总会有想要珍惜，想要保护的人或者事物。它们很容易成为别人威胁你的工具。不想失去，又不想受伤害，人总是矛盾的。要在威胁下生存，就要学会威胁，谁的筹码押的大，谁的手段更加高超，谁就是赢家。

　　六点十五分开饭，这是姨妈家里雷打不动的规矩。我帮忙着将碗筷摆放在桌子上，发现少了一支筷子，便转身去厨房拿取。表姐刚巧从旁边厕所里出来，迎面遇到我时脸上依旧挂着讥笑讽刺的表情，犹如在审视一个犯了错却怕别人知道的罪犯。

　　“你和那个女人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不过你以后不准再接近王子！否则，后果自负！”她脸上扬起很得意地笑容，哼着小曲找了个离她最爱吃的菜最近的位置坐下，旁若无人先吃了起来。

　　吃饭时，姨妈不停给我夹菜：“小宁啊，现在高二的学习负担一定很重吧，你一定要多吃点，这样脑子才会更加好。”

　　“妈，我每天吃这么多，怎么就没见脑子好用？”表姐嘴里塞满了东西，不清不楚地插话。

　　姨妈不耐烦回了一句：“你吃下去的那些东西，都变成浆糊存在你脑子里了。”

　　被姨妈训斥了，表姐非常不服气，忿忿瞪了我一眼，好像怪我惹她被骂。我依旧自顾自安心的吃饭，一脸的风平浪静。眼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我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微笑看着姨妈，用征询的口气问道：“再过些日子就到我十八岁生日了……”

　　一听我说着话，姨妈的眼珠子飞快转了两圈，接着我的话就说：“是不是想好好庆祝一下？这个绝对没有问题，只要和你爸妈说一下就行。”

　　我在心里狠狠鄙视了她一下，和我爸妈说说？其实明摆着就是问他们要钱，因为他们的女儿要开生日party，多下来的钱也好装进自己口袋，对不？就你这小心思，我能看不透？

　　轻轻摇了下头，我接着说：“不是这样的，姨妈。我是在想，住你们家里这么久，真是打扰你们了。所以，等我到了十八岁，就会自己找房子搬出去住，这样一来，姨妈你也不用每天起早为我做早饭了，会轻松很多的。所以我借这个机会和大家说一下，如果姨妈你们都同意，下次和爸妈通电话的时候我就照说了。”

　　表姐的脸上立刻泛起了光芒，抢先在姨妈开口前喊道：“我同意，我同意！你早就应该搬出去了！”

　　“闭嘴！”姨妈一拍桌子，生气冲着表姐嚷嚷，“你个败家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一旁呆着去！”表姐被骂愣了，不理解姨妈如此凶狠骂她的缘由。我心里一阵冷笑。

　　姨妈喘回了两口气，激励用温柔的语气和我说：“小宁，是不是姨妈哪里亏待你了？如果住的哪里不舒服就尽管和姨妈说，姨妈一定给你创造最好环境。你要是说搬就搬，你爸妈还以为我亏待你了呢。你说对不对？”

　　见她脸上那份“真挚”的深情，我走上前去握住姨妈的手，装作感动状：“没有，姨妈你们待我真的很好，其实，我也舍不得搬走。但又觉得自己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所以，所以心里总是很内疚。”

　　“没什么好内疚的，傻孩子，照顾你是我们应该的啊！”姨妈抚摸着我的头，“以后再也不准和我提搬出去住的事情了啊！不然姨妈我可要真的生气了。”

　　我不好意思看了姨妈一眼，低下头轻声道：“嗯，我知道了。那我先回房了。”临走时我偷偷冲表姐做了个鬼脸，看见了吧，可是你妈硬要留我下来，可不是我故意赖在你们家里的。

　　“妈！人家要走，你让她走就是了，干什么……”表姐十分不满意。

　　“闭嘴，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笨东西！跟我到房间里来！”姨妈见我走远，拉着表姐躲进了他们的房间。

　　其实把一切说清楚，让表姐认清事情的现状，那是最好。我不喜欢被别人威胁，对付威胁的最佳办法就是反威胁，小小手段而已。虽然一直想搬出去，但现在还没到适当时机，也没有很好的借口。

　　我窝在床上打游戏来打发时间，楼下传来姑父的声音：“小宁，有你的电话。”

　　打电话到家里找我的人也挺多，不过大多都是和学校工作有关的。我慢悠悠下楼，拿起电话慢条斯理地“喂”了一声。

　　“是我！怎么？已经睡了？”话筒里传来很有活力的男声，让人很难产生厌恶。

　　“还没，有事吗？”

　　“当然！”对方的声音让我联想到夏威夷热情四射的夏天，“明天周六，有空一起打网球去？场地和球拍由我负责。”

　　“古南羽……”心里想着要拒绝，但是话到嘴边却停了一下。

　　“别老是叫我名字，太生疏了。”
　　“那叫小胖子。反正你以前有够胖的。”
　　“太土了吧，也有损我形象。”
　　“你本来就够土，形象更加谈不上，别太自恋。”

　　不知不觉和他在电话里开始聊这些没主题的废话。我拿着电话在客厅里慢慢徘徊，走到落地玻璃窗附近，隔着白色半透明窗帘，一个在路灯下隐隐约约的身影，让我再也迈不开脚步。

　　“小宁，明天到底去不去打网球？”古南羽又转回话题。可我的心早已经不再电话上了。

　　“我现在有事，有空的话再给你打回，拜了小胖。”

　　扔下电话，来不及披肩外套在身上，我急匆匆跑出了门。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她怎么在那里？她怎么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