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宁（GL）》鬼鬼梨洛

13、chapter 25--26

　　Chapter 25 陶陶

　　—— 日历上那个被涂成红色的日子，我每天都要看上好几遍。快了，快了，我总对自己暗暗地说。月，最近真的好想你，连心脏都开始不稳定了呢！

　　她的右手紧紧攥着我的右手，左手则用力将我箍在怀中。这么多年，我还是很讨厌与陌生人有任何肌肤接触。我稍微用力便挣脱了她的怀抱，看来她并不是真的要与我为难。

　　我向后退了一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依旧是中规中矩的笑脸，说：“第一次见面就捉弄晚辈，你这学姐真是童心未泯啊。”

　　“哦？你认为我在捉弄你？”对方扬了扬眉。

　　我毫不犹豫地迎上她黝黑深邃的眼睛，问：“难道不是吗？”
　　陶陶笑了，摊开双手，说：“你怎么想都行。”

　　我转身上楼。古南羽与陶陶看来颇为熟识，但我相信，对于我的那些事，他不会对外人提到半句。所以这陶陶，如果不是故意戏弄我，那便也是……呵呵，我不多说，大家心知肚明。

　　见我上楼，古南羽迎了上来，看见我身后的陶陶，冲她挥挥手，然后高声向其他人介绍：“这位是陶陶，这间画廊的主人，也是我们的学姐。”

　　陶陶神采奕奕地站在楼梯口，二楼暖色调的灯光让她看起来格外英气凛然，在场的男生女生都不由自主痴痴地盯着她看。我也在看她。恩，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让人挪不开眼球的女人，是一个散发能量的光球。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大家，说：“各位不必客气，欢迎大家经常来我画廊小聚。”

　　其他人回过神来，纷纷各自散开继续着刚才的聊天。陶陶来到我面前问：“你愿意抽一点时间，做我的模特吗？”

　　“嘿，宁大人，想给陶陶姐做模特的人多地排队都要排到东大门呢，你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古南羽在一旁插嘴。

　　我看过陶陶的画，大部分是油画，很是逼真，相信她的绘画功底。思考了片刻，回答：“这几天可以，不过再过些日子可能就不行了。”

　　陶陶也不多问，很爽快地回答：“三天，三天就能完成。你只要每天抽出两个小时给我，可以吗？”

　　我笑着点头。的确是个令人瞩目的女生，自主，独立，并且自信。

　　傍晚时分，古南羽开车载我回家。家在西面，回家路上，金灿灿耀眼的阳光把车里照的亮堂堂。

　　“过几天我要出趟远门，记得给我家的盆栽浇水，还有上课的笔记也帮我留一份。”
　　古南羽扭头迅速看了我一眼，说：“时间真的很快，四年就这么过去了。你放心去吧，我办事哪次让你失望了？”

　　“谢谢你。”我很认真地说。

　　他嘴角微微上扬：“你知道的，我并不需要你的感谢……我想要的，你却不能给……”
　　他后半句话说得很轻很轻，但我却听得一清二楚。心里顿时泛起说不尽的愧疚，像潮水一般，一阵一阵拍打着我的心脏。是的，你要的东西，我不能给，也给不起，因为我早已将它给了别人。

　　“看你这副表情，会让我以为你真的欠我几百万呢！”古南羽故作轻松地说。

　　我也笑道：“要是我真欠你几百万，我一定给你长老佛爷脸。没听说过吗？这年头，欠债的最大！”

　　“你现在不正当着老佛爷嘛！”

　　车子里的气氛立刻活跃起来。呵呵，这才应该是我和他相处的方式。

　　第二天，我刚从学校图书馆出来，就听见往日安静的门口如今熙熙攘攘。

　　“那个女生好漂亮……不对，应该是好帅！”

　　“帅？女生怎能用这个字来形容？还有，论漂亮，谁能比得过我们学生会主席啊。那才叫一个漂亮！”

　　“不相信我？走，我带你去瞧瞧！”
　　两个低年级的女生拉拉扯扯向大门口走去。

　　我摸摸裤兜里的饭卡，朝食堂慢慢踱去。一个身影突然挡在我面前，害我差点一头撞上去。是她！那张五官明朗的面孔，谁见了都会铭记在心。

　　“去吃饭吗？不如上我家一道吃。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我将手里的饭卡塞回裤兜，打趣道：“艺术家也会厨艺？”

　　“小瞧我？”陶陶边说边单臂环上我的肩，说，“这就走，非让你开开眼界不可。”

　　我下意识推开她的手臂。她愣了一下，没说什么，指了指前方：“我的车在校门口。”

　　这是一间单身女人的家，确切地说，是单身女画家的家。仅从装潢和摆饰就能看出，陶陶是个非常有品味的人，而且相当有家底。此刻，画家陶陶却围上围裙，站在整洁漂亮的厨房里大肆摆弄锅碗瓢鹏，仿佛深深陶醉其中。谁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呀。

　　我坐在客厅里听着厨房里时不时传来的“嘶”、“哗”、“笃笃”等各种声响，不禁摇摇头。我最不喜欢做菜，所以经常就在学校食堂打发了。

　　不久后，餐桌上华丽地摆着五菜一汤。各个样子精美，香味四溢。
　　“赶紧坐下来尝尝！”

　　陶陶一把拉我坐下，又立刻将我空空的碗塞满美味佳肴。

　　“吃啊，多吃点。你多吃了我高兴。”平日里风风火火看似雷厉风行的陶陶，如今像个孩子一样举着盛满汤的勺子凑在我面前。

　　看着那勺汤，我所有的行动在顷刻间停止，僵硬地仿佛连心脏都已经不再跳动。这个画面，多么的熟悉，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举着汤要喂我喝。好怀念这种感觉，真的好怀念。不过快了，很快就要和她见面了。一想到这里，心脏就象瞬间注入无限活力一般剧烈跳动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陶陶替我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

　　我摇摇头：“没什么，忽然想到一些事情。对不起。不过说真的，你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

　　“那当然！我去替你换双筷子。”
　　饭后，陶陶命令我只能在沙发上看电视，收拾餐桌的事情一点都不让我插手。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有些恍然。

　　将来，等她回来了，我就能和她一起生活。每天做饭，吃饭，逛街，牵手，亲吻，甚至是□□。那种生活，就算是日复一日的重复，应该都不会厌倦，应该都会觉得很幸福。
　　恩，那个时候，也许我也该学学做饭了。

　　Chapter 26 拥有

　　——如果没有真正失去，那就不能体会重新拥有的快乐。透彻心扉的痛过，如今才有犹如天堂一般的幸福。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再次放手。

　　这是一幅油画。有白色洁净的窗，透明薄纱窗帘随着海风舞动。一头黑发的少女亭亭玉立在窗边，面朝大海，脸上的神情淡漠，可眼睛里却包含着千言万语一般。浅蓝色的裙角被风轻轻带起，露出少女光洁修长的小腿。整张画所采用的几乎是冷色调的颜色，白色，浅蓝，深蓝，但是作者却用明亮而温暖的明黄色包围在少女周围，仿佛她就是太阳，四射着绚丽夺目的光芒。

　　我站在这幅画面前，安静地欣赏着，心里忍不住在问，这是我吗？

　　陶陶站在我身后，问：“还满意吗？”

　　“专业鉴定我不会，但是这张画却能让人挪不开眼睛。就算闭上眼睛，眼前也能久久浮现出这幅美景。陶陶，你果然是绘画天才，谢谢你将我画得这么美。”

　　陶陶走上前与我并肩站立，她也仰起头看着自己的画：“其实应该感谢的人是你，是你给了我创作的灵感。楚宁你难道不知道吗？这画里，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的，是你。”
　　赞赏的话我听多了，但从她嘴里说出，我并不觉得厌烦。

　　“以后能经常做我的模特吗？除了报酬外，您还可以品尝到我上乘的厨艺哦！”

　　“经常可能不行，但是为了美味佳肴，偶尔做一两次倒是可以。”我假装贪吃的舔着嘴唇。

　　陶陶突然紧紧盯着我看，深邃的眼底闪烁着不可知的光芒，那种光芒太灼热，让站在一旁的我都觉得心焦。后来我早早的离开了陶陶的家。

　　一回家我便开始整理行装，平时也会出远门，理东西一向迅速。而今，面对着已经被自己塞得鼓鼓囊囊的旅行箱，却总在反复思考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带。最后，我精疲力尽地坐在一堆东西面前无奈，楚宁啊楚宁，也就是碰到月的事情，你才会变得如此这般。

　　所要去的地方是个在南方的小镇子，偏远，交通不便。我经常会担心月，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会不会饿着，会不会睡好。唯一能让我安心的便是那里的气候不错，冬天不会太冷，夏天也不会过分干燥与炎热。最近不是假日，火车里有些空荡。我趴在卧铺上看窗外的风景，一道又一道的农田迅速闪过。我始终不停的对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

　　我反复打去电话询问月出狱的具体时间，总害怕一不小心就会与她错过。抵达那个小镇时，我早了一天。随意找个旅馆放下东西，睡了一觉，第二天天未亮就急匆匆往看守所跑。看守所灰白色高大的铁门将里面捂得严严实实，就是它将我和月隔在了两个世界。

　　我坐在不远处花坛的沿边上，什么都不想做，安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是接里面的人出来吗？你应该去准备一块白豆腐。”一个苍老且沙哑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看着身边年迈的老人，问：“是习俗吗？”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伸手指向不远处的街角。他脸上布满的皱纹却没有让我产生丝毫的不快。

　　我飞快跑去，买了一块干净雪白的嫩豆腐，小心翼翼捧在掌心。在慢慢走回去的路上，我听见铁门被挪动时发出的吱吱声。我的脚还在前行，可是身体却没有了感知，我在麻木地前进。

　　在一棵梧桐树底下，我停住了脚步，手里捧着的铁边碗里平稳地躺着一块嫩豆腐。晨光随着树叶的摆动也左右漂浮起来，时不时刺得我眼睛睁不开。可我却连眨眼都不敢，因为我害怕不远处门角边的身影，会在我一不留神的时候消失。

　　灰色粗布衬衫包裹着瘦削的让人心疼的身体，下身是深蓝色粗布裤子，脚上一双黑色布鞋。她手里挎着一只洗的褪色的军绿色大包，正站在看守所的铁门下。她的第一个动作是仰起头，静静地看着头顶蔚蓝的天空，许久许久。而我，则站在树荫底下久久地注视着她。

　　她瘦了，比原先更加的瘦。皮肤苍白的没有血色。我的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般的刺疼，险些让我打翻手里的盘子。

　　她终于低下了头，下一刻，她看向了我。明亮，依旧如此明亮清澈的眼睛。她的脸上有着退不去的疲倦，她的神情有些漠然，可是她的眼睛，这么多年，却丝毫没有改变。我的月，你一点都没有变。

　　她缓缓地向我走来，脸上逐渐展露出久违的笑容。我却连挪动脚步的力气都失去了。只是痴痴得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近，看着她越来越清晰的脸庞，我的脸上有冰凉的东西滑过。
　　“这是给我吃的吗？”

　　就是这声音。这些年来，我反复在梦里拼命追赶的声音，却一次又一次失去的声音。如今，她真真切切的站在我面前，如同从天而降的天使一般。

　　没有等到我的回答，月自顾自拿起了豆腐，咬了一大口，嘴角沾满了豆腐渣子。“谢谢。”她笑了，眼角弯弯的，亮亮的。

　　盘子轻轻坠落，我紧紧拥住了她，倾尽我所有的力气，发誓再也不放手。她的双臂环上我的腰，头依靠在我右侧肩膀上。

　　“宁，我的小宁，小宁……”月的声音在我耳边反反复复。
　　“是的，我是你的，你的。”我也重复的回答。

　　我们的世界里仿佛没有了时间的存在，没有了其他，唯独剩下紧紧相拥在一起的我们。
　　“宁，你好像长高了不少。”月微微仰起头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比她高了至少有五厘米，原先我们可以一般高的呀。这些年，一定苦了你了。

　　“没关系，等回家了给你好好补补，一定让你白白胖胖。”
　　月又将脑袋在我肩膀上蹭了蹭，说：“我肚子饿了，你不会用一块豆腐来打发我的早饭吧。”

　　“走，你爱吃多少就吃多少。”

　　我牵起了她的手。我终于再次牵到了她的手，这不是梦。时光仿佛一下子退回到四年前，我们肩并肩走在学校门口的林荫道上，穿梭在温暖的阳光中，任幸福将我们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