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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

  •   话说四派宗阁,围杀首战便败下阵来,且败得肝脑涂地、落花流水。依常理,前方大将败北,后方孩儿该是心有忌忌、退避三舍啊。却是一个二个,仗着掩身林间吊脚亭,看得争先恐后、正大光明。本该井然有序的排次,早因数里之外的生杀动静乱作一团,年长的、个高的,纷纷占了最佳的地儿,看得惊诧莫名。便是惊得,几个熟读《兵器谱》的,在月牙小刃横空出世,引来雷鸣电闪劈杀四面八方时,不约而同地呼嚎出声,玉面阎罗!

      这名号,江湖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饶是年岁再小的几个,光听这字面,亦对其真容好奇至极。既是阎罗,该是凶神恶煞、丑比无颜,而辅以玉面,玉面阎罗,极美与极丑交叠一处,这人该是何等模样,才不辱没这四字深意。当前一众人墙,其后岁数辈分不够的,只得或是垫脚、或是跳高,好一顿忙活,可依旧只瞧得见一众师兄师姐的头顶。直至其间,一个瘦如麻杆的娃儿见缝插针,从人与人间,好不容易挤出个脑袋,瞪眼一看,登时双脚一软,一不当心摔了个屁股墩。甫才坐地,便被瞧不见的诸位同门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叽喳问话,铺天盖地而来:
      玉面阎罗,什么样,你倒是快说啊。
      是呐,快,快!生得可怕么,气势吓人么?
      才不吓人哩,听爹爹说,她可是江湖里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

      望着一众同门圆睁的眼儿,小麻杆咽了咽吐沫,怯生生的张嘴回话,“长得,长得…”偏是欲速则不达,同门愈是眼巴巴,他愈是犯起了结巴,心急火燎中,扭身抬指,点向了角落一人。“像,像,像…十多年后,长大了的,小,小,小师妹!”话音方落,睽睽众目齐刷刷的看向话中之人。原本喧嚣非常,霎时鸦雀无声,引得头排尽占先机的几个狐疑回望。见自个竟是被人人欺负的同门小师妹给抢了风头,其间一对不甘下风的双胞兄弟,家学与曲艺颇有渊源,仗着得天独厚的地利,与利索的嘴皮子,当起了酒肆讨活的江湖说书人。俩人两张嘴,眉飞色舞边看边说,姑且,就按长幼之序,唤这俩大双小双吧。

      “话表上回,四派宗阁人多势众败下阵来。如今,正是无人再敢冒然上前。忽地,却见玉面阎罗座下同伙飞身杀来,一行四人立于阎罗身后,对峙之局须臾巨变,竟是不再以一敌众,俨然火拼群杀。”端起架势,起头发话的,正是兄弟中,年长的大双。话音方落,小双疑虑出声,“哥,你说的不对。”

      不对?横眼一瞪,勾头再望,咦?竟是真不对。那四个邪魔歪道与阎伽罗不该一伙的么?如今刀光剑影,招招欲取其性命,可是死敌作派呀。该是?该是?这还不明白,不就屈于四派宗阁凌然正气,弃恶从善,临阵倒戈了呗。“常言道,邪不胜正,这不,恰在方才,玉面阎罗座下四鬼,竟是改邪归正,与宗阁同仇敌忾。只见,持刀莽汉,形如泰山,却身轻似燕,一个闪神,抄至阎罗身后,与身前那铁手火链,一个断其身后路,一个阻其身前门。正是小鬼翻天,阎罗落难。”说到千钧一发之际,大双竟是故意顿声,抬眼四下一看,但见个个全神贯注,心满意足的续上前言。

      “雨犹不决,铁手火链却是不灭。铁手狂舞,链如金蛇,或绕身纠缠,意欲锁喉致命,或伺伏扑杀,妄图饮血噬肉。饶是这一招一式,在江湖中独门独路,却每在行将得手时,被月牙小刃挡了攻势,冰刃对上火链,击起簇簇刺目火星。前人步步紧逼,火蛇绵密,虽未触及阎罗毫毛,却如网如阵将敌手困身其中。眼见困局已成,后者杀招已至,一柄鬼刀,迅如闪电,势比雷鸣,去势正是阎罗心口。”说到性命攸关,听得入迷的一众孩童,竟也不自觉的,抬手挡在了自个胸前。

      “说时急那时快,只见阎罗一个下腰矮身,自莽汉档下疾穿而过,鬼刀扑空,如山杀势,刀口没泥数寸。而那铁手火链,本欲与鬼刀来个前后夹击,谁成想,方才如影随形,如今竟致弟兄相残。千载良机,阎罗岂有不落井下石之理,两弯月牙儿,如鬼魅般平地现行,二人忽觉耳后生风,惊惶中偏头一瞧,只见寒光一闪,眼看一前一后、两个人头行将落地。却在命悬一线之时,万缕青丝飞身而至,登时便将两弯新月湮灭不见。密匝的连天黑幕,似蛛儿吐就的毒网,网之尽头赫然一女人的脑壳,绕指柔缠上百炼钢,阎罗兵器霎时被困。二人暂解性命无忧,却仍避不开夺命杀招,金蛇火链当头一鞭,火舌四溅中,莽汉肉身旋即起火。惨厉呼嚎声,声声不息,人形火球如无头苍蝇般四下乱撞。阎罗就势,聚气丹田,掌力前劈,竟是借刀杀人,耍链子的铁手闪避不及,被火球砸了个正着,砸翻了腰侧的松油皮壶,火光骤涨,巨响哄然,残肢断臂四下飞散。正是阎罗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对招不过百,竟已丧命两人,大双骇然,可心比天高,就算再怕,又哪肯在一众年幼的师弟师妹面前露怯。再是看向阵中还活着的独一个,以己度人,若自个是她,便是在惊觉同伙丧命的当口,便会逃之夭夭,可这女子,不退反进,却是干啥?

      定睛细看,女子面色惶然,却不是想进,却是有人正以发为绳,将其往死路上急速拉扯。眼见发端急绕成团,眼见青丝愈绕愈短,眼看这人离泥上鬼刀愈行愈近。不由惊呼!好个鬼计多端的玉面阎罗,兵器逃脱不得,竟是顺势而为,你既纠缠不休,我便以刃为轴,缠你个血溅当场、绕你个头落地。毕竟斩了不下万人的鬼刀,将人当腰划过,不见刃口,不见血痕,却是在月牙搅散了长发,女子自以为脱身,以臂为脚逃命时,上身与下盘分崩离析,人爬了一路,肚肠便也散了一路,痛嚎便也喊了一路,死状可怖至极。直看得,半响发不出一言,前排个个面色煞白,似白日见鬼般,失了七魂八魄,后排的不服不耐,趁师兄师姐怔住的良机,一个接一个的蹿上前来、取而代之。

      以焦黑尸山为界,山这边,尸横遍野,虽众人轮攻,但阎罗未死,山那边,白绫翻飞,虽以一敌二,但女子无恙。但见此景,无人不惧、无人不悲,却有一个,竟是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可这口气,甫才呼出胸口,一块大石又上心头。这传说中的玉面阎罗,该是第一回见面才对,但为什么身形动作,却这般熟悉?可再是深究,任她搜肠刮肚,却仍满头雾水。

      见自家师傅,携场内为数不多的活人,再次杀去,见这人以两弯月刃灵活挡格,翩然闪避。见宗阁众人,拿出看家本事各攻一路,见这人催刀遁地卷起泥墙为盾。你来我往,四派宗阁,非死既伤,反观这阎罗,竟未让人讨得半点好处。任她年纪再小,对敌经验再浅,便也晓得再是僵持,宗阁亦无胜算。

      忽而,两道人影,前前后后,倏然杀来,樱粉当先,月白随后。这般阵仗,显是樱粉意欲攻其不备,杀阎罗个措手不及,迅捷如豹,杀招如风,这下阎罗,怎么着也得见血了吧。正欲暗喜,却是白绫当空,裹上偷袭之人的手腕,腕上一软,杀招随即也偏了去向。便是这毫厘之距,与本意去之千里,玉面阎罗毫发无伤,倒是又杀伤四派宗阁门人无数。

      不过杀招无眼的阴差阳错,却让观战的师兄师姐们瞬时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这话有多难听,便说多难听。众人拾柴火焰高,声讨之势越来越大:
      阎如槿,你娘怎的如此妇人之仁,就因那阎罗是她亲妹,就能枉顾正义,偏袒邪魔?
      呐,你娘护着仇人,你就听之任之?要我是你爹,巴不得你这白眼狼,死在投胎路上。
      天下姓阎的,都不是好东西!所以,阎如槿,你其实和你娘一样,和那阎罗是一伙的吧?
      ...

      不是!不是!她不是,娘亲亦不是!想矢口否认,想大声怒吼,可面对历历在目的如山铁证,阎如槿终是默默地埋下了头,曾经不愿听信的,师傅的一面之辞,如今竟一语成谶。师傅说,娘亲定会心慈手软,师傅说,娘亲定会包庇仇敌,师傅说,如槿啊,你担心你娘,为师却更担心你。你娘若与阎净梵站到一边,你这灵柩坞后人,该当如何?怕也只能,当母亲从不曾有过。面无表情,怔然沉思,引得一众声讨同门怒气更盛,仿嫌言语不够,竟又推推搡搡,复还吐起了口水,动起了拳头。

      那个夺你父亲性命的人,如今又要与你抢娘呢…脑海中,有个狰狞的声音,反复说着。别说了!闭嘴!闭嘴!求你!可这声音,压根未有停息之势,愈说愈大,愈念愈急,如群魔诅唱的梦中魇语,如子夜催命的鬼魅之歌,直听得她心绪不宁、头痛欲裂。杀!杀!替父报仇!替母弑凶!替天行道!杀了她,断了你娘的心魔,斩了血亲的羁绊…你倒是杀呀!哈哈哈!一个,一个,又一个,你四派宗阁的中流砥柱,今个怕是剩不了几个活口哟。吓到无法动弹?吓到失了魂魄?没用的东西!懦弱如你,本就不配姓韩。

      脑中神魔交战,眼前至死方休。除却数不清的死伤,阵内唯余五人,仍自杀得不可开交。只一边,战况尚可说不相上下,樱粉月白你来我往、缠斗依旧。另一边,虽是二人合力,但显然已露疲态。樱粉见状,不知是起了脱身助阵之心,或是欲使围魏救赵之计,只见方才还空无一物的左手,此时竟陡然多出个竹木筒子,筒后有机关,手指轻触间,数道寒光自筒内飞出,密匝杀势直逼身前之人。若是方才还在杀伐与否之间徘徊,当下情境,当下这暗箭伤人的歹毒凶险,让救母心切的阎如槿神色一凌。

      倏然翻身腾跃而起,疾风掠过、发丝飘飞,随着旁侧忽忽后退的竹与林,行将遵循师嘱依计行事的阎如槿,再一次摸了摸袖间藏匿的小剑,和悬于颈上的木哨子,杀么?杀啊!不过命一条,一身骨肉本就双亲所赠。

      且说那阵间,月霜华见小公子使了独门暗器,当下心中便是一喜。只见眼儿媚一击,搅碎了阎净梵的一手白绫,又是一击,搅碎了另一手。现如今,同伙手持暗器,百步杀人不在话下,而阎净梵两手空空,只得拔剑相向。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武林中人,谁人不晓,想来,这阎家长姐,怕是也抵挡不了许久了。眼见又是第三击,密密匝匝,连天成片,哈哈,便是算计好了,阎净梵只得催动内息,以剑气相迎。但暗器不等人,你需时日恢复,它旋即就可杀来。

      忽而,林间传来一声长长的哨音,旁人或是不明就里,但始作俑者的月霜华却是心如明镜。大仇将报的快慰,让她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时隔七载,头一回抬指解了面上纱。见众人愕然,无极山月家二小姐嫣然冷笑。阎伽罗!便偏要让你在临死之前,记得的,是我月霜华这张脸,这张拜你所赐的,肖似恶鬼的脸。

      那边厢,眼儿媚手下无情,第四击尾行而发。这边厢,她月霜华人剑合一,七载一技,但为今朝。两道杀气,双杀齐发指向姐妹二人。今日,阎伽罗,你必死无疑。你救你姐姐,匀出一弯兵器,还剩一弯,却还有三个杀手,其中一手,还是你的心头肉,你孤身冒险的因由。当然,若我月二失算,你见死不救,就算两弯月牙傍身,小公子自能在结果了你亲姐之后,趁你分身乏术之时,再回头杀你个措手不及。

      却说这第四击,江湖人以其谐音,唤之[死击],即是杀门死地,绝无生路。暗器先杀而来,银光后发随至。单刀月牙刃对绵密啐毒钉,倒是看你如何救得?杀了小公子?无用,暗器已出,为时已晚。正面硬碰硬?单打对群杀,你一弯月牙能挡几钉?半张鬼面,半张娇颜,人如剑,剑如人,辅以月霜华成名江湖的无影手。近了,其实本就不远,她笑,因她胜券在握,可这死到临头的阎伽罗,也是笑着,却是为何?

      忽觉一阵狂风平地起,便听得伤得不轻,但尚有余命的宗阁众人,不约而同的吸气声。循声偏头,便见方才阎净梵站定的地儿,已没了人影,而追击的毒钉,已一个不漏的纷纷钉入了尸山血肉里。而这以尸为盾的幕后推手,不过那弯划地生风,掀起泥巴,行赶尸大法的月牙小刃。那人呢?怎的有能耐退避得如此之快?

      雨滴烟霭定,却见数十里开外,数人环抱的参天古树当中碎裂,而那撞树之人,正是方才还四面楚歌的阎净梵。却见她该是无甚大恙,唯微红手心里,一弯以刃面示人的月牙,正银光闪闪。好个玉面阎罗,竟是两弯小刃都用了。一弯击掌,借冲力致人疾速下撤,为家姐开了逃路。一弯催尸挡钉,造了生门。众人甫才看个明白,又见两刃回旋,一左一右,刀起血溅,杀手门小公子的两只臂膀应声坠地,不过眨眼工夫,已然废人一个。

      嗟叹!呜呼哀哉。叹同伙废残,可废,便废吧,万事总有代价,不是么。拿一双胳膊,换得阎伽罗兵器远身,换得她月霜华上风之势。值得!她来势汹汹,她剑击空门,她剑气如虹,可她杀招愈近,阎伽罗嘴角愈是轻扬,直至双唇微启,她这绝命一击,便在行将得手,不过一臂之距时,被前人口中飞出的一目森寒给迎头劫下,两相决斗,积蓄全力、毫不虚晃,双方兵器当即毁损。世人只知玉面阎罗双月如钩,却是今时今日才晓得,这厮的兵器,竟还有藏于唇舌之间的,第三把。高手过招,刻不容缓,须臾惊诧后,后招即来。无影手,一别七载,再现人前,已将从前的招招炫技,化为如今的手手索命。任旁人惊其武功精进,可月霜华晓得,若是三手之内不见结果,待那另外两刃杀到,她便绝无胜算。

      一手,二手…便在这生死存亡的第三手来前,月霜华等来了自个暗插的局中奇兵-阎如槿。话说这娃娃,若是再长些年岁与心智,或能从战局的旁枝末节,觉察出点滴蹊跷,觉察出,这阎伽罗,其实护了你娘一次又一次。只可惜,这孩子,此时此刻,满头满脑,皆是杀心,只想在玉面阎罗兵器远身、前遇杀招、后门大开之际遇,将小剑如约刺进仇敌的肉身。快,再快些,使出最快的轻功身法;剑,拔出袖,对准死穴心之所在。

      自忖前人正自蒙在鼓里,月霜华屏息凝神,双眸一瞬不眨,只待,将这让她苦等了七年的一刻,看在眼中,记在脑里,刻在心上。忽而,耳后生风,喜悦不及上脸,月家二小姐,已知回天乏术。这厮竟是何时知晓背后有埋?如今两刃,一前一后,恰能将她师徒二人一并制服。看着不远处,阎如槿那张像极了身前人的脸,月二灵光一闪,便非要等到避无可避之时,她自会悠然一语,点醒梦中人。

      两语点名道姓的直唤,唤着阵中一大一小二人:
      “阎伽罗。你便是要,亲手杀了家姐与亡夫的孩子?”
      “阎如槿!乖!听娘的话,快住手,住手!别!”
      月霜华话音未落,身前敌手已然骇极,只觉那刃已割破自个颈肉的月牙儿,陡然一转,变了去向,银光死磕,火星激溅,两弯月牙,玉石俱焚。
      阎净梵语犹在耳,却见剑已入背,衣裳霎时沁血,血渍熏染,宛如暗夜开出的彼岸花,欲跑,想逃,却是身形踉跄,一个不稳,如死狗一般摔在泥上。

      眼见此景,月霜华虽伤犹喜。就算无影第三手,被这厮双掌接下,分了她的筋错了她的骨,震伤了她五脏六腑,就算两败俱伤,她月二血气翻涌,自唇边满溢,她却笑得极是由衷、极是恣意。
      “好徒儿,可还记得为师与你的约定?便为了你的父亲,我的师兄,为了灵柩坞,为了四派宗阁。了罢这杂碎的性命吧。”望着惝恍失魂的自家徒儿,月霜华冠冕堂皇、教唆怂恿。
      “不,不,槿儿,别……她是娘在这世上,除了如槿,至亲的人。”絮絮叨叨、急急切切,正是那飞身提剑,只欲为自家亲妹,杀出一条生路,却在半途被灵柩坞阁师,执意阻截的阎净梵。

      一步,一步,再一步,杀么?不费气力,只需抬脚,将剑身再是踩入寸余,这玉面阎罗便就死了,这杀父之仇也就报了。抬么?抬吧。缓缓抬起,却是久久放不下去,侧脸看了看师傅,得了一个鼓动的颔首,一眼满目的坚定。抬头望了望娘亲,一招一式,皆是狠手,却是为了这邪魔,不惜同门相搏?要恨,便恨吧。娘,你顾念亲缘、下不去手,那便由槿儿做这冷血之人。

      脱身,还需时日!可生死,已在旦夕之间。就在这,或将载入江湖史册的时刻来临前,众人听得,听得了,怕是终其一生,也忘不了的一个秘密。一个乍听荒唐可笑,细究五味杂陈的秘密。

      “阎如槿!你且听娘说完这最后的言语,可好?娘求你了…”见自家女儿,闻言顿脚,阎净梵深深吸了一口气,语音沉静娓娓道来,似在说着一段毫不关己的往事,但内里心绪,却是难平。“娘与不允你姓阎,不准你进宗祠,不许你拜灵柩坞门下。你越长大,娘越,疏远你,怕见你,躲着你……只因,只因,你的生父,本就不是韩润之。”

      短短数语,犹如晴天霹雳,霹得众人讶异不已,却是月霜华在须臾惊诧之后,头个幡然领悟。阎净梵啊阎净梵!为保亲妹的周全,竟是不惜说出此等谎话。可就算让你解了杀父之仇,又如何?正邪之分,门派之恩,便也足够你家娃娃,杀这邪魔数回。可这洋洋得意,却被接下来入耳的话,给打得灰飞烟灭。

      “为娘阻拦你,便是,便是……便是怕你,不明不白,为着一个莫须有的仇怨,杀了,杀了,你的亲生父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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