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邂逅》小小玲珑

8、第 7 章

　　第七章

　　这几天，展昭一直很忙，忙着在大街上闲逛，忙着在咖啡馆附近溜达，忙着观察一个人。自从虎子将吉安的详细资料和他曾祖父在中国的一些情况发送给自己后，展昭已经能大概的拼凑出这一份书信为何会在吉安手中的缘由，至于当中还有些模糊的问题，不是展昭的重点，如何能从吉安手中拿到这封书信，才是关键。
　　经过几天来的观察，展昭发现吉安虽然只是个稍有些家底的纨绔子弟，为人却很多疑。平日晚上总喜欢去酒吧喝上两杯，却从不带人回家过夜。或许他也知道目前自己正处于一个微妙的时期，防备心虽然不高但绝不会没有。另外，展昭还发现一点，吉安的经济状况似乎出现了问题，急需很大一笔钱，可能这就是他出售书信的主要原因。

　　有弱点就会有对策。展昭决定是时候找这位富二代谈谈了。

　　镜子中的人标准的中分发型，带着一副沉沉的黑框眼镜，将眼神中的锋芒全部收敛在了镜片之后，平时总是露出温润笑容的嘴角也耷拉了下来，紧紧地抿住。简单的变装之后，将展昭本身的气质全部遮盖了起来，俨然一副严谨学者的做派。
　　展昭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新造型，气质有时候比容貌更让人觉得深刻，也更会混淆人们的视线。
　　他拉开门，走出了房间。视线不经意地撇过走廊拐角，324的房门安静地关着。自从那一晚之后，展昭再也没有碰见过白玉堂，那家伙似乎也很忙。巧遇这种事情，果然不会很多。压下心头涌起的淡淡失落，他快步朝着今天的‘战场’走去。

　　‘落日’是坐落在商业街上的一座咖啡馆，很另类的现代化装潢，似乎与佛罗伦萨浓郁的文化气息格格不入，却意外的吸引了当地不少年轻人的眼球。中午和傍晚提供一些简易的意大利食物，店堂里的客人会比较多，而悠闲的下午茶时光，人就显得稀少，店堂内也相对安静不少。吉安貌似就很喜欢这家店，特别是下午，总要在这里消磨上一两个小时。
　　展昭走进‘落日’的时候，吉安已经在了。坐在他一贯靠窗的位子上，桌面上放着一杯咖啡，而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欢迎光临。”服务生热情地招呼着。
　　“谢谢，我找人。”
　　展昭朝着服务生点点头，就朝着靠窗的位子走去。
　　“不介意我坐下吧。”
　　“不介意。请坐。”
　　吉安有些疑惑的看着对面的人，旁边有这么多空位，竟然要跟自己挤。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男人，很古董的打扮，面容严肃，服装呆板，在脑海中搜索的一圈，他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人。
　　“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一杯摩卡，谢谢。”
　　待服务生离开，展昭望着对面的‘猎物’，有些茫然却不露声色。
　　“吉安先生，你好。我是Randy。”
　　“你好。”
　　两人的手轻轻地碰了一下，随即放开。
　　“先生，我似乎不认识你。”吉安一副探究的口气。
　　“可我知道你，从你的曾祖父那里。”看着吉安稍显急躁的样子，展昭心里有些笑意，果然嫩了点，已经沉不住气，“你祖父经常提起你。”
　　“是么？那么请问先生今天来，是为了……”
　　“不用客气，叫我Randy就好。”看着吉安似乎无意这个话题，急切询问来意，展昭不急不缓地依然随着自己的节奏。
　　“上个月刚知道你的曾祖父过世，想着来探望一下。”
　　“啊，那真是非常谢谢您的关心。”
　　吉安似乎有点摸出了门路，看着对面的男人在绕圈子，他反而镇定了下来，顺着对方的意思，想看看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抱歉，我想您还不知道我吧。”看着吉安明显地防备起来，展昭决定加快节奏。“我和您的曾祖父是在一次艺术交流会上认识的。彼此相谈甚欢，就一直保持着联系。”
　　“我听您曾祖父说过，他手上……”

　　“先生，您的摩卡。”
　　“谢谢。”
　　等服务生离开后，他们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谈话。

　　“先生，请继续。”虽然还不清楚对方的意图，不过也算了解了目标，吉安反倒放心了下来。
　　展昭心里轻笑一声，果然还不算真的一无是处。他决定赌一赌这个纨绔子弟，到底有多厉害。
　　“曾听您曾祖父提起过，想将一件艺术品归还给原本的政府。也算了却一桩心愿。”展昭顿了顿，想看看吉安的反应。
　　面无表情？很好。再接再厉。
　　“他说过，当年他在中国的时候，曾是用了些手段才得到的。可能现在人老了，心态变了，所以想过归还，毕竟他也算是有着一部分中国的血缘，在中国生活了这么多年，感情还是有的，这也可以说是临终遗愿了吧。”
　　展昭正在撒着一个弥天大谎，他笃定眼前的年轻人对于他的曾祖父不甚了解，现在人已逝去，当年的往事早已无从考据。
　　“临终遗愿？抱歉，我没听过。”
　　“关于这件艺术品，我听他提过不少，这样有价值的东西，不是谁都有能力保留的。所以我甚是好奇，吉安先生，有没有想过归还这件艺术品，毕竟也算是件棘手的物品。”
　　“我比较想知道的是，先生有什么打算？”吉安嘴角含着轻蔑地笑，自以为已摸清眼前人的目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实话告诉先生，我没打算过归还，至于是不是有能力留得下，那就是我私人的事情了。”
　　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对眼前这位富二代来说，亲情远比不上金钱来得重要。展昭暗叹口气，对于主动归还，他本来也就没对眼前人抱太大的希望。
　　“既然吉安先生这么坦诚，我也就不绕圈子了，对于这件艺术品我挺有兴趣，吉安先生如果想过出售，可以开个价。”
　　“三千万。”吉安顿了顿，“美金。”至此，他觉得他已经完全了解了对方的意图，什么归还政府？托词而已，最终的目的仍然是占为己有。
　　“你不觉得，开价太高了点么？”展昭露出了这场谈话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却充满了嘲讽。
　　“哦，是么？先生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想必对于我的一些情况也调查过，关于我对这件艺术品的处理，多少也会有所耳闻。三千万，我不觉得多。”
　　“可是，据我所知，这件东西，最多800万美金。吉安先生，你不觉得这样的东西，落在懂他的人手里会更有价值么？”
　　“我对于艺术品没有兴趣，我想要的，就是你能开价多少？”
　　“1200万美金。”展昭报出了数字，书信的价值当初公孙策估算过，不会超过1000万，而1200万美金，已是开封给予他的最高价格。
　　“先生，看来我们谈不拢了。不过没关系，如果先生想通了，可以随时再找我，只是时间不多了而已。”
　　“即使拍卖，也绝不会达到如此的价钱。”
　　“那可不一定哦。”吉安的话里带着些莫名的自信，让展昭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看来先生真的做过功课了。那么就该了解，我也是个商人。我要的是，最高的利益。”
　　“好了，我先走了。”
　　“看在你跟我曾祖父的交情上，再告诉你一些，有时候得到比事物本身更有价值。”
　　看着吉安逐渐消失的身影，展昭再次深刻感觉到了这次任务的困难重重。吉安肯定知道些情况，才会显得如此的胸有成竹。3000万的价格，开封无论如何是不会答应的。看来，有些路真的走不通了，那么是否只能换一种方式了。

　　等展昭回到月桂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9点了。首次任务的交锋，让他觉得有些挫败，在外面闲逛了许久，调整好心情才回到酒店。
　　穿过走廊时，竟然遇到了几天不曾看见的白玉堂迎面向他走来。
　　“展昭，刚回来？”
　　“Tino。”看白玉堂微皱起的眉头，展昭赶紧换口，“玉堂，要出去？”
　　“想去看看夜晚的佛罗伦萨，或许会更有灵感。”
　　“玩得愉快。”
　　“这么晚回来，发现什么有趣的地方了么？”
　　“啊，又去看了教堂，总觉得还没有看够。”
　　展昭想起了那次两人的同游经历，抬头望着白玉堂晶亮的眼睛，似乎对方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不耽误你了，我先进去了。”展昭垂下了眼帘，白玉堂玩味地眼神看得他有些心虚。
　　“好好休息。”白玉堂朝展昭点点头后，朝着电梯门走去。
　　展昭进门前突然想到，白玉堂这次竟然没有邀自己一起出游，似乎也没有带上相机。

　　出了月桂的大门，白玉堂开着自己租来的车，脑海中还在回味刚才展昭的话。大教堂五点关门，他竟然9点回来。这个家伙，看来也很忙呢。
　　先将关于展昭的想法压下，他仔细想起了今天的任务。仔细研究了四哥给他的关于吉安的资料，他始终觉得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这些天特意观察过吉安的生活状况。他很爱泡吧，几乎每晚都喜欢去夜店坐坐，不到凌晨2.3点是不会回家的。而别墅里，除了他就只有一个打扫的女佣，晚上一般10点多就睡了。这空白的几个小时，不是可以做很多事情么？
　　白玉堂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猎人，对于猎物他通常喜欢主动出击，等待实在不符合他的风格，况且他拥有足够的实力。而今晚，就是他选定去猎物老巢一探究竟的时机。
　　碰见展昭是个意外，但不足以改变他的决定。

　　将车子停在安全的地点后，白玉堂熟门熟路地摸进了吉安所在的别墅区。这一区的保安巡逻时间，他早已调查地一清二楚，白玉堂不打没把握的仗。
　　如他所料，整个别墅黑漆漆的。女佣早已经睡觉，而主人还没有回来。白玉堂首先走进了距离比较近的卧室，四周查看了一下，很普通的男生房间，没有什么异常。随手关上门后，又摸进了一间看着比较象书房的房间。
　　看着书房内的书橱旁一个不显眼的保险柜，白玉堂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如果有秘密，应该就在这个保险柜里了吧。
　　快步朝着保险柜走去，虽然打开这个东西需要花费些时间，却难不倒他白玉堂。蹲下身，刚想开始研究构造，竟然听见外边传来了隐约地开门声和说话声。
　　看了看手表，还不到1点，吉安竟然提前回家。白玉堂迅速观察了下四周，收起手边的工具，一个闪身躲进了厚重的窗帘里，还不等他藏得严实，就听见把手转动的声音一点点的传来，他将自己更深的埋入阴影里，打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却在这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心里徒然一惊——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