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魂（女尊）》BB茶

37、归于自然

　　“你又是什么身份，只是个军师罢了。我又干嘛要跟你说话呢？”

　　小矮子很是鄙视地笑了笑，又将头低下了。

　　六和寅看她这样子，不怒反笑了。头上的鞭子直接扔在地上，歪着头，瞧着他们，却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是军师，那么你应该知道军令如山吧。现在我代王爷再问你们一次，可是从还是不从？”

　　“敢问军师，你让我们从的是何人，是独孤军还是另有其他？”

　　六和寅抿着嘴，面无表情看着小矮子。小矮子脸上完全没怯意，眼睛直视六和寅。六和寅眼睛在底下这些独孤皇族的暗卫之间来回溜过。这些暗卫都没有说话，眼睛却微微瞅着小矮子，明显是以这貌不惊人之人为首。她笑了笑。

　　“问的好。让你们从的不是独孤一氏，而是……”她转身，走向帐篷门前，一把掀开了帘幕。眼眸微挑，直直瞅着立于半空中的旗帜。标志着轩辕氏的旗帜正缓缓升起。

　　“若你们从了，将会是轩辕氏的独一无二的暗卫。王爷是不会亏待你们的。若是你们不从，等待你们的只有一条路。”

　　她将双手负在身后，眸子却闪着杀意。

　　太阳高高悬挂空中，底下却是血流成河。一大批人马从南面和北面陆续涌去同一个方向。他们的最终目的地都正对着中央的高耸入云的高楼。

　　轩辕尧身披着铁甲，头发高高束起，眼神锐利而深沉地凝视着那座皇都。直到一只冷箭划破长空，直直地射进城墙里，她才抿着嘴，拿着剑的右手高高举起，却是往后一挥，声音冰冷。

　　“冲，给本王直冲进皇宫里，拿下独孤皇帝的人头！”

　　回应她的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意。

　　身后的士兵们纷纷涌向前，一时之间处处是战场，炮火更是齐齐轰鸣。

　　同样披着盔甲的六合寅，她的眼神依旧邪气，却是认真地盯着在她身前的主子，手上的鞭子更是毫不留情地挥出去。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她的脸上渐渐染上自己和敌人的血丝，渐渐杀红了眼。

　　越接近那座皇都，六合寅越兴奋。轩辕尧战神的风姿她终于又再次见到了。

　　自从十年前轩辕尧突然死了，曾经的战神便化作了历史。她以为今生只有在梦里才能再次见到。曾经的她答应了凤后，即使他死了，轩辕尧还没出现，也不能离开墓室，要死死地守着墓室，只待有天轩辕尧会归来，而她归附于轩辕尧。

　　她本是想不透凤后的这个决定，本也以为那十年之久的等候终会像水中明月，空等一场。却在她灰心想放弃了，竟会再次听到墓室重启的声音。

　　她虽然问轩辕尧拿了紫符玉来看，但在触到轩辕尧那眸子之时，心底就早已就知道了她这次的等待没白费。那眸子里即使比往日更加沉寂了，也更加深沉，但依旧是像隐身于草丛中的猛虎，只等待有朝一日，可以再肆意豪气一般，依旧是野心勃勃。而凤后依旧是料事如神，她不该质疑凤后的想法的。

　　攻下皇城用的时间比六合寅预料得还要久。她不得不仰头望了下天色，然后扭身朝自家血浴在战场中的主子狂奔过去。

　　“王爷！”

　　“做什么？”

　　轩辕尧踢开前边的人，才总算抬眼瞧了骑在身侧的六合寅一眼。

　　六合寅抬头望了天空，轩辕尧也顺着六合寅的视线望去，皱了下眉头。

　　“天色渐晚，这,场战争若是不能快速夺得胜利，拖久了，恐怕对我们不利呢王爷。”

　　六合寅收回视线，紧盯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轩辕尧扭过头，遥望着那成都。看似很近，实则距离他们很远，何况城墙上渐渐遣来了更多的士兵和箭手，即使自己的兵马再精良，再强壮，数目拉得太大也是件不讨好的事。

　　她点了点头。

　　“看情况。若是在天黑前还没攻下这个城，我们就暂且先撤退。”

　　说罢，便牵着马，更往城墙那边而去。越靠近城墙的地方，箭雨越密集。六合寅见状，也立马牵着马，跟了过去。

　　即使再武艺高强的人，面对这场箭雨，背后更有不时的冷箭射来，也避免不了会受伤。六合寅有些狼狈地牵着骑着马，左闪又闪。终是忍不住从马上跳下来。往后使劲砍杀只会在背后偷袭她的人。

　　这场战争终是天幕降下来之前，结束了。当六合寅杀掉眼前的敌兵时，却听得刚才还在厮杀的众人都欢呼地大叫起来。她满脸吃惊，眯着眼，透过众人举起的火把，往城墙上看去，却是大大地楞了一下。

　　刚才还骑着马，在城墙下面厮杀的轩辕尧，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跃上城墙，手里挟制的却是穿着将士铠甲的将领。六合寅定睛一看，终是明白了，这场战争，胜负已出了。

　　独孤皇帝竟是亲自到前关作战，还亲自挂帅，做了元帅。擒贼先擒王，如今独孤皇帝落在了他们的手里，独孤王朝便失去了明主，不久便会乱成一盘散沙。

　　只是……六合寅在瞧到轩辕尧的神情后，抿着嘴，有些紧张。

　　即使独孤皇朝另立新皇，只要皇帝在他们手中，新皇到底也是要顾忌一番的。

　　“众将领们，你们好好看着，也好好听着。”

　　轩辕尧冷着声音，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睥睨着底下的人。在底下那些人仰着头，看向这边，有惊讶，有欢喜，更有悲愤不甘的眼眸。她勾起嘴角的弧度，瞧了一眼被她抓住的独孤皇帝，轻声笑了。

　　“如今，皇帝已在我手中了，大局已定。这场战争，我们胜利了！”

　　话一落，底下的人马立刻欢呼沸腾起来。六合寅却紧紧盯着轩辕尧的脸看，直到周围的舞动的火把照亮了城楼上的人影，六合寅忙叫了声“不好”，马不停蹄地冲到城墙那边。

　　城楼上，被绑住的独孤皇帝瞅着轩辕尧，却是咧嘴着，阴冷地大笑。

　　“我完了，你也要完了。”

　　轩辕尧一脚踹上那女人的身体。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冰冷的铠甲下面慢慢流下暗红的血，“滴答滴答”地滴在地上，染红了灰色的砖头。她的背后赫然刺着几根冷箭，腰际上捅着把小刀。那小刀无刀柄，刀尾雕刻着一朵绽开的颜色诡异的蓝色花朵。这刀却是刺死她轩辕尧的那个罪魁祸首。

　　真是想不到，她活到哪里，走到哪里，即使重生为独孤晓，还是摆脱不了这柄小刀！

　　轩辕尧冷冷地笑着，一把拔下腰际上那把小刀，朝着那个人站着的方向射去，一声闷哼，便从那角落传出来。

　　“给我滚出来！”

　　她依旧站在那里，只是手有些颤抖。抿着嘴，眼神阴森。那把小刀还是和以前一样，依旧沾染着毒。

　　角落里慢慢走出个人。是个女人，穿得儒雅非凡，身子矮小，眼神却机灵，推开压在身上，替她受伤的手下。

　　“王爷，果然还是谨慎得很啊。”

　　“李言，你不是独孤皇帝的人吧。”

　　她微微挑眉。对面的女人楞了下，瞧到她身上不断往外溢出的血迹，神情立刻兴奋了起来。嫣红的舌头像蛇一样，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微微露齿一笑。

　　“那王爷，你认为我该是谁的人啊？”

　　李言扫了被绑在墙角的独孤皇帝，不屑地冷哼了下。

　　“十三果然还是废掉了。只能派你来做代表。”

　　她凝视了李言许久，才说话，直直地看着李言。直到李言瞪大了眼，嘴角渐渐溅出鲜血。

　　李言转过身看去，一个男人身怀六甲，手上紧握着和刺进轩辕尧身上一模一样的小刀。

　　“你……怎么可能……”

　　李言死也不肯相信，这个男人竟然……

　　李言伸手握住男人握着因没刀柄的小刀，而被小刀刺伤的手，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竟然要杀我？为什么？”

　　竟然用她送给他的小刀来杀死她！

　　“对不起。”

　　男人一脸泪痕，眼眸却坚定地将刀更深地刺进李言的身体里。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的……你明知道的！”

　　李言对于男人的举动仿佛没看见，只是直直地盯着他。

　　男人冷着的眸子突然柔和了许多，却还是摇摇头。仍说了同样的话。

　　“对不起。”

　　“我真的喜欢你。即使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仍是想娶你过门啊。我想等这事结束之后……我就娶你，然后……”李言话未说完，重重地咳嗽了起来，大片大片鲜红的血渐渐弥漫衣襟。

　　男人满脸泪痕，使劲摇摇头，直到小刀完全进入李言的身体里，才像吓到了一样，立刻放开了手。手颤抖地捂上李言的嘴。

　　李言仍是不肯停住。微微一笑。

　　“我以前答应过你的，要娶你过门，然后我们一起……一起隐居在山里的。我不是有心要弃了你的。后来……我听别人说你进了王府……可是，我还是想娶你啊玉竹！我还是爱你啊玉竹。玉竹……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在怨我的……你一直怨我，即使你没说。我知道的。”

　　“不……”

　　玉竹仍是使劲摇头。

　　“玉竹，你不知道，你父亲一直看不起我。我家徒四壁，根本就拿不出什么聘礼来娶你过门的！十三王爷答应过我……若事成了，她会给我一把笔钱的，你便……你便可以风风光光嫁给……我了。”

　　轩辕尧站在那里，看着李言断了最后一口气，才捂着嘴，急切地咳嗽起来，满嘴的血腥味弥漫着她的味觉。

　　她面对着玉竹满眼的恨意仍是处事不惊，淡淡地回望他。

　　“今日，她有这种结局，那是她自找的。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她十年前做的事，我便不会这样，她也不会这样的。我就是要她重复我经历过的，让她尝一尝，被最爱的人背叛的滋味！”

　　她一字一句，缓慢有力而清晰地道出。她要让玉竹和李言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不是她的错！

　　她强撑起身体，一步一步，慢慢走到独孤皇帝被绑的墙角边。

　　独孤皇帝见到她这模样，笑得更欢，冷不防，便被轩辕尧又踹了一脚。这一脚，直接让独孤皇帝直接吐了口血。

　　“你就踹我吧。趁着你还没死的时候尽量踹吧。我死了，你也死了。咱们黄泉路上有个照应也好啊。轩辕尧。”

　　即使被打，独孤皇帝仍是笑得得意。自己的手开始冷得发抖，她知道自己要死了，但是眼前的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与其说轩辕尧是王者，还不如说是败者。争来的皇位，她轩辕尧还是没那个命去坐上去啊。

　　在六合寅终于跑上城楼上边时，便看到这副景象。

　　城楼上面也是鲜血满地，可比拟底下的沙场，说不清这血到底是谁的。

　　李言死了。

　　独孤皇帝被绑在墙角边崩了。她不甘地睁着眼，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

　　轩辕尧背对着她，站在墙边，俯瞰城墙底下。

　　六合寅站在她背后，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凝视着轩辕尧垂落在身侧，沾满了鲜血的手指。指缝间的血还没凝结，缓缓往下滴着，渗入灰白的墙砖。

　　“主子，王爷……”

　　六合寅抬起步，想走过去。却被轩辕尧阻止了。

　　“阿寅，记得告诉十三，好好稳坐那王位，不然，我不会放过她的。记得帮我告诉阿笙，我有件东西，藏在王府里要给他的。你……”

　　“够了！王爷，你为何不自己去说啊？”

　　六合寅听得直皱眉头，有种不祥的预感。第一次六合寅违抗了她的命令，大步跨向前，伸出的手却在碰到她的肩头时，陡然抖了一下。六合寅一把掰过她的身体，却发现轩辕尧闭上了眼睛，身体僵硬。

　　她颤抖地将手指放在轩辕尧鼻间，触到了，她却一下抱着轩辕尧跌坐在地上。

　　轩辕尧早在她踏上城楼前就闭了眼了，六合寅听到的只是她在临死前用尽全部心神凝聚发出声的最后一段，遗留在世间的叮嘱。

　　她竟然和独孤皇帝同归于尽！

　　六合寅狠狠地瞪着轩辕尧，眼睛红肿，耳边依稀还可以听见刚才被她打断未听完的话。

　　六合寅，记得帮我告诉阿笙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