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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残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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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似乎想到什么,快速夺过她手中的紫符玉,一把捂在胸口,带着惊恐的表情又有点懊悔,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王爷您要给墨生就给他吧。但是以后就让阿笙陪您好不好?”
看到他这番小心翼翼地讨好她,独孤晓却是又心疼又难过。手紧紧搂住在她怀里发抖的人儿。“阿笙,本王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对本王?你明知道本王对墨生……”
“阿笙知道您除了墨生之外就不想要其他人了。但是现在不同了。您在世的时候,阿笙不期待您可以看阿笙一眼,只要阿笙自己可以看王爷一眼就够了,可是现在王爷您一个在下面很孤单,阿笙可以去陪您的。您要去投胎,阿笙就跟在您后面去投胎,让阿笙下辈子也继续跟在您后面,当小厮也没关系。您不想去投胎,要亲眼看着害死您的贼人下阿鼻地狱,阿笙就陪您等下去……阿笙绝不能再让王爷孤孤单单啊!”阿笙的声音闷闷地从她怀里传出来。眼泪却沾湿了她的黑色衣襟。
“小傻瓜,你怎么这么傻啊?”阿笙这番话如暖流一样,流遍她全身,温暖了她早已被仇恨寒冻的心。她无奈又感动地揉揉阿笙额前的软发。
她抱起早已被浑身的鞭伤折腾地疲倦又忍着痛楚和她说了这番话才累得昏睡下去的阿笙,翻身进去自己的王府。
“来人,把城里最好的大夫给本王!”她匆匆挥手让影卫去办这事,却是影卫没立刻动身。“怎么了,还不去?”
“王爷,今日全城的大夫都被何府请去了,这事已是满城皆知呢。”
听完此话,她才反应过来,狠狠拍了自己的头,瞥了跪在地上的影卫一眼。“本王记得当日出发时,不是有御赐的随行御医吗?御医到哪儿去?”
“那个……御医到酒馆去了。”影卫回了这话,却是立刻低下头,再也不敢看她。
独孤晓差点气结。她怎么忘了,这个该死的御医可是无酒不欢,夜夜笙歌之人呢?“也罢,谁叫她医术最高。把那个酒鬼给本王揪到本王面前,告诉她,如果她不立刻来见本王,本王会让她一个月见不到酒,连酒香也别想闻到。也让她别妄想要出城去捞酒,本王会下令通缉她!”说罢,也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影卫表情多么地别扭,抱紧阿笙径直跨入装饰华美的屋子。
伏跪在地上的影卫眼巴巴望着独孤晓抱着怀里的人的身影走远后才抹了把冷汗。喃喃自语着“这小孩的脾气怎么那么霸道,亏我老身亲自上阵查看,不然吃亏的是我老身自个儿。本还想扮作她的侍卫,岂料倒是被这小孩看穿了。也罢啊,今晚没口服了。”
影卫起身,叹了口气,把面上的黑纱扯下,又脱下身上的影卫服饰,露出一袭白色的御医服饰,才晃悠悠溜进前边的大房子。
她一进去,看到正襟危坐在床边,眼神瞥了她一眼,又恢复高高在上的模样,朝她露出个了然的笑容的独孤王爷,她又叹了口气。
“王爷起身坐远点,老身方可查看伤者的情况。”
独孤晓挑高眉头。“御医,你倒是男子吗?”视线带着深意在她和床上昏睡过去的人来回巡视。
她又叹了口气。她怎么今晚这么倒霉,多次被看穿了呢?“是啊,老身便是男子,怎么?王爷对老身是男子有意见吗?王爷希望是个女子来看吗?”瞧瞧,这娃子的眼神怎么那么鄙视他呢?男子就不可从医吗?
“那就请吧。下手别重了。”听了他的话,独孤晓连惊讶的表情也不舍得摆出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早知道了。
独孤晓虽然端坐在书桌前,脸上表情平静,但是内心却起伏非常大。她不禁又抬眼看了看刚才发黑的手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鞭子上那种奇异的香味再加上会是皮肤变黑的便是毒性极大的鸩羽千夜。鸩羽千夜的毒性在阳光下越强。幸而在地下室中无阳光,毒性没发挥到最大。顶多让人全身痛地颤抖。但这却不是让她震撼至极的理由。这毒和鞭子的使用手法却是她一直以来所熟知的人惯用的手法。
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只能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暂时不去理会旁骛。
记忆的朦胧却是使她一直都深刻地记得那个满身是血,却一直坚定地站在城楼上倔强守着轩辕国土的人。多年前,不曾涉及政事的她终于有一天问她“皇姐,你看这广天之下莫非皇土,群臣朝贡,坐拥江山,皇妹很羡慕。皇姐愿意帮皇妹争夺这江山吗?”
身为轩辕尧,轩辕女皇亲自传授旨意,让她辅佐皇位稳定,她不得不清醒地知道她的皇妹终是属于皇室一族的人,十三眼底的野心让她惊恐。她头也不回地拒绝了她的十三皇妹。也残忍地告诉她,如果十三皇妹叛变,那她轩辕尧便是第一个要杀了她的人。
十三,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她早就知道何大田的身份不简单。却不料是十三和她勾结在一起。
“王爷,御医有事让您过去一趟。”随从敲了门进来,她寒了心,收起刚才沮丧的神情,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点点头,随随从走过去。
“他怎么样了?”抬眸凝视了下床上的人。刚才流血的手指和后背前胸早已被结结实实地包扎好了,那人还是沉沉地昏睡在梦中。她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为那人拂去遮挡住他眼睛的前额的柔发。
“被踩碎的手指骨已包扎好,身上的伤疤也是外伤不严重,静心修养几个月就可以恢复了。只是……”御医抬眼,瞧了他家王爷的脸色。又继续道,“此人身上的伤疤多处,恐怕是长久造成的,那些疤伤含毒,毒物积淀在身上,不知被哪位高人医治,将毒驱至眼部,所以身体没事,只是眼睛倒是坏了,下官只能让公子的眼睛略微看清楚,但是不能完全治好。何况,这公子若想以后有孩子,也是不容易了。”
磨蹭着滑嫩的脸部的手停顿住,独孤晓苦笑道。“你就尽管下药吧。”她没忘记那晚阿笙被何氏正夫夫郎折磨的事,这孩子他是果然不能有了。手握成拳,又松开。慢慢握住阿笙垂放在身侧的青葱玉指。身躯倾向前,在他白玉的脸庞和额上轻轻落下一吻。“阿笙,本王定当为你讨回公道,叫那贱人生不如死。这容貌是他毁的吧。本王也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没有孩子又怎么样,本王会好好待你的,这次本王不能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说罢,又小心翼翼地摸着他脸上的疤痕。虽然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给墨生的紫玉符会在阿笙的手中。
御医站在旁边,叹了口气,这孩子倒也可怜,终究要孤苦一声。唉,他又叹了一声,老身自己也可怜,这王爷娃子也不给老身一口酒喝。这情字,还真是狗屁。
“御医,劳你再走一趟,本王想让你为另个人看诊。”她伏在床边,表情柔和,声音里却是阴沉一片。“来人,安置好了吗”
“是,王爷。那人刚被属下喂了药。此刻真睡着。”
御医不明所以,只能忍着从她家王爷身上冒出的寒气,跟着他家的王爷身后走入后院,越走还越偏僻。倒让他有个错觉,这王爷不是想杀他灭口吧。仔细想了想,老身自个儿除了爱喝点酒,不按时为王爷疗伤,倒也没做错什么事啊。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早已停在一座小院子门前。他小心翼翼看了他家王爷的脸色,又伸长脖子看进屋内。屋内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到屋内的竹床上躺着个人,按那个体格来说,是个小孩的尺寸。
“王爷,你什么时候有了个私生子啊?”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心里的话不假思索就嚷了出来。他家王爷的脸色顿时黑地跟木炭一样,这木炭还点不起来,为啥呢木炭在发寒气,可以冻死人了,关键是王爷看他的眼神就是杀气腾腾。“王爷,下官知错。”
“快看诊。”独孤晓冷哼了下,甩开广袖,一脚跨进去。
倒是他撞到门板晕头转向地进屋。一看到床上的小孩,愣住了,立刻收起刚才的玩心,严肃地把着若有若无的脉象,又沉吟片刻,观察这小孩的脸色。他骇然一惊,这小孩的额头满是黑气,嘴唇泛紫,分明……“这小孩中毒了,而且是父胎中带来的!太狠心了,这一脸死气,活不长了。”他抖了抖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看王爷一脸地不在意,估计这毒……
确实,当她还没再生时便看到了。
“御医,你倒是想去哪?”门突然被人关上,他脸色大变,只能硬生生抬起头,直视落在位子上正在喝茶,姿势优雅地盯着他笑的王爷。
“王爷,你让老身来看这孩子的病,不知何意?这小孩是铁定活不长的。”
“本王知道。本王又不强求你一定要让他活下来。让他活下来,倒是让本王很是困扰。”
“那是为何?”他也猜到了独孤晓的心思。
“本王要你必须让这小孩活到本王离开这地方。至少……”她声音缓缓下沉,“至少在本王解决这事再说。到时候他不死,本王也要让他死!”眼冒寒光,独孤晓冷笑着离开这个屋子。墨生,你这宝贝儿子,本王倒是等着到时候你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死在你面前,你如何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