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顾染

7、 第 7 章

　　“苏小姐，您的快递。”隔日下午苏玮收到两份一起派送的同城邮件。

　　苏玮打开上面无署名的邮件，拆开包装看到裹着冰袋的生巧克力，知道这是严北专属的无声道歉。

　　苏玮把巧克力送到冰箱，回到办公室拆开罗列发来的快件。

　　划开纸箱，从填充纸屑里拿出一个地球仪形状的小小的加湿器和一张情侣间免通话费电话卡。

　　苏玮平时没少领教过男士们夸张的殷勤，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对罗列的各种小举动格外感冒。

　　苏玮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手里的礼物，许久才回想起，似乎当年刚认识严北的时候也是这样，不断被她的细心呵护感动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严北的呵护和保护习惯到觉察不出来了呢？

　　苏玮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头。

　　麻木了吗？貌似真的麻木了。

　　别人给的好总是偶尔为之，感觉绵延温暖，而严北的对苏玮的好却常常像大雨那样倾倒。

　　苏玮抽出根烟，伸手点开了严北的相册，那上面记录着从初始到现在，严北给过她的每一个惊喜和生活的点滴。

　　起初苏玮面对严北用心给的惊喜时会欢呼雀跃，像个孩子一样，直到后来这些因为频繁发生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严北是不讲策略的，常常把所有的好一股脑儿塞出，把苏玮填得很满，很满，直至苏玮有些烦躁，甚至厌倦。

　　“咚咚咚。”有人敲门。

　　“姐，妈让我帮你带的，妈说晚上想去你家看你。”陆小豪端来一盒饺子放到苏玮的办公桌上。

　　苏玮打开餐盒，热乎乎的蒸汽扑到脸上。

　　苏玮夹起一个饺子，胃里一阵酸涩。

　　“把家里收拾干净，我妈要去。”下午开会的时候苏玮给严北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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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回家的路上苏玮看到老妈手里拎着两个巨大的购物袋走在前面，略弯着腰走得很缓慢，看到这情形，苏玮也顾不上什么优雅体面，踩着高跟鞋几大步冲上去，接过老妈手中的购物袋。

　　打开房门，家中果然能看得出被人用心清理打扫了一番。

　　厨房里有香气飘出来，苏玮顺着香味走过去，看到餐桌上了摆着苏玮妈最爱的竹笋排骨汤和蟹肉包。

　　苏玮安顿好老妈去叫严北吃饭，一进房门看见严北四仰八叉的瘫在床上，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睡得很香。

　　“玮玮，妈有事跟你商量，你别和我生气好吗？”苏玮见不得老妈跟自己说话总是这么小心翼翼，心里有些难受。

　　“您说吧，妈。”苏玮笑了笑。

　　“你弟弟有个同学的哥哥，各方面都挺好的。要不你去看看？”苏玮妈语气谨慎。

　　“妈，我可能快有男朋友了，这个弟弟的同学的哥哥，我们暂且不见面好不好。”苏玮故意卖官司。

　　“呀，太好了。”老太太没控制住兴奋的双手一拍，不大的厨房里回荡着刺耳的声响。

　　苏玮妈要走的时候严北恰好醒了，头顶着一头乱得像鸟窝一样的头发，梦游般踱着歪歪扭扭的步子穿过客厅去厨房找水喝。

　　“这就是北北？”苏玮妈看到睡眼惺忪的严北感兴趣的打量着。

　　“阿姨好。”严北听到苏玮妈的声音立马清醒，睁大了眼睛。

　　“北北你多大了？”苏玮妈忍着笑问道。

　　“阿姨我22了。”严北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呦，22了，该找对象了，你说你们两个女孩儿天天腻在一起有什么劲，阿姨刚给苏玮介绍一个对象，没想到她有男朋友了用不上，要不回头阿姨介绍给你吧，到时候你们一出门两男两女，浩浩荡荡，成群结队的多好。”苏玮妈热情的张罗着。

　　“阿姨我不着急。”严北后退了一步解释。

　　“你不着急，你家里也得急啊，你妈妈不着急吗？”苏玮妈把包递给苏玮，撸起袖子，似乎打算长谈。

　　“我妈说她不着急。”严北笑得有些尴尬。

　　“你妈能不着急吗，她就是藏心里不说。”苏玮妈在严北面前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许蔚阿姨。

　　“严北你电话响了，快点去接。”苏玮指了指严北的房间。

　　严北跑回房间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苏玮的名字，知道苏玮是在帮她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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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北，今天表现真好。”苏玮送走老妈回屋后亲昵的亲吻了严北额头一下。

　　“那是当然。”严北配合的表现出骄傲的表情。

　　“可是完美中还是有一点缺憾。”苏玮迟疑了一下说道。

　　“什么缺憾？”严北很警觉的问。

　　“那些菜要是你亲手做的就好了，小北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自己做饭？那样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能照顾好自己了。”苏玮把严北拉到身边，揉了揉严北松软的头发。

　　“我不要。”严北把苏玮的衣服扯变了形。

　　“我说过我必须要过正常人的生活，从你第一次对我表白的时候就说过。”苏玮的嗓音逐渐放大。

　　严北松开手，不再说话。

　　严北难过的时候，就会这么沉默。

　　无休无止的沉默，让人发狂的沉默。

　　静静的窝在沙发上，只给留苏玮一团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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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房间里的空气有些沉闷。

　　严北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苏玮一直在书房里带着耳机和罗列打电话。

　　“玮玮，其实我，我现在就在你楼下。”此时罗列正在讲着严北几年前每天都要对苏玮讲的话。

　　“上来吧。”苏玮挂了电话，瞬间回想起严北在那个凛冽冬天站在雪地里抬头仰望的身影。

　　大束艳红的玫瑰几乎挡住了罗列的上半身，带着几分醉意的罗列见到苏玮把花扔到一边，试图开始温柔的亲吻，苏玮嫌弃地把罗列的脸推到一旁，拽着罗列的衬衫把他领到房间。

　　“苏玮，我爱你。”罗列醉醺醺的说出这一句，倒在苏玮的床上。

　　苏玮帮罗列脱掉鞋子，摘掉领带，把一切安顿好，点了根烟在窗子前吐了半宿的烟圈。

　　清晨苏玮从沙发上醒来，环顾房间发现罗列已经走了，床头留了张字条上面写着谢谢老婆。

　　七点整，苏玮去严北的房间叫她起床，推开门却发现严北的衣柜空了，电脑也不在了。

　　“严北！严北！”苏玮在房间里踩着高跟鞋歇斯底里的大喊。

　　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