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顾染

16、第 16 章

　　苏玮看到那些照片似乎可以联想到陆淇跟随着严北不停按下快门的情形。

　　而这种情形苏玮在上一次陆淇回来的时候也见过。

　　陆淇特别喜欢拍严北，严北似乎习惯了似的，在陆淇举起镜头的时候从来都不躲闪，表情也不会放不开。

　　这种让苏玮望尘莫及的行为默契皆是因为严北认识陆淇比苏玮早了十余年。

　　所谓的高中同学陆淇，是严北在苏玮面前的小心称谓，实际上苏玮很早就从钟一禄口中知道，严北和陆淇从幼儿园起便是同学，后来一直到大四陆淇出国时才真正意义上的分开。

　　“我知道你怀疑什么，但是她们之间干净的要命。”钟一禄迟迟发过来的短信让苏玮看得心惊，苏玮知道钟一禄向来心细，却不知道他可以心细到这种程度，怎么自己内心的疑虑，可以被他这么轻易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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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影院门前人分外多，站在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苏玮忽然想到了严北想做像蚂蚁一样平凡人的心愿。

　　“玮玮。”苏玮远远的看见罗列捧着一大束玫瑰走过来。

　　“嫁给我吧。”穿着笔挺整洁西装的罗列单膝跪地，一只手托起了闪亮的钻石戒指。

　　“你快点起来。”苏玮小声提醒罗列。

　　“不，你今天一定要嫁给我。”罗列提高了声音，周围的人看到这情形围过来一圈。

　　“把戒指收起来，我说过我不想现在结婚，你要再坚持的话，咱们立马就分手。”苏玮微笑着在罗列耳边说了残忍的话。

　　罗列犹豫了一下，收起戒指，把花递给苏玮。

　　苏玮看着手中艳红的玫瑰轻轻皱了皱眉头。

　　“结婚的事以后再说，你不要把我逼太紧，我最不喜欢别人强迫我做什么，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已经做好了结婚的准备，我会和你说的，完全不需要像今天这样大费周折，罗列，我这样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毕竟我这个人对婚姻兴趣不大。”苏玮伸出手帮罗列抻了抻原本已经足够平整的衬衫领口。

　　“好，玮玮，我什么都听你的。”罗列搂过苏玮，亲吻了她的额头，苏玮再一次把他幻想成为她梦中的严北。

　　影院里苏玮轻轻靠着罗列的肩膀，周围巨大的喧嚣进不了耳朵，在某些需要思考的时间段，苏玮把外面的纷扰隔离的很干净。

　　苏玮一直在期望得到另一种被爱的感觉，那种爱平等而独立，参杂着信任与甜蜜，争吵以及控制欲，却永远没有离弃。

　　那个期望之中给爱的人不像苏苏那般似水温柔，不像罗列这般温驯纵容，亦不像严北那样高高的把她举在天上。

　　那种爱，那种爱，看起来就像是严北和陆淇之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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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中旬，气温下降，天气转冷，苏玮连着几个晚上梦到严北在天桥摆摊的时候被冻成了雪人，接着梦到一身湿漉漉的苏苏散着头发在桥边出现。

　　无穷无尽的梦魇。

　　圣诞节前一天，苏玮收到严北发来的快件。

　　巨大的纸箱划开，满满的礼物。

　　每到苏玮生日或是节日，严北都会这么送礼物，严北总觉得送一份表达的还不够。

　　“又是严北吧，每次给你的礼物都这么隆重，你看看严北送我的，你看看。”钟一禄假装不满的举着手中的玩偶钥匙扣。

　　“心意不分大小，你这人，真是挑剔。”苏玮笑着鄙视钟一禄。

　　“不是啊，我去年还收到一个钱包呢，今年这不是落差太大了才埋怨么？”钟一禄盯着苏玮的快件箱子絮絮叨叨。

　　“你个怨妇。”苏玮弹了钟一禄脑门一下，只听得钟一禄一声嚎叫。

　　“咚咚咚。”有人轻声敲门。

　　“进来吧。”苏玮用文件夹遮住了装礼物的箱子。

　　“姐，我明天要见客户，不一定能回公司，圣诞礼物先送你。”陆小豪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个粉红色的礼品盒。

　　“谢谢弟弟。”苏玮伸手接过礼物，笑得很开心。

　　“小豪，那我呢，礼物我有没有？”钟一禄换下了平日里面对下属时波澜不惊的表情，一脸哀怨的看着陆小豪。

　　“陆哥，我，我只给我姐准备了，这样吧，我改天请你吃饭补回来。”陆小豪后退一步，一副不好意思极了的表情。

　　“哈哈，我开玩笑的，不用当回事儿。”钟一禄听到陆小豪惊慌的回答立马停止演戏，摆摆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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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傍晚街边古朴的小店里，罗列指着巨大的纸箱问苏玮。

　　“严北送的圣诞礼物。”苏玮说着翻了页书，淡淡的语气。

　　“我可以看看吗？”罗列和苏玮请示。

　　“你看吧。”苏玮头都没抬便答应。

　　香水，书籍，鞋子，CD，音乐盒，太阳镜。

　　“要不要这么多件？”罗列感叹。

　　“严北见到什么适合我就会买，买过之后存在家里留着节日或是纪念日的一股脑儿打包送给我，我也说不清她这是什么习惯。”苏玮仰起头冲着罗列解释。

　　“苇苇，小北要是男孩儿，你们会不会在一起？”罗列把箱子放回原位，坐到苏玮的面前。

　　“小北要是男孩儿的话，我们的孩子应该都可以打酱油了，今天恐怕就没你什么事儿了。”苏玮看着罗列笑了。

　　“你怎么看同性恋？”罗列唐突的冒出这么一句。

　　“同性恋么？”苏玮沉思了两秒。“同性恋的话，对于身边的朋友或是亲人我的态度是宽容并接纳，但要是在我自己这里，我会杜绝并扼杀。”

　　“好在你是个直女，要不然同性异性都得防备，我该多操心。”罗列从背后抱住苏玮，轻缓的摇晃。

　　“只是好可惜。”苏玮语调骤然变冷。

　　“可惜什么？”罗列诧异地追问。

　　“可惜我刚刚那么义正严词的说了一通假话……想骗自己……也想骗你……如果我要真的是笔直如松的直女就好了，那我也不必忍受如此的折磨了……”苏玮身体一软瘫在罗列怀里。

　　“你的意思是……你和严北?”苏玮的话恰好印证在罗列心中隐隐的怀疑。

　　“我和小北之间，她一直喜欢我，可我从来没有承诺过她什么，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关系。”

　　“那你对我？”罗列小心翼翼地扶起苏玮。

　　“我就像一个爱好文科的孩子逼自己去喜欢理科那样尝试着逼迫自己去喜欢你，因为我的学校、老师、家长都觉得选择理科才是正确。”

　　“我还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女孩子之间有点暧昧那不是很正常嘛！人在十七八岁，二十出头的时候难免会对感情的认知有偏差，等到二十六七，三十出头，你见那个女孩子还和女孩子玩暧昧，大家还不是都乖乖结婚去了？我才不会因此退却！我相信我自己的魅力！”罗列自信满满地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