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或者爱》墨染素袖

2、他的气息

　　林亦听后直觉反应的愣了一愣，确实出乎意外，抬起头第一次这么正视着越夏脸上的表情，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不正经抑或其来的情绪来，但越夏脸上却是少有的认真。
　　林亦低下头，从桌上端起水杯轻轻的喝了一口，尔后放下，再抬头直直的盯着越夏：“越先生，恐怕我们不合适。”是真的不合适。
　　“没相处你怎么知道不合适。”越夏面上仍持着认真，口气却有丝无赖的意味。
　　“越先生，我们真的不合适。”林亦的语气也显示出了她的执拗。
　　“你再考虑一下吧。”越来越无赖。
　　“越先生，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先回去了。”还没等越夏再说些什么，林亦已经拎包起身，算是不礼貌的落荒而逃。
　　越夏坐在那里看着林亦的身影渐渐消失，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这算是第一个被他吓跑的女人啊。

　　坐在公车上的林亦心中此时此刻五味杂陈，不曾想什么时候越夏将矛头对向了她，真让她觉得可笑，自己这样的人什么时候入了越夏的眼里。有些烦躁的闭上了眼睛，不想面对这个世界，这时脸海里却是自觉得勾勒出来一个影像来，高高瘦瘦，面容俊雅却也与人清冷疏远。可那人与自己也有着似鸿沟般的距离，自己若能舍身跳下去，或许那人也不会轻易因她而挪动步伐，越想越觉得心灰意冷。

　　到站下车，低着头，只是重复着步子缓慢的走在路上，外面很喧哗，唯独在她这里清清冷冷。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了莫文蔚低迷让人沉溺的声音，林亦从包里掏出手机，宣洁，嘴角就不自觉的轻轻扬起，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里面就响起宣洁的大咧咧的嗓音：“你吃完饭了没？现在在哪里？没什么事吧？越夏没说什么吧？你有没有事啊？”
　　像鞭炮一样一连串的噼里啪啦的问题，让林亦心情却轻浅的愉悦起来，得友如此，还有何求？
　　林亦拿着手机咯咯的笑出声来，那边宣洁就又是一连串过来：“傻笑什么？有没有事？啥事让你这么高兴？”
　　林亦这才止住笑，敛了敛心神，算是半认真带着笑意对宣洁说道：“没事啦，不过吃顿饭，老板体恤员工一直以来的辛勤工作，聊表心意罢了，真没什么事情。”
　　“我不信，我认识越夏比你认识的久，越夏那家伙才不是那种对员工体贴入微的人，老实说，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你可别瞒着我，不然这死党好友之类的就没法再当下去了，做人最要紧的是什么，实诚，做朋友最要紧的是什么，更是实诚。快说，快说，越夏到底说了什么？”宣洁这会不依不饶了。
　　“宣洁，你还真是个小八卦婆子啊，真是没有说什么了。我现在快到家了，下次我们见面再聊。”林亦对待宣洁这种满是热情的时候，她会相当的“冷静”处理。
　　“呃，林亦，你别想挂我电话，你如果敢挂我电话，我们就绝交，绝交啊。”宣洁的嗓音越加的大起来。
　　林亦倒是转移话题开起了玩笑：“不知道那位三百年前与我是一家的林氏仪浩兄弟清不清楚您的这种大咧咧的真性情？唉！”
　　“你叹个什么气啊，你那位林氏兄弟早就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再说了我这样有什么不好，而且我也是关心你啊。”宣洁哼笑道。
　　林亦听罢心中也一扫阴霾道：“怎么个服服帖帖法啊？说来听听？”
　　就这样话题被林亦轻易的转移了，宣洁那头也一条一道的说她与起林仪浩之间的一些趣事。

　　到家门口才挂倒电话，开门进屋后，林亦也不开灯，甩下包，脱掉鞋子，就整个人扑倒在那张小床上，倒有些困乏。

　　林亦已经26岁，仅谈过一次恋爱，是以前公司的同事，偶尔打交道，一次加班后的雨时共伞，那人就开始追林亦，情感空白期的林亦倒也是接受了，就在一起吃吃饭，下班一起走，可甚至都不到半年后林亦就亲眼看着那人挽着隔壁公司一女同事逛街恩爱，林亦只是当作没有看到一样从他们面前走过，什么话都没有说。恢复一个人后的林亦只是冷眼旁观的看着那两人情意绵绵的各式恩爱秀，其他人只是说，林亦好傻。
　　她确实好傻，不是吗？
　　有时林亦也在问自己。

　　第二天林亦仍然如往常一样的早早来到店里，清洁阿姨已经在四处忙活了。其实店小，人少，林亦初来时还想怎么还需要个清洁阿姨呢，后来才知道楼上包括越夏住的三楼也是在她的职责范围之类，便了然。
　　将东西放下后，林亦便戴起手套，将昨儿还摆在桌上来不及收的书一本本收好，轻轻抚平那些不小心弄起的折皱，再按书的标签摆回原处。方雅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女生，一边在这里工作，一边找工作，年轻气盛，偶尔毛燥。

　　林亦将书摆好后，再拾掇了一下沙发，凳子，再将一楼的大玻璃窗帘拉开，这会已经有暖暖的阳光直泻进来，不管如何看，都是岁月静好。
　　半眯着眼睛，用手挡了挡那浓郁的光影，好似看到时光在闪烁不停，年华却跳动中轻易逝去。
　　在林亦发愣的这会，从外面轻缓的晃进来一个身影，习惯性的停在服务台前，看没人，便直接上了二楼。
　　林亦在他上楼时的脚步声中惊醒，却又是一阵窃喜，星期一，他今天怎么来了。

　　笑意就是这么不经意的爬上了脸旁，细细密密的光给站在窗帘前的林亦镀上了一层捉摸不透的绮丽。
　　越夏从外面回来走到门前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林亦，心里落落空空的填上了一层欢喜，想不到除了看到她的安静外，还能看到她这样自我惬意的一面。
　　林亦轻快的收起笑容，走到门前，正好碰到越夏进来，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朝越夏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越夏倒是好心情的一口大白牙的笑脸朝林亦说道：“早啊。”
　　林亦有点不明所以，就又点了点头，进到服务台去，打算给他沏杯菊花茶上去。
　　越夏倒也不理睬林亦的这般拘谨，轻哼着歌上三楼了。

　　用托盘端好菊花茶，放轻步子的上了二楼，一样的位置一样的人，只是今儿就这般有些距离的看着他，就已感觉他似乎落寞更加深进一些，不期然的心中一紧，就停在那转角处，看着他，而他手里握着笔，此时正凝神的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哪片景致能吸引他至此地步，林亦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羡慕。
　　“你再站一会，茶该凉了。”
　　淡淡的嗓音将林亦的心神拉回，微窘。端着托盘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右手端起茶杯再轻轻的放到他的桌上，就这个简单的动作，对林亦来说都好似千年。

　　收起托盘，林亦便打算下楼，却不料他开口道：“如果可以，能陪我坐一会吗？”
　　林亦心里的高兴似乎是长了翅膀，只对他轻轻说了一句：“等我一会。”
　　就匆匆跑下楼，都忘了要压抑自己那雀跃的脚步声。

　　他只是看着林亦的转眼消失的背影无声的浅浅笑了一下。

　　林亦跑下楼后，看到越夏却百年难得一遇的坐在了服务台后，一时之间，欢喜便骤然降了下去，这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越夏仿佛也感觉到了林亦情绪上的变化，却也不甚在意，挂上招牌笑容，帅气的脸上便是诱惑人的阳光味道。在林亦看来，越夏这会俨然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林亦低头叫了声：“越先生。”
　　越夏心情好好，说道：“以后别那么见外，就跟宣洁一样叫我越夏就行了。”
　　林亦不得不弱弱的答了句：“好。”
　　“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正好今天没什么事，就在店里帮你忙吧。”
　　“不忙，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林亦口里虽是这样说，但心里暗道：你哪一天有正经事？再说这里也真一点都不忙。
　　“这样啊，那我就陪陪你吧。”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却生生的吓到了林亦。
　　“越先生，您不必这样的。”林亦急急道。
　　“这又没关系，我说到做到的。”越夏说完便急急的坐在了服务台后有座位上盯着林亦。
　　林亦突然没由来的有些烦闷，这人怎么这样，何况楼上，对，自己要去陪他。想到这，林亦大着胆子对越夏说道：“那就麻烦越先生了，我楼上还有一点事情没有做完，我先上去了。”
　　说完又不等越夏回答就转身急急上楼了，还是知道刻意放轻步子。
　　只有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她才会忘乎所以。

　　越夏想到的却是：这女人，第二次从自己面前逃开了，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想他越公子凭着一张脸蛋多少妹妹愿意投怀送抱，更何况自己还有钱，这女人这样是算什么？千万别想来欲擒故纵这一招，想到这，不由的低头笑了起来，看林亦也不像那样的女人，他也不应该这样去揣度她。他注意她的，只是那份“自甘堕落”无欲无求，看她过的太过于散漫，让人忍不住也想停下脚步，想来陪她走一段。
　　越夏注意到她面对自己与其他女人在店里过夜的一片狼藉而不声不响，不管几次，都是如此，那些女孩来的快，去的也快，有人愿意留下来，却被他踢开，他只是想都是玩玩而已，何需当真。
　　林亦是宣洁介绍过来的，他也一直不怎么在意，安份守已也合他的意，倒也没什么交集。只是太过安静，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不管这靠近对别人而言是好还是坏。

　　林亦上楼只是轻轻的走过去，在离他不位的地板上坐下，然后看着他细白纤长的手指在白纸上快速的书写，林亦几近本能的想要再靠近他一点，想闭着眼再深深的纳入一些属于他在身旁的气息，以往都是闻着他遗落在这儿的味道，这样离他这么近，在往日看来也真是一种奢想。
　　想着想着，林亦还当真闭上了眼睛，靠在书柜上，双臂抱着膝盖，头也撑在膝盖上，念着她自己是多少容易就知足的人。

　　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看着窗外了，再看向林亦，始终是淡淡的口吻问道：“怎么了？”

　　林亦仍是闭着眼，她好像回答：现在这样的感觉真好，她就像是找到了家的小兽，觉得温暖。可是她没有资格那样说，只是浅浅答道：“昨天没休息好，现在就当偷会懒。”

　　他听后，莞尔一笑，却是笑出了声音来。
　　林亦听后，面上也是跟着笑，内心却苦涩难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