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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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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猪头应该后悔,他触犯了银最不能被人触犯的底线。
我们还没有到家,但是前方浓烟滚滚的房子已经说明发生了什么事。我用的瞬步,追上银只是一会儿,银跑得很快,但是步履混乱。
正在房子外面守着的几个死神,看来就是纵火犯。他们看到我们也是一阵惊恐,我第一次看银生气,是那种不能抑制的极端愤怒。
银的灵压一路飙升,等到他站在那些死神面前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灵压已经超越了死神。
那时我就想,也许,他是个天才也说不定。
银眯着眼,居然在笑,但是我却觉得那个笑容和以往的他不同,非常扭曲。
其实后来我也想过,银学会不分情绪保持着笑容的面瘫表情,似乎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因为以前的他,在不开心的时候是绝不会强迫自己笑的。
笑容这种东西,是给别人看的,只能迷惑别人,却不能改变自己。
那些死神说:“我们只负责放火,里面的人应该还在里面。”结果他们不得好死,银的脸上留下了杀人时的血迹,他来不及擦,直接冲入了火场。
我觉得压力很大,那个时候的银果然还是冲动的小孩子,什么防护也没,他是连自己都不想出来了。
我对着因为离得比较远而逃过一截的死神说:“我也不为难你们了,你们自行缚道一下吧。”
那几个死神乖乖用缚道定住对方,我把手里的猪头丢过去:“还有他。如果我出来的时候你们不在的话,我会让你们后悔不和地上那些死神一起死了的”
那些死神点头如捣蒜。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瞬步冲进火场。
乱菊已经不在床上躺着了,但她被几根倒下的房梁卡住了,银正在想办法移走房梁。
我挥着周围的黑烟,问乱菊:“身体能动吗?”
乱菊猛咳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说:“能。”
我点点头,和银两个人用力托起房梁,乱菊动了动,大半个身子是出来了。
“啊!”乱菊惨叫一声。
我紧张:“怎么了?”
乱菊说:“头发,头发缠起来了。”
她的头发半长不长,但是很碍事。我思考了一下解开她头发再走的可能性,银说:“阿神,把刀借我。”
我递过刀。银为了不伤到乱菊,握着刀刃,只用刀尖一点点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帮乱菊割着头发。我在旁边看着,就见到他的血,沿着刀刃缓缓流下,越流越多,刀刃贪婪的吮吸着他的血。
我舔了舔唇,鼻尖一股香甜的血腥味。
银把刀还给我,我才回过神,继续动了动房梁,乱菊总算完全出来了。银横抱起乱菊向外走,乱菊突然说:“你的围巾还在里面。”
我看向卧房,浓烟滚滚,烧的一片红,绝对不可能再折回去。
银安慰乱菊:“没关系的。”
乱菊哭红了眼,抓着银的领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睡的那么死……都是我……”
我们冲出火场,火舌已经将整个房屋吞没。乱菊坐在地上,一直哭一直哭。
她说:“那是我们的家。”
银从头到尾没有出声,我想他在自责,乱菊越难过他就越自责。因为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缘故,也许他在怪他自己毁了这个家。
火势还在蔓延,不一会儿已经烧到了外面的柿子树。乱菊忙上去扑火,可是火势在清风的鼓舞下越烧越旺,不一会儿就笼罩住了整棵柿子树。
乱菊被银强拉出一段距离,跪在地上,发泄一般哭的撕心裂肺。
我想,那是我漫长的人生中,所看过最令人动容的恸哭。直至天亮,乱菊才在银的怀中因为哭到脱力,而渐渐睡去。
银问我:“阿神,你知道吗,人们因为无法守护自己必须守护的人,而痛恨自己的弱小。”
我黯然:“……我知道那种感觉。”
银对我露出一个没有丝毫破绽的狐狸笑:“原来阿神你也有保护不了的事物啊……”
我皱了皱眉:“不要笑,很难看。”
银说:“不,我以后都会笑。如果我都不笑了,乱菊又怎么熬得过来呢?”
银又说:“我想要变得强大,强到足以让乱菊不再这样的痛哭流涕。”
“这很好。”我淡淡回应他。我所想保护的人,在我变得足够强大之前就已经不在了,所以……
银,我希望你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银放了那只猪头,这让我很不能理解。
银说:“他也不是最终操控一切的人,我想找到主谋。”
我不懂他所说的“最终操控一切”指的是什么。
银提醒我:“这次的事,以及上次在鬼斗域的事,阿神不觉得很巧吗?就好像有人特意安排,目的是为了得知我们的真正实力。”
我啃着柿饼,觉得他的话十分有道理。
银又说:“你说的邢军团团长亲自来流魂街视察,我就去打听了点事,发现她来完全不是因为那个队长,而是另有原因。”
我停下吃柿饼的动作。
银往篝火添了点柴:“流魂街上好像屡有有灵压的魂魄,或是巡逻的死神惨遭人吸食灵力的事发生。大概,这次的行动,也只是判断我们是否够资格成为候选人之一。”
我震惊:“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银说:“所以我才想知道……幕后的主谋是谁,又有什么阴谋。”
这个事听起来很复杂,我不想深入思考,如果实在不行不过是一场架打打。我闭上眼,决定休息一会儿。
因为家被烧了,银不得不和乱菊一起搬到我以前经常睡觉的桥墩下。好在银还备有吃的,对我来说有吃的和睡的地方就可以生活。
睡到一半,肩上突然一重,银不知道从哪抱来一床被子,盖在我和乱菊身上。乱菊没有醒的迹象,但是我睁开了眼睛,望着银的背影,突然觉得真够了,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子。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只会吃喝玩乐。
“银,”我喊他,他回过头,我郑重的说,“家还在。”
他弯起嘴角:“嗯。”
身边的乱菊突然动了动,我低下头,两行泪水从她闭着的眼角流出,她的嘴角总算弯起了这段时间内第一个弧度。
很温暖的感觉,就算这个桥墩四处漏风,但至少不会觉得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