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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000 years ago(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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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借过一下。”
我钻进人群,正好看到银被狠狠推倒在地。银不是那种任人动手,却不反抗的人,我想起了不久前全身浴血的他。
那些围观的人,对毫无反击之力的银拳打脚踢,推推搡搡间,我被暴动人群一下子挤了出去。
银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叫骂声中。
——正如同我想回去他身边一样,他也赶到了我的身边。
我突然觉得从没有过的安心……
——就算那样之后,他依然没有放弃我。
银托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慢慢站了起来,他身负重伤,手中只有一把失去刀魄的浅打。但是他说:“我所许下的承诺,一个都不会食言。”
这个死小孩!
我扶住他的肩,把他搂紧怀里。
我低下头,在他耳边轻轻道:“呐,银,怎么办?……我被你找到了呀。”
怀中的人颤抖了一下,然后安心的坠入黑暗。
……
“啦啦啦啦~~~”我哼着不成曲调的歌,心情尤其的好。
心情好的时候,就应该野炊……好吧,我这是不得不在野外挖野菜吃野味。
银身上的伤很重,但是那已经足够我庆幸的了,在我发狂的时候,从没有迹象表明还能有活物剩下来。要不是银那最后的声音,传进了我的心底,估计他现在也不会只是发个小烧什么的。
我的包扎功夫一流,但也仅限外伤,所以在这三天里一定有人用鬼道给银治过内伤了。
大概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往锅里倒蘑菇,又撕了些野鸡野鸭的碎肉进去炖。这是我最拿手的菜,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经常弄这个吃。虽然没有调料,味道很淡,加上没有去肉类的腥味,口感上可能并不好……但是以银现在的状况,就算再难吃的东西,他也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哼着歌,等开饭。
银嘤咛了一声,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热度并没降下来,不过好现象是他开始出汗了……眉头紧锁的,是在做噩梦?
我伸出食指去揉那纠结在一起的眉毛,银的眼珠在眼皮下转了转,缓缓睁开。
我吓了一跳,赶紧端坐好。
银看了我两眼,无力道:“我闻到了什么焦味。”
我惨叫一声,回头扑火盛汤,结果被烫的眼泪哗哗的。银靠着树根坐起来,他的死霸装,已经在我帮他上药的时候脱掉,现在当被子盖在他的身上。树根很粗糙,我怕伤到他的伤口,在银的后背垫上了清里给的披风。
夜很凉,我搓着手说:“我去加点柴。”
银拉住我的衣服,把碗还给我,扯着嘴说:“你喂我。”
他他他这是在撒娇?
我颤抖着接过碗,小心翼翼的给他吹凉了,才送到他嘴里。
银说:“好难吃。”
我表示愤怒。
银又说:“不过,我觉得很美味。”
我脸象征性的红了红,但现在把对话拉回正题才是重点。
“银,你为什么会在这?”
银愣了一下:“我是追着你来的……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是尸魂界吗,好像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我叹了口气:“这里是两千年前的尸魂界,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好像回到了过去。”
银锁眉:“是因为总队长?”
“啊……”我显然不想深入这个话题,“对了,银,你身上的伤是谁帮你治的?”
银摇摇头:“我醒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是谁,该不会是山本老头吧。我越来越弄不清他的意图,不管是他把我送到两千年前的意图,还是把银也送过来的意图。我们一向水火不容,这个隔阂已经形成了两千年,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他的动机。
“阿神……我很抱歉。”
银睁开眼望着我,目光灼灼生辉。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紧握双拳,突然很害怕他的下文。
——他是想说,很后悔成为我的主人吗?
明明知道他不可能这么肤浅,却还是忍不住的不安。
银覆住我颤抖的手,用很坚定的语气说:“虽然会伤害到你,但是我还是想说……”
我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快到要停止。
“我们是同伴吧,”银说,“那我应该有资格知道你的过去,不是吗?”
我猛然抬起头,银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背上的图腾火辣辣的疼。
我把碗放下,动手解开死霸装的衣襟,转过身,将衣服褪至腰部。我相信,银一定看见了,那个攀爬在我背上,如同蛇一样的黑色“S”。
银问我:“有什么特殊寓意吗?”
我笑了笑:“Kiyosato的‘S’……”
“Kiyosato……清里?”银喃喃。
我穿好衣服,回过身面对银:“山本清里,我真正的主人。”
银拿出浅打,恍然大悟:“难怪刀柄是‘S’形的。”
远不止这样,银,如果我的过去让你感兴趣的话,那真的对不起。在那段尘封的岁月里,有着我最阴暗最痛苦的回忆,那是比我所有身体上所感受过的伤痛,还要痛上千万倍的伤痕。
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你去触碰这段过往,哪怕你是想和我分享这段噩梦。
……
后半夜,我和银靠着树干休息。加了柴的火堆燃烧的很旺,我和银轮流数数。他数完“三百把神枪”,推了我一下,我接着数“三百零一只银子”。大概在我数完第四百只银子的时候,银的呼吸就很绵长了。我盯着火堆发呆,结果发现这个是让人最快入眠的方法。
梦中,一个刺耳的声音猛然传来。
我睁开眼,居然连天都没亮。
银也醒了,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茫然,难道我们还共用一个梦不成?
远处传来我梦中的尖叫声,我顿时明白,不是共做一个梦,而是同被一个声音吵醒。
那个方向应该是流魂街的居民,我对银说:“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银点点头。
我拿起刀,瞬步离开。
等我赶到的时候,那户尖叫声传来的房子里,已经没有了活口。鲜血弥漫的房子,死去的人们化成了灵子,消失在空气中。我四周找了找,并没有发现凶手之类可以的人,八成是用瞬步逃了。
这么看来是死神。
我静下心来,感受灵压,却被调查结果吓了一跳。
——居然是我自己的灵压。
我想起傍晚那家铺子老板的话,脸色顿时煞白。自己追踪自己并不是难事,我让自己灵识全开,再远的地方我都应该感觉的到。
然而,结果显示,并没有那么远……甚至就在附近。
我睁开眼睛,惊慌失措。
她去了银那边!银现在伤的那么重,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我疯狂的瞬步,脑海里一片空白。
黑暗笼罩的树林,一股熟悉的灵压渐渐清晰。
我停下脚步,看到从树后面走出来的男人:“……清里。”
清里还是那副浅浅的微笑。
我根本没有时间离他,迈开腿准备继续瞬步。清里瞬间出刀,刀刃刺进我的肩胛骨,激起血花无数。
我震惊,向后退了几步,伤口迅速愈合。
“你在做什么,清里!”我大吼。
清里淡淡道:“不能让你去妨碍阿神。”
我怒吼:“清里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她在杀人!”
清里说:“她没有意识的,天亮前我把她带回去,擦干净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她永远不会知道。”
我悲伤。他当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瞒了我,直到他死?
我握紧手中的刀,心里很复杂,但有一点却很明晰。我说:“我必须过去,那里有我现在,最重要的人。”
清里微微惊讶:“那个人也来两千年前了?”
我举起刀对准他:“我不会伤害她,但是我一定要救银。”
所以……
——卍解!神杀抢!
——射杀他!神枪!
清里,对不起……
……
没有刀魄,即便练成卍解,斩魄刀的持有人也不能卍解,最多保持始解状态。清里想要拦我,必须始解。如果这个时候……我用卍解……刀刃迅速延长刺进他的小腿,我收回刀,一绅一缩间刀刃化为灰尘,切口里的毒药留在他的体内。
我捂着心脏附近的伤口,看着他收刀。
就算他,也没有想到,我会舍弃防御,直接攻击。
我等伤口愈合后,慢慢走到因受伤而跪着的清里身边。
我用十分悲伤的语气问他:“清里,你忘了吗,我这样是死不了的。”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把手放在他的头上,却没有发动言灵。我告诉他:“不要试图追上来了,清里,别逼我让你体内的毒药生效。”
“啊……我知道了,”清里躺倒在地上,温柔的脸庞带着笑意,“下手轻点。”
我瞬步离开。
……
从后面偷袭是很卑鄙的,但通常都很有效。我一个手刀劈在以前那个我颈边,然后接住她娇小的身体,平放在地上。银和她进行过一番打斗,身上伤口崩开不少,害的我要重新包扎。
银一直盯着地上的少女,虽然被看的不是我,但我全身寒毛直立。
银总算开口:“那是你的妹妹?”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银要的似乎就是这种效果,他给我一个“坦白从宽”的表情。
我只好说:“那个是我,两千年前的我。我不是说过吗,我们现在在两千年前。”
银笑得很危险,指着少女的肚子说:“你是不是还瞒了我什么?”
“你不是也没问?”我反驳他,“我的事,不是我不能告诉你,而是很复杂,如果你想知道,我们在这里再待几天好了。”
银说:“先解释面前这个。”
我摊手,坦白:“好吧,这个孩子是清里的。”
“你们是……恋人?”
“不,”我摇头,一字一句道,“曾经,我们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