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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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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
七年。为什么不能再熬过两年,来换一个长长久久?
>>> 壹
“分手吧。”迹部坐在沙发上,似是很疲惫的样子用手背覆盖住眼,冷静地说着话。“本大爷觉得累了。”手背能遮住所有的光,于是他的视线里一片黑暗。“反正你也觉得累了不是吗?”
沉默过后一阵碎裂的声音响起,大概是忍足在收拾刚才砸碎的瓷器。
“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又不是玩不起。”他继续说着伤人的话语,嗓音里却带了几分嘶哑。
忍足没有回话,只是专心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迹部喜欢光着脚在毯子上走,所以这碎片一定要收拾干净。
迹部躺倒在沙发上,针织的布料上好像还有他清淡的香水味。“你要走就走啊,本大爷不稀罕。”
明明知道共度的七年时光他是真心相待,还是在看见他和别人调情时发了火。本大爷要的,是一样只要本大爷的。独占欲强盛也好,怎么说都罢,就是不允许,他对别人和对自己一样。
忍足收拾好碎片,又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站在门口换鞋时说话,“小景,再见了。”下次再见,以各自的新身份。
他转身,小心地关上门,一步步离开了这栋公寓。迹部听着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慢慢坐起了身子。
满目萧然。
>>> 贰
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来形容,没有彼此的生活。
迹部已经彻底陷入了一个工作狂的境地。
晚上八点半时迹部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揉着太阳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的背后是一大扇的落地窗。
电脑运行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夜里有些吵杂,迹部转过椅背,对着窗外睁开眼。
因为财大气粗,迹部的办公室里也铺着厚厚的地毯,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下面是一片灯火通明,川流不息。迹部将额头贴在玻璃上,看起来样子很傻。
迹部抬头时已经找不到过去看见的星光。记得和忍足第一次到这里时,还是多年以前的事,那时忍足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用手臂环绕着他,然后在他耳边,将星座一个一个指给他看。
耳朵似乎有些微微发热,像是记忆里的温度。
迹部从窗前退开,重新坐回电脑前开始处理工作。
夜是一只巨大而寂寞的野兽。
>>> 叁
那么忍足呢?他呢?过得如何?
抱歉,什么都没有。
没有纵情声色,也没有丝毫失落的样子,一切仿佛都不过是梦一场。来去无痕的那种。
忍足回到了他单身时居住的公寓,白天时他仍是那个白袍潇洒的忍足医生,晚上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客厅,灌着冰啤酒然后看球赛,困了就直接睡在沙发上,等离子电视常常开到天亮。
寂寞又美好的单身生活。忍足想欢呼一声,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日子,真的好吗?
起床的时候没有他安静的睡颜,不能看见他刚醒时因为低血糖茫然的样子,他不可能再满脸通红但是蛮横地冲上来吻住自己,没有他绝不离身的玫瑰花香……。
这样的日子,真的能适应吗?
也许还是舍不得。
>>> 肆
时间还是这么长长短短地过着。分手后两个星期,冬天很快就要来了。
手指间有些空落落地感受着风的吹过,少了一双温暖的手握着,果然感觉很寂寞。
迹部仍旧在夜晚时才回家,没开灯时只能感受到一室清冷。洗完澡后也不管湿漉漉的头发就这么躺在床上看那些繁杂的外文书籍。
一个人,很累。
忍足也有试过宿醉,但总是因为第二天起来会头痛而不想再进行第二次,只是下次时,还是一样会宿醉。这次没有人为他泡解酒药抢他酒杯陪他喝醉了。
没有人了。
原来一定要到分开后才明白,你早是我的血中血,肉中肉,骨中骨。
>>> 伍
迹部又一次洗完头后不擦干头发就这么躺在床上看书,好不容易投入状态后又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惊醒。
是座机。
铃声是自己和忍足都喜欢的一首歌,而号码,只有自己和忍足两个人知道……所以,即使已经这么晚,除了是他,还会有谁呢?
迹部想不出来。
于是他起身去接电话,拿起听筒的时候发现窗外是一片蔚蓝。就像某人的发色。
彼此都没有说话,迹部难得有耐心地沉默着。
“喂小景……”令人安心的呼吸声长久之后那边终于传来熟悉的声线,迹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啊恩?这么晚找本大爷还有什么事吗?”是的,即使在分开之后,迹部大爷还是那个华丽丽的迹部。
“小景,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最后几个字的尾音模糊不清,但迹部还是敏锐地听清了。他愣了很久。
那边的呼吸一直在平稳地持续着,“好啊,明天晚上老地方见,如果你不来的话,就再也不要见了。”
他说完也不管那边的反应就挂了电话,"才不是因为心软呢!只是因为他都这么低声下气了……才勉强原谅他一次而已!"迹部大爷这么想着然后上床睡觉。
一夜好眠。
>>> 陆
忍足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愣了半晌,被酒精麻醉的大脑似乎是没想到迹部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一样,根本不可置信。
那句话脱口而出时,早就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准备,却没料到过这样的话语。
老地方啊……忍足用指节叩击桌面,那大概是那里吧……?明天要穿什么去好呢?玫瑰的话……还是不要带好了。
忍足的心情完全被迹部的一句话振奋起来,这次的电话他想了很久,……几乎可以说是离开那天就开始考虑了。
那天的离开其实是有些冲动的,忍足有些怪迹部没有理解他,却也没在那时发现迹部是在担心。迹部一直以来都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没有社会承认的婚姻来巩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担心失去,而自己……还在和别人调笑。
没有顾及到他的心情,所以想对他说,对不起,没有顾及到你。
忍足收拾好东西,心情振奋地去上班,然后在午休时就开始期待今天晚上的机会。
>>> 柒
迹部今天难得地没有加班,这绝对绝对和晚上的事情没有关系。迹部收拾着东西然后去西餐厅吃了顿晚餐,再驾驶着他的爱车去了约定的地点。
忍足脱下白大褂换上了西装,在镜子前整了整领带然后出门赴会。
迹部在约定的大厦前等了很久,却不见忍足来。“我们果然没有默契。”迹部这么想着然后随意地在台阶上坐下,一点也不注意形象。任性一次也好,就一次。
而忍足此时呢?
他在电影院前焦躁地看着手表,口中念着“小景怎么还不来。”类似的话。
天色渐渐黑下来。
忍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开始奔跑,跑过一个又一个的地方,却没见到迹部。
>>> 捌
突然下起大雨来,忍足低咒了一声见鬼却没有丝毫停下脚步的迹象。
曾经约会过的地点,一个一个找过去,才发现,原来那么多的地方都有留下我们的足迹。
是我们的足迹。
我曾在那个花店为你买下玫瑰花,我们曾在那个电影院里肆无忌惮地接吻,你曾陪我在KFC里只点一杯可乐和一包薯条空坐一个下午,你也在马路上拦过普通的计程车因为我把你的爱车弄得抛锚……。
才发现离不开你。
忍足抹了一把平光眼镜上的水珠,继续在大雨里奔跑。还有哪里没有去呢?
忍足停下脚步,有些茫然地四顾,还剩哪里呢……?他伫立良久苦苦思索。
啊对了!那里,那里还没有去!一定是那里!
忍足有些兴奋地继续奔跑在雨幕里,墨兰色的发丝受了雨的润湿温顺地贴在两边,原本斯文的外表看起来有些乱。他却不管不顾地只向一个目的地坚决地奔跑过去。自己是在那里向他告白的,如果其他地方都去过了的话,那么一定是那里!他这么想着,然后又加快了速度。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要去的地方,却看见迹部不打伞地站在雨里,有些急躁地脱下外衣就向迹部跑过去。
>>> 玖
迹部的发梢不再像之前一样翘起,眼帘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有些微微的失落。
但是忍足很高兴。因为迹部愿意等他到现在。
忍足冲过去,猛然抱住迹部,然后将外套盖在自己和迹部的头上,雨滴溅落到衣服上然后吸水变重,忍足微微俯下身,凑到迹部已经变得冰凉的耳边,对他说道,“我们回家好不好?”他停顿了一下,“对不起。”那时我不该离开的。
迹部没有回答,只是扯开了头顶覆盖着的西服外套,有些粗暴地拉过忍足的领带然后吻了上去,冰凉的唇相接,却能使人感到温暖。
迹部吻完了后拉过忍足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等到忍足假装疑惑地问道“我们去哪?”时才淡淡地丢出两个字,“回家。”
是的,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