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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赚进1万 ...

  •   小区西面花坛边那个老神棍说,你性子太过刚强,前半辈子或许能平顺一时、保后半辈子钱财无忧,情路却坎坷。如果不改变心境,恐怕会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连幸福的边儿都沾不着。

      郝坏冷冷盯了他一会,把他手指尖捏着的一百块钱拽了回来,转身就走。

      老神棍在她身后大喊,“哎,小姐,我没算错吧?”

      郝坏转过头,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我已经嫁人六年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你说你算准了没?”

      ……

      虽然他们全都不是她生的。

      **

      幸福是什么?

      郝坏做慈善家的老公认为,幸福就是把自己的钱变成别人的。

      然而郝坏觉得,幸福应该是把别人的钱,统统都变成自己的。

      所以自从结婚之后她就开始为自己的幸福打拼,努力把老公的钱装进自己腰包,至今已经幸福足足六年了。

      虽然在别人眼里,嫁个大自己足足50岁的老头子、给一群比自己还大的青年男女当妈,简直是悲惨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但郝坏很知足。

      嫁个老丈夫好处多多——身体素质跟不上,就不用担心他出轨;儿女不孝顺,只要温柔照顾他就能很开心;最重要的是,医生说他的命也只剩五年不到……丈夫也能常换常新,这是多少已婚妇女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啊?

      以上是当初郝坏说给沈夜燃听的原话,末了,她还很淡定地加了一句:“根据科学调查,老少配生出的孩子患兔唇的可能性最低,真是太TM划算了。”

      “你还打算给他生孩子?!”

      “如果他能生的话。不过他偏瘫啊……难道你让我主动爬上去?”

      “……”

      沈夜燃恶狠狠地盯了她一会,连句话都没说,径自就走了,之后六年再也没来找过她。

      那年,郝坏22岁。

      嫁人的前一天,她失恋了。

      **

      往事不堪回首,据科学调查,常常忆往昔的人比凡事向前看的人罹患歪脖子病的几率高出80%。

      郝坏暂时没有当艺术家的打算,一点也不希望将来自己见谁都像脖子上夹了把小提琴,所以她很利落地收起了自己越飘越远的回忆,回归到了眼前。

      此刻,她正和自己的丈夫在销售人员的陪同下,绕着据说是本市风水最好的一家墓园散步。风水到底好不好她不知道,但一定是最贵的。想到那数字后面的一大串0,郝坏的心头肉忍不住又抽痛了一下,却见坐在轮椅里的丈夫抬起手叫停她的脚步,望着北边的一块空出的草地出神。

      销售小哥脸上堆满了笑容,“韩先生真有眼光,这块地的采光好,五行不缺,扬吉辟凶,大好的位置了,前几天XX局的XXX局长也看上了这一块,但是他太太闹别扭,坚持要把他水葬到马尔代夫去,这才始终没有卖。”

      七十八岁的韩仁老先生满意地点点头,颤巍巍的手指了指墓地边的水池,病恹恹地,“这里面最好养几条鱼,等我死了以后,没事可以出来钓钓鱼……”

      “……”销售小哥的脸刷地青了一半。

      郝坏蹲下身,替丈夫擦掉干瘪嘴角溢出的口水,淡定地说,“没问题,我再给你弄个花坛,到时候你还可以出来养养花,或者找这位小哥聊聊天什么的。”

      “……”销售小哥剩下一半脸也全青了。

      **

      挑好墓地,韩老先生这一日的运动量再次超支,郝坏急急把他送回医院,才沾上病床没多久,老头子就睡着了。医生说他的身体机能已经恶劣到了极点,今天居然还能出门选墓地,即使不是回光返照,也差得不远了。

      年轻英俊的主治医生叼着烟靠在一旁,看着她一通接着一通地给她的“孩子们”打电话,嘲讽道,“何必做无用功?他们若是有心,早就该来了。”

      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韩仁的小女儿韩初夏的,四个儿女中好不容易有一个不是关机状态,却更加磨人,没完没了的正在通话中……

      郝坏收了电话,瞪他一眼,“沈夜燃,要抽烟出去抽,你还有没有医德?”

      沈夜燃看了她一会,把烟仔随身烟灰缸里捻熄,冷笑说,“6年不见,你脾气变得更差。怎么,钱包装满了,底气也跟着足了?我倒是更怀念你以前连馊面包都吃的穷酸样。”

      郝坏连哼都没哼一声,见韩仁睡着了,径自对一旁的护工交代了两声,抓起手包就从他面前扬首走过。

      沈夜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嗓音里有着隐忍的怒意,“郝坏,你到底打算这样混到什么时候?”

      “……不准连名带姓叫我!”郝坏眉头一皱,恶狠狠地踹上他的脚,边走边回头竖中指,“姓沈的你给我等着,我明天就去把名字改成郝善良……”

      沈夜燃的俊脸绷了两下没绷住,嗤笑出声,“啰嗦了多少年,怎么没见你真去改?”

      郝坏转身朝他做了个捏爆蛋蛋的手势,面目狰狞。

      **

      郝坏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她的。

      流言这玩意相当讲究想象力和创造力,可惜那群人却不甚给力,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对她的腹诽始终都停留在贪财和恬不知耻的位置上,没有其他的大动静。

      其实流言与事实也没什么出入。

      嫁进韩家的第三年,韩仁单独会见律师立了遗嘱。她在那位律师身边旁敲侧击外加拉拢大半年,才知道韩仁始终是把她当成个外人。

      公司决计没有她的分,在当年结婚时她就已经签订了放弃公司继承权的协议书。剩下的韩家财产里,最值钱的都是不动产,存款这些年用来做慈善,也剩不下多少了。而那些不动产全都给了他四个儿女,存款才是她郝坏的。

      等到韩仁蹬腿归西,最多也只剩下十几万。

      得知这件事之后,她随口找了个由头,二话没说便把两人原本住的别墅卖了,连带北郊的度假村也低于市价清得一干二净,最后带丈夫住进了大儿子韩郁闲置的高级公寓里。

      那时韩仁已经有些犯了糊涂,竟然很顺从地在合同上签了字。

      跟了他六年,虽然学业得以完成,但她付出的也不少。为了照顾年迈的老者,她时时劳心劳力,刻刻废寝忘食,就算花钱请个护工,都做不到她这份上。可笑的是,从头到尾却不见他的儿女来探望过半次。

      这一千万,她拿得半点都不心虚。

      **

      只是她理直气壮,有些人却不见得就能甘心。

      才一迈进公寓门口,客厅里的三道身影就让她皱起了眉毛。她的大女儿韩晨和小女儿韩初夏正坐在沙发里嘻嘻哈哈,而比她大了5岁的大儿子韩郁正靠在窗边整理被弄乱的书架,见到她回来,只挑了挑眉,就又漠然地把视线移了回去。

      相见欢是做不到了,起码不像开头两年那样见面就斗鸡一样掐架。

      郝坏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地迈进门,径自走向沙发上那两个女人,笑道,“刚才打电话给你们总是打不通,竟然都在家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双眼睛饱含期待地望着她的脚掌即将踩在发着寒光的碎玻璃上——半小时前韩初夏摔破了一个玻璃杯,碎片溅到了地毯上面,她们却有志一同地没有收拾……反正在场的自己人都知道那里有什么,至于外人,踩上也活该。

      郝坏面色不变,脚掌一转,居然绕过那一块危险地带,走到她们面前的沙发上坐下,眼皮都不眨一下。

      两个人的脸色变了变。

      “医生说你们爸爸的身体已经很不乐观了,希望你们能去看看他,他很想念你们。”

      韩晨和韩初夏诡异地对视一眼,眼里竟少有地带了点笑意,配合地颔首,“我们知道了,晚上会过去一趟。”

      “那就好。”郝坏扯了扯嘴角,起身走到韩郁面前,“韩彰呢?”

      韩郁低下头,沉静地看着她,淡淡地说,“他在国外,忙得很。”

      “那麻烦你也能通知他一下,他手机关机。”

      “我试试看。”

      韩郁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再次低头整理他那些宝贝书,神情专注。

      郝坏对于这个韩家大公子向来心存畏惧,加之身体上的疼痛愈发严重,她也就不再啰嗦,打算回房去好好补个眠。她已经连续陪夜一个礼拜,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有些撑不住了。

      “郝小姐。”即使过了六年,韩郁依然以小姐称呼她,言语中的疏离不言自明,还带了些若有若无的嘲讽在里头,“不要以为我不关心父亲。我的手机半年前就已经换了号码,下次找不到我,你应该先联系我的秘书。”

      ……

      脚步停滞。

      “好儿子。”收起满脸嗜血,郝坏带着一抹母爱洋溢的微笑转过头,温柔地说,“真的关心你父亲,就请主动联系我,哪怕是你的秘书代劳。”

      “……”

      她冷哼一声,再也不去看他,白着脸匆匆地跑上了楼。身后还听得到她两个“女儿”的低声嘲笑——

      “我就说是垫了硅胶的屁股,不然怎么会那么翘,图钉扎进去连眼睛都不眨。”

      “人家皮厚嘛,钉子戳不透的……”

      郝坏砰地一声摔上门,呲牙裂嘴地捂着屁股站到穿衣镜前,转过身,一枚图钉正结结实实地扎进了她的肉里,血液在长裤上溢出一朵殷红的花。

      “妈的……竟然在沙发上放图钉……”郝坏痛得眼泪汪汪,却死命地咬着牙忍住,连连倒抽着气,“你们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拿你们练飞镖……嘶……”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赚进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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