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霁月似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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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儿，你可曾记得一直以来流传在花落山的传说？”
“那不是传说。你忘了，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和阿晨又是怎样共享一体的？”馥允说着再次望向那片紫色花海,眼底汹涌着着黑色的波浪。
在花落山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说：每一株黑色曼佗罗花中都住着一个邪仙，他们可以帮你实现心中的愿望。但是，他们唯一的交换条件，那就是用你自己的鲜血去浇灌那黑色妖娆的曼佗罗花，一滴不剩。这样花中的邪仙就会帮实现你任何你想要的愿望。
没人愿意这么做。更何况，现在是太平盛世。
“姐姐，宇澈哥！”一袭鹅黄衣衫出现在嗜香楼外，来人眯起眼睛使劲朝这里挥手，金色眼眸熠熠生辉。
“我茶喝完了就来找你们了。怎么样，嗜香楼的景色还不错吧。噢~这里可真冷啊。”说着便抱了抱双臂，“走吧，回流香阁暖和暖和。”
宇澈颔首，搂紧馥允转身离去。
馥雪若有所思的看着四处飘散的紫色花瓣，一丝怒气从双瞳中射出，蓝光乍现，齑粉簌簌而落。
够了。我说，够了。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为什么总是一副不满足的样子？
她阴沉的向上扯扯脸颊，逼出一个笑。即使这样，我还是活得快乐。
夕阳逐渐被黑暗一点点吞噬，夜色浓稠得像一滩毒药。
稀疏星辰暗淡无光。
回到流香阁，疲惫之感突然涌来，馥允早早的便回到轻絮居睡下了，临睡之际还是不安的捏紧宇澈的衣角，湿润的眸子里闪着恐惧。宇澈颇有些无奈的握住那只怯怯的苍白手腕。
“这里是你的家。允儿，此处安心便是吾家。”宇澈指指自己心脏的位置，笑的云淡风轻：“不用怕，没事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看见她安心的闭上眼睛，宇澈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俯身轻吻她的额头：“做个好梦。”才关上轻絮居的房门，转身便看到双手抱胸倚靠在房柱子边的馥雪。
“我们谈谈吧，宇澈哥。”
流香阁内，烛火飘摇。两人相视无言，一阵又一阵的寂静，让人发慌。
“啊，宇澈哥。给你讲个笑话吧...”
“关于阿晨和允儿的事，还是直接问吧。”
馥雪略微沉思，缓缓开口声音居然有些发抖：“从什么时候开始，阿晨姐能够自如操控姐姐的身体？百年前，你带着姐姐离开，现在你们又从祈清山匆匆赶来是为了什么？”
“是从秋分的那个晚上之后开始的。那天之后允儿一直很奇怪，时而痴笑时而落泪，晚上睡觉又常常被噩梦惊醒。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只是抓着我，嘴里喃喃地念叨：勿离...勿离。”
“我想花落大人应该知晓得更多，所以我想见她。只是，自从百年前的战争过后，四大山神全部销声匿迹。而知晓他们去处的只有各自掌握一半的讯息的你和仓井御渊。”
仓井御渊...馥雪抬眼瞧瞧撇撇宇澈，毫无波澜，神色自若。除了姐的事，果然什么也入不了他的心。
只是...
“我知道，仓井御渊不会见我，所以得拜托你。馥雪。”
“姐姐的事，我一定会帮。宇澈哥，言重了。夜已深了，宇澈哥也去歇息吧。”语气中淡淡的疏离让宇澈微微一怔，无言而对，黯然离开。
宇澈哥，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袒露你的真实想法。是...还没看清么？
印象中的姐姐--馥允，寡言多笑。无论什么要求都会笑着说“好”的像月亮一样的温婉的女子。就这么说吧，我要是摔倒了，姐姐一定会说：“雪儿真是不小心啊，怎么会摔倒呢。”然而阿姐就会幸灾乐祸的嘲笑：“阿雪笨死了！”
在阿姐准备出嫁的那二十多天里，姐姐比老妈子还管得多。什么样的红色布料，什么样的发髻头饰都得一一过问，千挑万选，谨慎细心。
那天晚上我故意惹阿姐，原本是想看看她生气的样子，没想到反而招来捉弄。搞得我苦不堪言，还得被逼着去看我的未来姐夫！其实，我对那个未来姐夫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
在确定已经逃离阿姐的视线范围之后，我双手叉腰蛮横的对着姐姐颐指气使：“姐姐，你去侦探敌情，我在这里静候佳音。”她还是那样抿嘴含笑，宠溺的捏捏我的耳垂：“你呀...你呀。就知道欺负姐姐。”
我摇头晃脑的吐吐舌头，一溜烟的跑掉了。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姐姐究竟遇见了什么人。她回来的时候，双颊绯红，面若桃花，嘴角还挂着痴痴的笑容。我是第一次看见姐姐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怪怪的带着些傻气可是又让人觉得她定是很幸福才这样的。
我只记得我遇见了一个左眼角带有泪痣的哥哥。
好像是我离开姐姐之后，无聊之极，只得漫无目的的四处瞎逛。然后我便在嗜香楼看见了那个左眼角带有泪痣的哥哥。他迎着月光坐在扶栏上眺望着远方。不知为何，我居然在他潋滟的眼神里看见了我此生定将无法企及的哀凉。那是我第一次觉得难过，从内心慢慢升腾起的泡沫，慢慢膨胀炸开，留下伤疼。
为何衍生出如此美丽哀凉的神情？
我飞上去立在他面前，冲他甜甜的笑。
他先是一愣，随即便笑开了，眼角的泪痣像是湖水荡开的涟漪般从容悠扬。
“好漂亮的小仙子。你叫什么名字？”彼时我还未满百岁，还是是一副孩童的模样，不谙世事的样子大概让他觉得开心吧。
他的笑容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像是。啊！姐姐。像姐姐一样有着月光的味道。
“我叫馥雪。哥哥，我觉得你好像我姐姐哦。”
他的眼睛弯的更厉害了：“好孩子，你真可爱。不过我不是你姐姐，但我可以帮你找姐姐。”
他一定是把我当成一个迷路的孩子了！我也不恼，目光却被他眼角的泪痣吸引了注意力，明明是黑色的痣却泛着幽幽红光。有些阴森却并不骇人。
“哥哥，为什么你总是笑？是有什么好事情么？”
“啊，对啊。今天晚上遇见了这么可爱的小仙子能不让我让我开心么。”然后他仰头看着天上皎洁的一弯新月，微不可闻的叹气传来：“若是不多笑笑，怕是再也没机会了。”
我眨巴着眼睛迷茫的看着他。他依旧在笑，只是为什么我感觉他像在哭呢，那颗泪痣鲜艳欲滴比眼泪还令人心疼。
“丁丁漏水夜何长，漫漫轻云露月光。呵呵，小仙子，我送你回去吧。”
我摇摇头说道：“我没有迷路。”
他低头想想，随即又是一笑：“那我就先走了。小仙子，路上小心。”
“霁月光如练，盈庭复满池。”我又听到他在念诗，而且还是描写月光的。这个哥哥肯定很爱月。真希望下一次还可以碰到他。
只是，下一次遇见他时，他却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站在流香阁外衬得脸色红润，眉目含笑的迎接着我的阿姐——香馥允。
月光似他，太阳似她。看似矛盾却并不冲突。我忍不住笑，很开心的笑。会幸福吧！
“啊！”一声尖锐的嘶喊划破夜空，馥雪当即敛下心神寻找声源。居然是...轻絮居。
姐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霁月似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