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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刺客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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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连上天也感受到了白瓷周身散发出来的贪婪气息,当天晚上,报应就来了。
白瓷正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会周公,猛然间听到屋里有诡异的响动。虽说技术不够纯熟,不过怎么说这小妞也是杀手出身,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
于是,她猛地睁开眼睛的后果就是——跟一位蒙面的黑衣大哥来了个face to face……
黑衣大哥当即便被吓得退开了三步远。
白瓷的第一反应是去摸怀中的轩辕血玉,玉还在,于是她瞬间便安下心来。
“喂,这位大哥,你深夜到访所谓何事?”白瓷掀开被子优雅地从床上坐起来,眨了眨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大哥打了个寒战,额头的青筋抽搐了片刻,犹豫片刻,他忽然如一阵风般蹿进了偏殿。
喂,这位大哥,门在这边!您往那边跑干啥?
狗急跳墙?
再急的狗要跳墙也不大可能往里面跑吧?而且他就不怕外面这位高呼救命引来大把御前侍卫?
鉴于黑衣大哥的反应着实匪夷所思,白瓷于是慌忙抓起簪子跟了上去。
偏殿是小鬼的居所,小鬼有个怪癖,那就是喜欢在黑暗中睡觉。此刻正是夜半时分,屋里的灯全灭了,伸手不见五指。
白瓷正准备闭上眼睛施展自己引以为傲的听声辨位功夫,空气中忽然响起一声“哧”的声音。然后,她惊悚地发现刚刚那位黑衣大哥竟出人意表地吹亮了火折子。
她正在感叹到底是哪位贼祖宗教出了黑衣大哥这样职业技能严重不过关的笨徒弟,忽然感觉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自己袭来,她慌忙一个闪身堪堪避过。暗自庆幸亏得自己这些天练功还算勤奋,不然估计现在已经软趴趴躺在地上挺尸了。
一击不中,白瓷正等着他发动第二波攻势,那位黑衣大哥却忽然蹿到了小鬼的床头,拿起火折子仔细地照了照小鬼的脸。
白瓷正哭笑不得地猜测这位黑衣大哥到底想干什么,忽然瞥见那人的手中银光一闪,电光火石间,那人的手中竟已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看那架势,分明是想往小鬼的脖子上招呼过去。
来不及多想,白瓷捏紧了手中的银簪,提气便朝黑衣大哥所在的方向掠了过去。
黑衣大哥似乎没料到白瓷会出手反抗,猝不及防间竟被白瓷挑落了脸上蒙着的黑布。白瓷大喜,正想借机看清那位黑衣大哥的脸,谁料黑衣大哥反应奇快,白瓷还来不及扫上一眼,他已经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
刹那间,屋内一片漆黑。
白瓷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就在他弄灭火折子的那一瞬,她已经借机挡在了小鬼的床前,黑衣大哥想要小鬼的命首先必须得过她这关。
估计那位大哥没学好听声辨位,黑暗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很快火折子便再度亮起,只是黑衣大哥脸上刚刚被白瓷挑落的黑布已经蒙了回去。
眼前的情景再明显不过,那位黑衣大哥根本就不是什么窃贼,而是个货真价实的刺客。白瓷干刺客这一行的工龄长达十几年,自然不会怕眼前这个技术严重不过关的同行。
“黑衣大哥,我猜你一定长得奇丑无比,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被我看到你的脸?”白瓷嘿嘿一笑,索性在小鬼的床上坐下,饶有兴味地打量起眼前那张蒙在黑布之后的脸。
别说,这位黑衣大哥的眼睛长得还真不赖,好一双勾魂摄魄的美人眼。
咦,等一下。
白瓷的目光缓缓移向黑衣大哥的胸部。
这位大哥,您的胸大肌未免也太发达了些吧……
切!原来是个女人!
“这位……咳咳……姐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杀小鬼。不过,很不幸地告诉你,这孩子我罩定了!想动他,先过我这关!”说前面几句话的时候白瓷的脸上一直带着盈盈的笑意,仿佛一位亲切和善的邻家小妹,只是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脸色却骤然转冷,终于有了那么几分杀手的气势。
黑衣姐姐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瞪着白瓷,那眼神分明是想把白瓷生吞活剥。
白瓷安静地坐在小鬼床沿,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面前的黑衣人,面上一直保持着浅浅的微笑。这一招是当年鬼医教的,叫做“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越没胜利的把握越要装出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说白了,就是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让对方不敢小瞧你。
果然,黑衣姐姐的眼神由惊讶转为了狐疑,然后又由狐疑转为了慌乱。
白瓷正满怀期待地等着眼前的家伙知难而退呢,结果,那位退倒是退了,只是临行还不忘留个礼物,扬手便甩出一串银针。
白瓷急忙抓起小鬼床上的棉被抵挡,可惜,不知是她技术不过关还是怎么的,她每次遭暗器袭击总是顾首不顾尾,免不了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这一次,漏网之鱼飞向的是小鬼的眼睛……
棉被分量不轻,等甩过去,那银针估计早已跟小鬼的眼睛来了个亲密接触。情急之下,白瓷慌忙伸出左手,用手掌生生挡下了那枚银针。
黑衣姐姐的力道极强,那银针竟完全没入了白瓷的手心,只在白瓷的手心留下一个针头,有三分之二的长度穿过白瓷的手背暴露在了夜晚微凉的空气之中。
“好险……”
白瓷嘿嘿一笑,吃疼地缩回了手。
的确是好险,如果这一针打到的是小鬼,估计不死也得废掉一只眼睛。
白瓷正想拔出扎在手上的银针,却猛然感觉一只冰冷的小手已落在了那枚银针之上,她还未来得及叫疼,银针已被小鬼拔了出来。
白瓷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有温热的液体瞬间沁出了她的手掌。
就在她咬牙切齿地想要痛骂小鬼之时,空气中却忽然响起一声百感交集的长叹。接着,她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老气横秋地骂了句:“傻丫头……”
她正想反驳,屋内的黑暗瞬间被亮起的蜡烛扫了个一干二净,她循着烛光亮起的方向望去,只见小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神色间分明有那么点感慨万千的意味在里面。
白瓷于是只得狠命咽下到嘴的反驳之词,低头打量自己拿可怜被一针对穿的左手手掌。她原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嫣红的鲜血,谁料映入眼帘的却是满手发黑的污血。
“不是吧!毒针!”
那位黑衣姐姐也忒狠了些!
白瓷慌忙从中衣上撕下一根布条紧紧地系在了左手手腕上。这也是当年鬼医教的,目的在于阻碍血液循环,延缓毒发时间。
“这毒我没见过,也对,想杀我必然要选我没见的毒!”小鬼继续在那厢感慨万千。
白瓷瞬间石化。她之所以中了毒也不惊慌,那是因为小鬼也就是当年的鬼医就在她身边,从小到大,在她的意识里,这世上就没有鬼医不能解的毒,然而现在,这厮却说这毒他没见过。
天……
“你忍着点!”
白瓷刚想问小鬼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小鬼已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二话不说便朝白瓷左手手心刺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中了毒的关系,任凭小鬼的匕首在手心游走,白瓷竟未曾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为什么不疼?”因为职业的关系,白瓷并不是第一次中毒,但这一次的毒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不疼?”小鬼一怔,忽然拿起白瓷的手,张开嘴便一口吮了下去。
待到将满嘴的污血吐尽,小鬼脸上的表情竟由忧心忡忡转为了一脸释然。
“哈哈哈哈哈……”他忽然放开了白瓷的手,仰天大笑,直笑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喂,喂,你没事吧?”白瓷还以为他不小心咽下了毒血,中了毒,慌忙过去查看。
“没事,没事,只是觉得可笑。真的好可笑!”小鬼扬手甩开白瓷,抱着肚子继续大笑,“哈哈哈哈哈……他竟然想用那东西毒死我……啊哈哈哈哈……”
白瓷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个笑得已经浑然忘我的孩子,满头雾水。实在想不出自己中毒一事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足足有半柱香的工夫,小鬼才终于止住了笑。
“你先别忙着笑,你倒是先替我想办法解毒啊!我可是为了救你才中的毒!”见小鬼止住了笑,白瓷冲着他就是一通狂吼。
她不吼还好,这一吼,小鬼好不容易回归到正常状态的嘴角又再度扬了起来。
白瓷对着他怒目而视。
“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眼看着白瓷就要爆发,小鬼慌忙上前拍了拍白瓷的手臂,“那不是毒。不过是强效麻药,再加一点点强力染色剂。”
“可能是我的标签贴得太误导大众。‘挺尸百分百,强效,无解。’也难怪他会以为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小鬼勾唇一笑,面带嘲讽,“那孩子做事终究不够缜密,竟没想过要验证一下药效。”
“也怪我高人的形象树立得太好,那孩子已经陷入了偶像崇拜的泥沼。凡是我说的都是对的,凡是我的命令必须要坚定不移地执行。他已经完全忘了,我也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会犯错的人。”
小鬼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蹲下身,仔细地从那床被白瓷丢到地上的棉被上找出刺客留下的银针,一根一根小心翼翼地收好。确定棉被中已经没有银针,他抱起棉被将它放回到了自己床上。
“说不定那孩子还以为我以现在的这个身份出现是为了对付他,说不定他正被我吓得夜不能寐呢。”小鬼说着,嘴角又一次不自觉地弯起,乍一眼看去仿佛一尊诡异的邪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小鬼铺棉被的举动,白瓷忽然感觉眼皮开始一阵阵发沉。
“为什么我突然那么想睡觉?”
“没事没事,药效开始显现了,睡一觉就没事了。以你那吨位我可没力气送你回去,今晚你就在我床上睡上一夜吧。”
“这怎么好意思……”
白瓷本想撑着回自己床上去睡,无奈身体实在是太沉了,沉到连多走一步都有些困难。最后,身体的本能战胜了理智,只听“扑通”一声,她郁闷地发现自己已经没志气地倒在了小鬼的床上。
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白瓷看到小鬼体贴地为她解下了绑在左手手腕上的布条。的确,再不解下那布条,左手估计就要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