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方西南

40、第四十章

　　一行人从医院回到家中，看见家里焕然一新的纪凡希有点吃惊。所有的碎片被收拾的好好的，有的被做成了风铃，破碎的船和木屑待在一起，别有一番颓废的美感。纪百赞赏的说：“很漂亮啊！cici，谢谢你。”纪凡希耸肩：“我什么都没做，应该是你吧！”

　　霍远干脆的一挥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伯父肯定舍不得扔掉，稍微摆弄了一下。”纪百走到这些摆设面前，拖着下巴，看了很久后故作深沉：“阿远，你让我想起了奶奶。”霍远咳着，怎么扯到奶奶上了呢？纪凡希在一旁给他眨眼，叫他不要问。

　　纪百双手背在身后：“她最喜欢摆弄我的作品，还笑着说自己要为我学会包装.....”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都在回忆纪凡希的奶奶。纪凡希悄悄的进屋，给他端上蔬菜汁，递给霍远一杯，他慢慢的接过，细心的听着纪百的回忆，偶尔还问东问西。

　　她这才发现从小听到大的故事，自己都觉得腻味，没想到他居然听的津津有味。那双眼睛除了写满愉快和轻松，更重要的是向往，这让她有点心痛。

　　接着就开始爆料了，纪百越来越多的讲到她的糗事。霍远听的哈哈大笑：“你太狠了，居然把人家女孩子裙子脱掉扔到操场上。”伴随着他的笑声是纪凡希的责怪，她义正言辞的说：“爸，你再说，我就我就让你明天没饭吃。”

　　纪百明显不受威胁：“好，没关系，反正，你也做不出来东西。阿远，我们继续，我想起来了。说道厨艺啊，你别看她手工艺不错....”霍远深有同感：“其实做的东西吧，简直只能让人想到地狱。”哈哈哈，接下来又是纪百的笑声。他夸奖霍远形容词用的好。

　　没一会儿他的思绪又严肃起来，问道纪凡希和霍远：“你们有没有想过接下来做什么？“这个话题转的有点太快了，纪凡希对霍远耸肩：“和我爸聊天就这样，他是意识流。”霍远笑着回答：“到处去应聘试试看，我学的工商管理，但现在想先去干企划。”

　　是个正确的选择，对于白手起家的人来说。先在一个不错的公司学习，培养自己的能力，随后自己培养一个策划团队，这对于以后带领公司是一个帮助。纪凡希也说起自己的计划：“恩，我呢？就是拿着自己的作品去找一个家居设计应聘吧！”

　　这让纪百想到一个问题：“你们毕业了？”

　　两人不再说话，毕业证是拿不到了。听从了校方的建议，还是主动辍学的，否则将会冠上难听的罪名被强制勒令退学。这一切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纪百无奈的叹气：“好吧！我也要好好加油。”

　　“别！”两人同时开口互看了一眼然后笑，纪凡希拉着纪百的手：“爸，你只要安心养病就可以了。偶尔可以制作瓶中船，但是要有个限度，这个病是累不得的。”她知道不让他制作会要他命的。霍远赞同的说：“伯父放心，我们可是数一数二的。”

　　纪凡希怀疑的看了看霍远，要说自己，能力和专业那是没话说。至于某个吃喝玩乐的公子，除了了长相，还真没看出他有点拿的出手的东西。

　　晚饭后，纪凡希洗完碗后回到大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她取下围裙问道：“A货，我爸呢？”

　　说到这个老顽童，他指了指后面的房间。纪凡希紧张的问道：“他吃药没？”霍远点头后郁闷的拿着电视遥控器换台，纪凡希和他一起坐到沙发上，看着晚间新闻。突见霍振山的楼盘揭幕，纪凡希轻轻瞥了一眼他，他毫无反应，只是手上快速的按下了键，换上了一个深夜谈话节目。

　　他嘴上抱怨：“你平时看电视吗？”纪凡希摇头。时都是用电脑搞设计，然后后就是看看电影之类的。还有就是听听音乐，抱着老公玩玩。出门就是去图书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很无聊对吧！”

　　“恩？”他的注意力依然留在电视机上。纪凡希失落的说：“没有吃不完的大餐，收藏的名酒，夜夜笙歌的豪华party，没有跑车和游艇，出席上流社会的宴会。还没有......美女。”一把被人抓入怀中，他的手臂强劲有力：“那种生活我如果喜欢，就不会放手了。”

　　霍远转过头看着纪凡希：“你觉得我现在是想过什么生活呢？”纪凡希摇头，刚摇就被人捧住头，他的眼有点愤怒的色彩：“我想要的生活，只有和你才能完成。”纪凡希低下头，不敢直视他，那种情感和决心是她所没有的，她是一个真正行动懦夫。

　　他为了让她直视自己的感情，非要她承认他是认真的。靠近她的唇，用力的咬上，轻轻的辗转，纪凡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手臂在他宽阔的臂膀上慢慢的游走，没一会儿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

　　霍远看了看时间：“你先去睡吧！”纪凡希站起身，这家伙，变得这么规矩了，但她也不好意思主动说想要继续。果然还是要有家长在，她挥手说道：“晚安。”

　　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睡不着觉，感觉到心口满满的，每天都遇见他的房子，这就是幸福的意义。看了看站在墙边的老公对它说：“我现在很幸福，老公。”

　　第二天清晨起床后才发现某人在沙发上卷缩着身体睡觉。纪凡希皱着眉拍醒他：“你怎么不去房间睡？”霍远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伯父的房间上锁了。”听到这个，纪凡希敲了敲纪百的门，打开后发现没人，厨房里飘来阵阵香味，没一会儿纪百笑嘻嘻的端上早餐。

　　纪凡希坐在桌上板着脸质问：“爸，昨晚怎么关门，你什么意思？”女儿外向，纪百心里的醋味被勾起。他不经意的看了看霍远，然后说：“你们不是一起睡吗？再说我晚上习惯反锁门，你知道的。”纪凡希脸一红：“什么嘛！”偷偷看了一眼霍远，这个家伙在装乖！

　　纪百指了指他们两人：“别告诉我你们还没...亏我还把双人床给你们。”纪凡希低下头使劲刨饭，大口吃完后去换衣服，用力开门关门。纪百叹气对霍远说：“阿远，告诉你吧这女人，住在一起才知道厉害，看看！每天都有生理期。”

　　纪凡希用力将一件外套扔在纪百的头上：“爸，你再说一句，我就再减少你的制作时间。”纪百拿下外套投降状。纪凡希随后用化了一只眼线的眼睛对霍远说：“快点吃，今天还有面试。你的衣服我选好了帮你打扮。”

　　霍远也开始狼吞虎咽，最后将碗一丢，直奔纪凡希的房间。

　　他乖乖的站立，任由纪凡希给他挑西装，领带。他看着一大推的衣服目瞪口呆：“你把我的衣柜搬来了？”纪凡希白他一眼：“可能吗？”霍远随手挑上一件：“GIANFRANCO FERRE，现在应该节约一点吧！”纪凡希用力脱下他的宽大t恤，这是纪百的。

　　他的上半身还真是有料，当然，下半身也有。

　　“是A货，看看我的眼睛。”霍远以为在叫他，他答应了一声，纪凡希笑着，然后指着自己的眼睛：“这可是全香港第一的神眼，能从A货中淘出正货，能从正货中找到A货。为了你，我可是专门到跳蚤市场扛着大麻袋批发回来的。”

　　给他穿上灰色的西装外套，白色的衬衫。当他看着纪凡希手上的领带立刻摇头：“不要，我不要这个颜色。”纪凡希踮脚将领带套进他的脑袋，然后用力的收拢：“我就喜欢粉色系领带，年纪轻轻的，干嘛穿那么老气的颜色。”

　　她拉开底层的抽屉，发现拉错了，底层是放的她的胸衣和内裤。她尴尬的一脚踢进去，然后拉开旁边的抽屉，全是粉色系的明亮领带，偶尔有素雅的斜纹素色领带。霍远无奈的说：“怎么我感觉现在变成了一个芭比娃娃似的。”

　　纪凡希靠近他，为他系上了一个漂亮的领结，用力的一拉，霍远立刻说：“轻点，轻点，太紧了。”纪凡希半开玩笑：“这样好吗？”霍远松了口气：“对对，就这里，好了一点。”她打趣着一拍霍远的臀部：“剩下的西裤颜色我也选好了，还有皮带，对了袜子的颜色不要穿错了。”

　　霍远摇头到：“以前也没这么讲究过。”纪凡希脱下他的松紧短裤，霍远没反应过来：“你干什么？这种事不需要你做。”纪凡希站起身：“我从很早起就想改变你的穿衣风格了，除了宴会需要。一直都黑白，夹克加牛仔裤。”然后暧昧的在他耳边吹上一口气：“我喜欢有颜色的。”

　　此刻他在意的不是这个，他拉着她：“我不需要你的服务，这些我可以自己做。”

　　她边说边为他拉上拉链，拉过他的领带说：“我想做这些，只为你做，就好像夫妻那样。”霍远的脸刷的红了，他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纪凡希凑近他的脸取笑道：“脸红了？真可爱。”然后在他的脸上留下响亮的一吻，转过身说：“今晚，睡我的房间，别睡沙发装好儿童了。”

　　霍远在她背后小声嘟嚷着：“还不是怕你在伯父面前害羞吗？”

　　纪百在外面洗碗，霍远和纪凡希走在门口对他说了声再见，纪凡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爸，今天中午我想吃烧腊，好好准备。”纪百惯性的答应了，最后反应过来：“我可是病人，应该你们做好了给我吧！”纪凡希开门说：“对了，别忘了洗衣服！这是为你好，别光顾着做瓶中船，我回家后，晚上帮你一起做。”

　　两人一同出门，各自站在对面的车站。

　　纪凡希看着他微笑，没一会儿手机想起，却发现对面的人手机也放在耳朵处，纪凡希愉快的接过：“别玩了，刚刚才分开。”那边的语气闷闷的：“我是对你说加油，争取一举成名。”纪凡希笑着说：“你也是。”

　　车到站了，两人分别坐上不一样的车，相错离开，各自去为新的一天共同努力。

　　助理叫了叫她的名字，纪凡希站起身，整理了自己身上的套装，深吸口气。

　　慢慢的有条不紊的走进办公室，对HR们鞠躬。从右边坐下，见没人搭理，直着身板介绍着自己，擅长的领域，对什么感兴趣，有什么值得开发与投资的。正自我介绍的时候，被中间的以为HR提问：“纪小姐，很高兴你到这里来面试。”

　　纪凡希不疾不徐的说：“这也是贵公司优异的原因。”那个男人笑了笑，随意的翻了翻纪凡希的求职简介，放下后尖锐的问道：“HK-CIU的的资源很雄厚，你知道，那个学校的人几乎人人自己就有企业，所以从来没有主动辍学的，除非是犯错被校方要求退学，纪小姐是被记了什么过？我也是CIU毕业的。”

　　不要糊弄他，这个意思她懂，她有礼的说：“比尔盖茨也是中途辍学的，你怎么肯定我不是另一个比尔盖茨？”男人的尊严被挑衅了：“他只有一个。好了，我们也看过你的作品，还可以，回去等我们消息，会在电话里通知。”

　　纪凡希站起身，自认在这场面试里可圈可点，没有犯错，难道是太傲了？好吧，下一个改变方针和策略。

　　连续应聘了两家公司，一家是问了纪小姐我想知道霍家的秘闻是什么？她主动离开，另一家是因为她太优秀了不敢聘用。

　　好吧！今天是撞了鬼，她改掉了自己的简历，去应聘助理，会计、秘书、最后连接待员、导游都被拒。

　　HR都很随意的翻了翻她的简历，至于作品集，压根就没看过。最搞笑的是最后一个，他边翻边说：“会四国语言，有会计师执照、有工作经验、热情开朗，胆大心细。手工制作、插画、室内和家具设计、骑马、高尔夫，还会一点漫画，工业设计的怎么应聘导游？”

　　纪凡希微笑着说：“会四国语言，能交流，手工方面能当卖手，会计执照，我能算出最好的回扣。骑马高尔夫等能负责任何高层次客户，SO，最适合当导游了。”那人耸肩说道：“真的很想把你雇佣了，但是....我们旅行社需要的是正面的，阳光的，积极向上的形象。至于纪小姐您，可谓是.....”

　　她被惹火了，站起身，从HR身边夺回自己的简历和作品集：“先生！收了霍振山多少钱啊？”那人咳嗽一声：“哎，可惜一个人才，偏偏惹上他。他可是用邮件发了通缉令的，根本不用收钱也会为他办事，哪个公司都不敢用你，小姐，赶紧回家吧啊！”

　　纪凡希气愤的走出写字楼，很想制作一个炸弹寄给霍振山。随后又笑了，他在害怕吧！

　　这样一想，整个人轻松了不少，途径公车站的时候，走了上去。不到片刻，受不了里面的拥挤，看见离家不远自己下车，走回去。

　　太阳慢慢的下沉，照映在高大写字楼的斜角。纪凡希无力的走着，然后被人一拍，她转过头不耐烦：“谁啊？”霍远放大号的鬼脸在她的鼻尖处，她差点变成斗鸡眼，用力的一拍他的肩：“累死了，别烦我。”

　　霍远微笑的捏着她的肩为她按摩，用上她的龟速走路：“cici，辛苦了，今天结果怎样？”说到这个，她恨不得抓着霍远的衣领破口大骂他的FATHER，但是忍住：“没被一家雇用。”霍远看了看她的简历：“没问题啊，难道是....”

　　纪凡希连忙问道：“你怎么样？”他咳着，结结巴巴的说：“恩，还好，说是试用看看。”总算是有点安慰，霍远问道：“是不是我爸的原因。”纪凡希拍了拍自己的脸：“哪有第一天就找工作成功的，放心，慢慢来。”

　　见霍远停下脚步，自己沉思，她马上跳到他的背上，穿着职业套装真的做这个动作很突兀。霍远无奈的接住了她，他开始继续走，往家里走。纪凡希在他背上诉苦：“A货，给我沾点喜气，明天我要成功。”霍远无奈的笑着，然后突然假装要松开手。

　　纪凡希敲他脑袋：“怎么？嫌我胖？”霍远想了想点头，纪凡希眯着眼揪上他的耳朵，他求饶道：“这里离家还有一条街，还有要爬梯，保存体力不行吗？”纪凡希假装生气：“就是不想背是吧！”

　　心情不好，只要看到貌似霍振山的脸的人都想打，何况这个身边有一个有他基因的人在。

　　霍远用手拍了拍她的屁股：“好好，大小姐，我背，多远都背，只要能让你发泄今天的不开心就好。”纪凡希安静的靠在他的肩上：“这还差不多，男人还计较远不远。”

　　“不是计较，是保存体力，今晚我们可是同床共枕，欢度春宵啊！”纪凡希才不管他说什么，开心的在他身后哼着歌，用怪异的变了调的声音走音的唱歌：“Walk me home，I don't wanna go all the way alone，Baby would you walk with me home......”

　　他知道这首歌，以前身边很多女人都哼哼几句，但是这一次，他才真正感受到了这份感情，有一个人陪着回家的感觉。

　　刚走到门口，纪百在街角不远处扔垃圾，然后跟上他们：“回家了，今晚有好吃的乳鸽，辛苦了一天回家洗个热水澡最好了。对了，cici.....”霍远将食指放在嘴边，然后轻轻说：“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