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斗恶龙》风魂

4、被追踪的龙？

　　“我们今天就出发吧。”
　　过了几天，莉莉安再来的时候，带了个小包裹，看到安东尼，第一句话就这么说。
　　安东尼有些反应不过来：“出发？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公主终结者啊。”公主理所当然地说道。
　　安东尼吓了一跳。“什么？你还是要去找龙吗？”
　　“当然，不是已经决定了吗？”
　　……我只是答应做你的剑术老师，可没有答应帮你去屠什么龙啊。安东尼很想这么说，但是看着公主亮晶晶的眼睛，却一时有点说不出来。
　　“公主终结者……是一条龙？”西切尔凑过来问。
　　他从那天被安杜尼苏斯引来之后，就住在安东尼家。安东尼会收留他，一方面是的确在意他和那把剑的关系，希望他能想起什么来。另一方面，则是莉莉安的拜托。安东尼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流浪汉动了恻隐之心，但公主殿下这么说了，西切尔本人又愿意付足生活费，他自然也不好拒绝。
　　好在西切尔在生活方面完全不挑剔，吃什么都无所谓，睡地铺也没有怨言，唯一让安东尼郁闷的就是他的记性。
　　他的记忆十分混乱，有些事情能讲述得十分清楚而有条理，但另一些事情就完全想不起来，而且这些事情之间，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循。以至于虽然安东尼用尽办法帮他回忆，依然毫无头绪。
　　安东尼甚至忍不住想，说不定西切尔也曾经是安杜尼苏斯的使用者，或者……被安杜尼苏斯砍伤过，所以记忆本身就残缺不全。
　　但这种想法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定了。毕竟安杜尼苏斯的咒语连他都不知道，那些短暂拥有过它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就算他的祖上有人用过那个咒语，那也肯定不是他的父亲和祖父，至少也得一百年以前了，西切尔的声音听起来虽然有些沧桑，但怎么也不可能是百岁开外的老人吧？
　　而这时候西切尔听莉莉安说起要去找龙的事，竟然也开始双眼发亮，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安东尼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等一下，我说，就算要去，也不能就这么乱跑吧？龙到底在哪里？你们要怎么个找法？”
　　“我当然已经调查过啦。”公主自信满满地说，然后从包里拿一张折起来的纸，在桌上铺开。
　　这是一幅整个大陆的地图，上面已经被用红笔画了几个圈和几条线。莉莉安指着其中一个圈，开始解释。
　　“这里是波加图的首都。三年前，公主终结者在那里抓走了美洛蒂公主。这条线，是有目击者发现它飞过的地方，它是一路向西飞行的。”莉莉安换到地图的另一边，“这里，则是巴肯冈根，两年前，公主终结者抓走了芙娅公主，然后向南逃走。一年前，公主终结者的目标是萨尔梅斯的西尔维亚公主，而这一条，则是它离开的路线。”
　　顺着莉莉安的手指，安东尼和西切尔看到她画出来的三条红线在地图上的某一处相交。莉莉安伸手按在那一点上，“所以，这里一定就是公主终结者的老巢。”
　　地图上，那里标的是一片森林。虽然也是在埃德加境内，但却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去那里。传说中那里不但有各种凶恶的野兽毒蛇，森林中还弥漫着致命的瘴气，一向被人们称为死亡之森。
　　安东尼看着公主脸上的表情，就明白她是下定决心要去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劝说道：“也不能确定就是这里吧？也许这个交叉点只是偶然也不一定呢？公主殿下不会只为了一个猜测就想跑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吧？”
　　莉莉安当然也听说过死亡之森，就算她决心很坚定，但也没有蠢到觉得就凭自己这三个人就可以进入死亡之森找到公主终结者的巢。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西切尔伸出一根苍白修长的手指，点在莉莉安画出来的那个红点稍微往北一点的地方，缓缓道：“祈天之塔。”
　　“咦？”莉莉安吃惊地抬起眼来看着他。
　　安东尼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不由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古老的神迹。很久以前，每年的安息日，人们会在那里祭天，祈求平安康泰。”莉莉安解释，对于这些神话和历史，她可比安东尼知道得多。
　　安东尼皱了一下眉，“我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实在是太久了啊。大概一千年前，那座高塔就倒了。那之后人们就再也找不到那个地方了。没想到竟然是在死亡之森里面。”
　　莉莉安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她从小时候被那条黑龙救了之后，就对跟龙有关的神话和传说特别感兴趣，专门去查阅收集了这方面的书籍和传说而已。
　　据说，在人们还去祈天之塔祭天的时候，那座塔就是由巨龙守护的。甚至也有传说那座塔根本就是巨龙修建的，因为人类可没有本事修那么高的塔。所以，巨龙们堕落成邪恶的生物之后，祈天之塔就倒了。
　　“这里，是龙族的圣地。”西切尔像是想起什么，看着自己手指点的地方，轻轻道，“一年一度，所有的龙族都会回到这里朝圣。那是龙族最热闹的盛会，他们的双翼优雅地滑过天宇，他们的喷吐照亮安息日晦暗的天空，他们的鸣吼响彻整片大陆……”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这里语调里听来，似乎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像直接把那种画面展现在听众面前，直接把那种感动种进听者的心灵……
　　莉莉安从那远古巨龙的盛会中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她听过这个声音。
　　而这时安东尼已经打断了西切尔，“说得好像你真的看见过一样。”
　　西切尔转过头来，眨了眨眼，“诶？我看见过？”
　　安东尼有些乏力，“不可能吧？照公主殿下的说法，那可是至少一千年前的事。”
　　莉莉安道：“既然以前有人去过，就一定有路可以通向那里。我们应该也能去。”
　　“那可是一千年前。”安东尼的声音忍不住大起来，“谁知道这一千年来发生过什么？那里变成了什么样子？还有没有可能找到之前的路？”
　　“一定可以的。我有预感。”莉莉安这么说着，寻求支持一样看向西切尔，“对吧？”
　　而后者居然点下头，“嗯，其实也不是那么危险的地方。”
　　莉莉安笑起来，胜利一般看着安东尼。
　　安东尼无奈地一摊手，“随便你们。你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了。但是可别指望我会跟你们一起去送死。”
　　莉莉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用那双湛蓝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连西切尔也有样学样，转过头来，看着他。
　　安东尼眼角抽搐了几下。
　　“……”
　　“……”
　　……
　　结果到出发的时候，安东尼•兰斯伯里还是拖着自己的家传宝剑安杜尼苏斯跟了上去。
　　但是到了第二天，他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他们在落脚的旅馆里听到了莉莉安公主在订婚前夕突然不见了的消息。
　　安东尼身边的男装少女拉了拉自己头上的兜帽，吐了吐舌头，“人家才不要嫁给连面都没见过的啤酒肚大叔呢。”
　　……既然没见过，怎么知道是啤酒肚大叔呢？
　　安东尼反射性地想到这句话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这其实并不是应该吐糟的重点。
　　重点是——说什么要去打败公主终结者，原来只不过是想逃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