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计(原稿)》墨清寒

60、第五十九章--开始

　　莫宅

　　莫浩彦坐在床上，细细地回忆着孜伶珥的话。

　　——“有件事，如若是平常，我或许还会花点心思，但现在有点突发状况，所以我怕是无法料理了。”

　　——“什么事？”

　　——“小心一个人。”

　　——“谁？”

　　——“秋婧！”

　　——“记住，你们是莫、周、郭三氏之人，身边不乏带着目的接近的人。但有三个人，你们是必须万分提防的。一个，是秋婧。一个，是方正。还有一个，就是我，孜伶珥。”

　　她，为什么要说这些？

　　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她在暗示，秋婧和方正接近他们三个都是有目的的？

　　门，被推开了。

　　“孩子，在想什么呢？”莫葛楠慈爱地笑问道。

　　对面慈父，莫浩彦总会不由自主地升起敬爱之情。莫葛楠的确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也是一个值得爱戴的人。

　　“爸，我想不明白。”

　　莫葛楠了然一笑，道：“能让你烦恼的，恐怕就只有她了。”

　　莫浩彦突然不好意识地笑问道：“爸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只为这些儿女私情烦恼。”

　　莫葛楠拍了拍莫浩彦的肩膀，摇了摇头，笑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烦恼的事，有些人是情感型的，就多为情感烦恼些；有些人是事业型的，就多为事业烦恼些。不同时间段，就会为不同的事情烦恼。还是说说你烦恼什么吧。”

　　叹了口气，莫浩彦把事情说了一遍，继而问道：“爸，你说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着莫浩彦的话，莫葛楠脸色越来越沉重，过了许久，才道：“看来她遇到困难了。”

　　“啊？”

　　看着自己优秀的儿子，莫葛楠笑道：“她在摊牌。”

　　“摊牌？”这下聪明如莫浩彦也不明白了。

　　“以她谨慎的性格，不会轻易舍弃些什么的。她那段话，意思很明显，她在舍弃你们三个。这说明她最近遇到了困难，远离你们，可能是为了不连累你们，也可能是为了不让你们烦扰到她处理这些困难。”莫葛楠看向莫浩彦，他还需要更多锻炼才能明白人心的复杂和现实的残酷啊。虽然不忍，可不得不为啊！

　　良久，莫浩彦看着莫葛楠，怔怔地没反应过来，似乎在消化刚刚听到的话。

　　“那我该怎么办？”

　　莫葛楠笑了：“是你想怎么办。”

　　“我想怎么办？”

　　“对，你想怎么办。”

　　莫浩彦一脸沮丧地道：“我，我不知道……”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没用，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拿孜伶珥怎么办才好。

　　莫葛楠拍拍莫浩彦的肩膀，给予了他需要的鼓励，道：“我听说，龙鹰堂正在发生巨变。”

　　“巨变？”莫浩彦一惊，那是不是意味着孜伶珥陷入了危险中？难怪她突然间要远离他们……

　　“一个一直待在白老大身旁的小弟，突然间被抬出了台面，突然间得到了白老大信任，突然间得到了很大的势力。这个人，好像叫费狼。龙鹰堂本来存在着的微妙平衡突然间变得很脆弱，随时会被破坏般。这个费狼似乎并不满足于白老大赋予他的势力，一直在背后动手脚，觊觎着龙鹰堂二小姐李瓶瓶和四小姐孜伶珥。”

　　宛如天雷打下，莫浩彦除了震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怎么会这样？”孜伶珥什么也没跟他说，甚至一点信息也没有泄露出来！是她太会隐藏，还是他不够关心呢？

　　抬头看向窗外，莫葛楠眼里闪过阴霾：“还有更震惊的。前些日子，李瓶瓶突然离开了骅州，不知去了哪里。听说最近传来了消息，李瓶瓶在外面被下了追杀令，现在生死未卜。”

　　“什么？！！”竟然出了那么大的事？！！

　　莫葛楠没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莫浩彦，似乎在等待他的决定。

　　想着想着，莫浩彦越想越心慌，也越担心。似乎，在下一秒，孜伶珥就会永远消失了般。危机重重，似乎四面都是刀山火海，无处可歇身。越想，越是坐立不安。终于，莫浩彦霍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口就走了过去。

　　看着莫浩彦脸色的变化，莫葛楠很是安慰，因为他慢慢成长起来了。现在的他，或许还成长得不够，但他一定能成长！只是……

　　莫葛楠眯起了眼，事情似乎有点意外，他们两个……

　　“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郭仲把玩着手中的翡翠，笑道，“怂恿浩彦和那个孜伶珥来往，不是把他往火坑上推吗？”这郭仲，正是郭氏集团董事长。

　　是这样吗？

　　见莫葛楠不语，郭仲摇了摇头。

　　“这个孜伶珥，不简单。”莫葛楠笑道。正因为她的不简单，所以他才允许莫浩彦和她来往。

　　郭仲挑眉：“哦？”

　　“资料上显示，她妈妈是林晓韵。我路过医院时，进去见过。”接近他儿子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去查呢？特别是孜伶珥这么一个特别的存在，令他儿子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存在。“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郭仲也来兴趣了：“看到什么了？”

　　“第五闵。”

　　“闵闵？”郭仲震惊，不敢相信地看着莫葛楠，“她……”

　　“再说，浩彦迷恋孜伶珥越来越厉害，我阻止，他未必肯听，反而暗地里和孜伶珥来往，这样反而伤了我们俩父子情。不如顺着他，让他率性而为，出了什么事，有我这个做爸爸的担着。不管他们俩最后结果是什么，经此一事，浩彦必定比同龄人优秀，更能担当起莫氏集团接班人一位。”

　　拿自己儿子的感情和安全来作赌注，真不知道说他有勇气还是说他太有信心了。郭仲怜惜地看向莫浩彦离开的方向，道：“如若他决定和孜伶珥厮守终身，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和她在一起呢？”你是赞同，还是反对呢？

　　莫葛楠突然大笑起来：“如果他有那个勇气，有那个信心面对和孜伶珥一起所带来的危险，我支持都来不及。这是一个成长的契机，如果他连这么大的困阻都能勇气，那以后他是有什么不敢做的？如果他有那个信心去面对，那以后有什么事能令他却步不前？如果他有那个能力解决，那以后有什么事是他办不了的呢？”每个人的成长都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并不在于大和小，而在于它是否被抓住。

　　看着莫葛楠狂热的神色，郭仲无奈地道：“有你这样的爸爸，真不知道是浩彦的幸还是不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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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寄予于他，所以他可以离开了。

　　随手倒了一杯酒，依靠在窗旁，静静地看着窗外繁华糜烂的大街，兴不起一点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间让莫浩彦离开她，突然间把自己的本质暴露给他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然她怎么会做没有目的的事？如果她足够聪明、足够理智、足够冷静，她就应该知道，把莫浩彦、周琦玟、郭小彭留在身边是非常有利的，但她依然放走了他们。

　　孜伶珥的眼，渐渐失去了焦点，蒙上了一层朦胧。

　　“我该说你傻，还是说你笨呢？”

　　听不到回答的声音，斌佬抬头看向孜伶珥。落日的黄昏映照在她身上，落寞，还是伤神？

　　“我不知道，只是突然觉得低落。好像，浩彦的离开，让我低落了。”是不舍吗？孜伶珥缓缓地开口，可眼依然闭着。

　　斌佬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除了家里有钱、读书好、社团工作不错外，一无是处。这种人，我们经常唾弃，从不放在眼里。”因为这种人，除了出身好，其它一无是处。

　　“可你，好像还是动心了。”

　　孜伶珥愣了一下，扯开了笑脸：“他很出色。”这么出色的人，想不动心，也难。

　　斌佬笑了：“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一会说他一无是处，一会说他出色，你在矛盾。不顾后果地把所有事情抖露，你是在逃避，你怕你真的会爱上他，因为你已经喜欢他了。”冯妮道。

　　看傻威似乎没有出声的打算，斌佬耸耸肩，道：“他用心对待这份感情，或许你该给他这个机会。虽然他是富家子弟，虽然他未必是最好的选择，但他真心地对待。你怕爱上他，因为怕到时无法自拔，更怕连累他人。只是，孜姐，是时候了，一人支撑太久，会累的。既然莫浩彦愿意接受本不属于他的危险，走进本不属于他的黑暗世界，只为你，或许你该给他一个机会。”

　　孜伶珥拒绝了多少次，他们都看得到。莫浩彦被拒绝了多少次，都选择了回头，逼着自己去接受自己本不会接受的事实，他们都知道。

　　收到了斌佬和冯妮的暗示，傻威无奈地只好开口道：“我说，喜欢就在一起呗，哪来那么多顾虑的，烦都烦死了。”声音刚落，立刻就收到冯妮杀人般的眼神，害傻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孜伶珥愣了一下，这些人什么时候站在同一战线上了？想着，孜伶珥轻笑一声：“谢谢！”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会站在我身边。在我迷茫的时候，你们都会助我走出困惑。此情此义，我孜伶珥无以为报，永生不忘。

　　“我真羡慕他们。”

　　孜伶珥一挑眉，转身，笑看着来人。

　　莫浩彦歪头看着孜伶珥，温柔一笑：“不知道，我有没有幸成为其中一员呢？”

　　他……

　　明知道危险，明知道不妥，也已经为他铺好了退路，他为何还要回头？

　　斌佬扬起了笑容，或许该指点他两句：“要知道，在□□，拳头就是道理。没有实力，即使后面的靠山再厚，终将葬身。别人不会因为你是孜姐的男人就对你手下留情，反而因为你是孜姐的男人而对你痛下杀手。也就是说，跟在孜姐身边，更危险。孜姐怜你惜你，三番四次让你离开，让你避开这些你本不必面对的危险。因为，如果孜姐不这么做，第一个对你下手，将会是我们。”

　　莫浩彦愣了一下，他们？

　　“我们不会让不定因素留在孜姐身边，而你就是不定因素，我们估计不了你对孜姐的影响。”要知道，一荣俱荣，唇亡齿寒。一旦孜伶珥出了什么差错，第一个牺牲的将会是他们。一旦孜伶珥败了，他们也存活不了。不管是为了孜伶珥，还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必须保证孜伶珥。

　　孜伶珥也明白这点，不是她不容莫浩彦，也不是怕爱上他。她，只是怕爱上后的后果，她造成的后果，她必须承担的后果。

　　“在□□中，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足的。斌佬、傻威、妮子他们相信我、效忠于我，不是因为我人有多好，我对他们有多大的恩。而是他们相信我，跟着我，将带给他们的。”孜伶珥抬起眼，放下酒杯，轻轻地道。她知道，他们都打算开始接受莫浩彦了，他们在设最后一个关卡。

　　果然……

　　莫浩彦轻笑一声，缓缓走向孜伶珥。看着莫浩彦缓步向前，不知为何，孜伶珥突然感到紧张，动容，颦眉，咬唇。不管答案是什么，她都不忍。

　　莫浩彦拿起孜伶珥放下的酒杯，看着杯中酒，摇晃了一下，一口喝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孜伶珥，挑起孜伶珥下巴，倾身而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吻下。

　　“你……”孜伶珥皱眉，感觉到了莫浩彦渡入口中的酒，温纯而迷人。闭上眼，欲拒绝，如此温柔而霸道的莫浩彦，她怕自此沉沦。

　　在孜伶珥还没理清头绪时，莫浩彦已离开，狠狠地咬着孜伶珥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如果这就是你的原因，那你等着我的惩罚吧。”

　　疼！孜伶珥疼地皱起了眉，这家伙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莫浩彦搂着孜伶珥，眯起了眼：“我知道，你们不承认我，因为我还不够强，达不到你们的要求，保护不了伶珥。无妨，我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我不需要你们的承认，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除非伶珥推开我，否则我绝不离开。”

　　看不到孜伶珥的表情，但那双紧紧搂着他的双手，已经给予了他最好的答案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爱情从何开始，一次一次因保护而下意识的推开，一次一次因不舍不忍离开而回头，他们的爱情就在这无数一次一次中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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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玩着孜伶珥的发丝，莫浩彦搂着孜伶珥坐在沙发上，静静地不发一语。

　　半垂眼眸，孜伶珥在想着些什么。

　　斌佬烦恼地揉了揉眉心，问道：“孜姐，你一定要保瓶姐吗？”

　　听言，孜伶珥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这变化，当然不会被一直注意着她的莫浩彦的漏掉：“什么意思？”

　　孜伶珥顿了一下，继而沉思，对两人的话不作任何回答。

　　斌佬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没有得到孜伶珥的指示，斌佬也没有作出回答。

　　叹了口气，孜伶珥暗暗示意了一下斌佬，斌佬明白。

　　“不保则吞噬。如果我们决定不帮瓶姐的话，瓶姐手下纵然能人无数，但根本不是孜姐和老大的对手。而且，目前来看，吞噬比保来得更容易，我们获得的利益也更大。”

　　两人一沉默一暗示，都在瞬间完成，即使聪明如莫浩彦也察觉不了两人之间的犹豫。一旁的傻威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他们还真打算让莫浩彦参与进来。

　　孜伶珥摇头，道：“不行。抛开和姐的情义不说，单单形势就不行了，不然姐也不会那么放心离去。他们那边都不是笨蛋，就是预料到了我们不敢，才会这么放心。”

　　“什么形势？”莫浩彦不解。

　　“之前，老大一人在上，下面有我和姐，形成制约之势。最近，费狼上台，隐隐有三股制约之势。但费狼势力还新，需要扩展和立威，虽然有威胁之势，但目前仍不成气候。如若姐倒下，姐那边的势力必将被我和费狼瓜分。这样一来，在老大帮助下，费狼的扩展和立威就基本完成了。帮里就形成了以我和以费狼为首的两股势力，原平衡点破坏，新的平衡点还没完全建立，我们和费狼必将有一场恶斗。而且我们的处境也不是那么好，费狼后面是老大，我们不能做得太出格。”

　　“为什么说费狼后面是老大，你不是吗？”

　　愣了一下，孜伶珥仰起头，无焦点地看着天花板，惆怅而淡然：“曾经是……”在她刚刚兴起的时候，她的后面是老大。费狼今日的角色，就是当年的她罢了。纵然如此，但她依然不能手下留情。

　　傻威摇了摇头，道：“在与外帮对峙中，我们所有人的后面都是老大。但在帮内对峙中，我们后面是孜姐，彭德他们后面是瓶姐，费狼后面是老大。我们之间对峙，其实也是他们三人之间的对峙”

　　“怕只怕，费狼的野心不仅仅是站稳脚，而是整个帮。”姗姗地，孜伶珥道出了心中的忧虑。

　　震惊，众人震惊。

　　如果是这样，瓶姐也许只是一个开始，而他们才是真正的终点。

　　不理会众人的惊讶，孜伶珥拿起桌上一手镯，在手中掂量掂量，似乎在想着什么：“听说，费狼在入道以前，不是骅州人。”

　　不由自主，斌佬和傻威同时看向孜伶珥。

　　“听说，以前费狼最疼家里的弟弟。费狼离家来到骅州，跟了老大后，就跟家里越走越远了，很久没联系了。”

　　似乎知道孜伶珥想说，斌佬和傻威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狂热。

　　孜伶珥勾起嘴角，冷笑一声：“算来，他弟弟该40岁了吧？听说结婚后，生活甚是不错。”

　　傻威眼里冒着了嗜血的光芒，兴奋地道：“没记错的话，还有一个10岁的女儿。”

　　斌佬满脸不赞同地摇头，可他眼角的兴奋出卖了他的：“这样不好，这样不好。不过好像，他这个侄女是Leen的忠实fans。”一计，很快就在众人脑海里形成了。

　　看着手中手镯，孜伶珥冷笑道：“或许，我们该见见面了。和费狼打了那么久交道，却没去他家里做过客，太不礼貌了。”

　　斌佬故作皱眉，苦恼地道：“嗯，可是最近帮忙挺多事的，孜姐恐怕走不开。”

　　“那有什么，”傻威拍着胸口道，“既然孜姐想见，傻威自然把人请到。”

　　三人对望一眼，非常有默契地笑了。

　　看着三人诡异的笑容，莫浩彦虽然不太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但也猜到一二。看到孜伶珥阴险的容颜，不悦略过眼眸。没有多想，倾身吻住孜伶珥。

　　不许，他不许孜伶珥露出如此阴险的表情。

　　孜伶珥先是惊讶，继而不解。这莫浩彦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