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计(原稿)》墨清寒

40、第三十九章--这天，要变了！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会议室，普通得就像普通公司里的普通会议室。

　　中间空着，两旁摆满了一张张小桌椅，不多不少二十张，都坐满了人，还有一些人是站着的。正前方有一套最大的桌椅，旁边还有一套，另外一边是一扇门。

　　孜伶珥一进来，众人都站了起来：“孜姐。”

　　孜伶珥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们，然后走进了后门。

　　“妹子来了？”自从被袭后，白老大一直处于羸弱状态，好像受了很大打击般，连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里面的人都到齐了，李瓶瓶、彭德、费狼都在。

　　“那，开始说正事吧。”白老大有气无力地说道，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发里。

　　孜伶珥悄悄地打量着白老大，暗叹了一声，姜还是老的辣。

　　“老大把我们找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咳咳咳……”白老大一阵咳嗽，咳得脸色都涨红了。

　　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的？

　　孜伶珥不禁疑惑起来了，装也装得太像了吧。

　　李瓶瓶一脸深思地看着白老大和费狼，最后眼睛看向了孜伶珥，道：“老大，你身体怎么样了？看医生了吗？”

　　孜伶珥一凌，大意了！继而，立刻笑道：“怎么病成这样？没好好休息吗？”说罢，递给了李瓶瓶一个感激的眼神。是的，她刚刚顾着想事情，竟然忘了这最基本的门面功夫。

　　白老大“呵呵”地笑了起来：“没事没事，唉，人老就是不中用。”突然，脸色黯然，叹了口气。

　　孜伶珥和李瓶瓶心里同时咯噔一下，戏肉来了！彭德一副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机，其实他的心思早已转了千百次，暗叹，龙鹰堂怕是要变天了。

　　李瓶瓶硬着头皮上，笑着问道：“老大怎么叹气了？”

　　白老大不住地摇头，道：“老了老了。”

　　孜伶珥眉头跳了跳，可还是陪着白老大演这戏：“老大别这么说，你还年轻着，不过一场病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白老大淡然一笑：“这次你们两个丫头同时住院，管不了堂里的事，老大就亲自上了。本也以为以老大这身子骨，肯定没问题，以前再苦不也过来了！可是，唉，真的老了，才那么些日子，竟然就撑不住了。安逸的日子过太久了。”

　　孜伶珥脸上的笑容淡了，忧伤地道：“老大，不要乱说！谁不知老大勇猛如以前，根本就不是什么身子骨不好。再说，就算老大身体不好，下面还有我和瓶姐啊，我们帮老大撑着！”想培养费狼，所以打算给他一些势力，先以自保，再以发展？

　　白老大心里默默地大赞了一声，厉害啊，一句“帮老大撑着”就借机把自己手下的势力拿去了，表面功夫还做得很足呢！

　　李瓶瓶也道：“老大不要老想这些有的没的，这样对身体反而不好，还是安心养病吧。让病快点好起来，继续带领我们。”即使这些势力我们姐妹不要，也没打算拱手让给费狼这么一个外人。

　　白老大再次赞叹，没想到这么多年来，这两个丫头长大了不少啊，既然都猜到他的心思了。虽然都是一些门面话，不过熟知大家性格和能耐的他们，此中的话中话，恐怕也只有他们能懂了。

　　不过，无妨，他白老大要做得事，有不成功过的吗？

　　“唉，自从大丫头和三丫头走了后，堂里面的事情都压到你们俩身上了，辛苦你们了。”

　　彭德暗叫一声不好，看来白老大是铁了心肠要把费狼捧上台了，连大小姐和三小姐都抬出来了。果然，孜伶珥和李瓶瓶脸上的轻松一扫而空，庄重起来。

　　“唉，前段时间你们两个被袭击住院，老大接手了你们的事情，才发现，这些年真的累着你们俩了。”

　　孜伶珥和李瓶瓶微笑地看着白老大，看不出异样，可她们心里已经开始冷然起来，与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同。

　　“唉，老大自己身体也不好。老大想，把自己手上的事交给一个人处理。唉，老大就退到后台去，好好修养。”白老大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飘向了费狼，“交给你们两个都有点不妥，唉，这事还挺麻烦的。又要是我相信的，又要熟悉堂里的事情的。这个人，难选啊。”

　　孜伶珥暗骂了一声，脸上却笑道：“听老大口气，好像有合适人选了。”

　　“有是有，怕你们两个不服。”这只小狐狸！

　　“老大的命令，我们有不服过吗？老大多虑了，老大英明如以前，作任何决定自由老大的道理。”老狐狸！

　　白老大突然笑了起来，对李瓶瓶道：“二丫头，你们俩去外面看看人齐了没，齐了，咱们就开会吧。”

　　支开李瓶瓶和彭德？

　　孜伶珥心里顿了下，白老大看来有事情要跟她单独说了。

　　李瓶瓶和彭德得令，在经过孜伶珥面前时，深深地看了孜伶珥一眼。意思很明白，今后事情会变得怎样，你我在这场争夺中是胜是负，你看着办吧。你我可是站在一条船上的。

　　孜伶珥明白李瓶瓶的意思，只是，事情真能如她们意吗？

　　白老大转头对费狼道：“你去把安排好了的那些吃得和酒啊什么的，都拿到前面去吧，别饿着了大家。”

　　“是！”费狼应了声，转身离开了。

　　连费狼都支开了，看来白老大是打算摊开了谈了。

　　孜伶珥抱胸而站，等着白老大开口。

　　白老大叹了口气，开口了：“四丫头，你怎么看？”

　　“嗯？”

　　“别装糊涂了，你是知道我的意思的。”

　　孜伶珥笑了：“丫头愚昧，不知老大说得是哪件事。”

　　白老大又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就是太精明了！”顿了顿，又道：“老大捧一个人上来，接管老大手上的事这件事。”

　　“哦？不知道老大想问我什么呢？”

　　“你应该猜到那个人是谁了吧？”

　　孜伶珥笑了起来，也不再打圈圈了，坦白道：“是费狼吧。”是一个肯定句。

　　白老大赞赏地笑看着孜伶珥：“果然没有让老大失望。”

　　“老大是希望我接受这件事，不要策反费狼，也不要趁费狼还没站稳就对他不利，更不要内讧？”聪明如孜伶珥又怎会不懂，现在的白老大手上的确还有绝对的势力和威望可以顺利捧起费狼，但这不代表孜伶珥没有能力掀起风浪，而且到时候还有可能是她们两姊妹联手，那掀起得恐怕就是暴风雨了。

　　睿智的白老大静静地看着孜伶珥，才叹道：“你，很聪明！老大这个位子，你很适合，可惜了……”

　　孜伶珥心里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白老大竟然……

　　“老大！”

　　“呵呵，老大明白不该说这句话，但老大是肺腑之言。”

　　“老大是想看我和瓶姐先斗起来吗？想先让我们互相削弱势力，让老大的目的能轻易达到？”

　　“丫头，人有时候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白老大再次摇头，道，“是的，老大的确有这个想法。”

　　孜伶珥嫣然一笑，只是那笑，冷了点：“老大到底想怎样呢？”孜伶珥声音温和，但睿智如白老大又岂会真的相信她是真的温和。

　　“丫头觉得，老大会这么做吗？”白老大首先问了个问题。

　　孜伶珥愣了下，垂眼想了下，叹了口气，道：“不会。老大都已经把话挑明了，就说明老大已经没这个打算了。”

　　白老大笑了，笑得沉稳：“丫头难道不想知道老大为什么要捧费狼吗？”

　　孜伶珥静静地看着白老大，想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得到，因为他的神情很坦然。

　　许久许久，孜伶珥叹了口气，道：“平衡吗？”

　　这时白老大真的笑了，笑得那么开心，笑进眼里：“丫头，老大真的没有看错你。如果是二丫头的话，她想不到这上面。她也很聪明，只是，却无法深明大义。她只会想，老大捧费狼出来，要不就是老大被费狼要挟了，要不就是老大要对她不利。前者是不可能的，毕竟老大可是龙鹰堂的老大，费狼如果有能耐要挟老大，早就无声无息把老大的位子也要过去了。”

　　“所以就只剩下后者了，要对她不利。要分割她手上的势力，是怕她坐大，怕她造反。是老大对她起疑心了，老大不再信任她了。老大老糊涂了，所以才做这么糊涂的事。……”

　　白老大一个劲说，说个不停，似乎要把所有的话说完一样。

　　孜伶珥静静地听着，她知道白老大说得没错，李瓶瓶的确是这样。只是老大，睿智的你，稳重的你，为什么现在才这么做，为什么是现在？是觉得现在是时机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自古以来，权力中心中，想取得和平，掌权者唯一要做得就是平衡。平衡每个核心人物的权力和势力，不多也不要太少。多了，容易出事。少了，又起不到作用。这样不多不少的平衡，即起到了分权的目的，也起到了制约的作用。这样相互制约，每个核心人物即使有造反之心却不敢有造反之为。所以这个平衡点的把握，很难，也很重要。

　　孜伶珥和李瓶瓶手上的权力和势力可以说是很大很大的，甚至自立门户也可以顺利的发展。只是她们却不会，且不论她们有没这个心，就从她们相互间的制约中就可以看出，她们是不敢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们谁如果自立门户，首先就会遭到另外一方的打击、吞并。

　　权力和势力是很微妙的东西，为了他们，亲如父子亦会反目成仇，更何况没有血缘关系的她们？

　　而且在她们两个之外，还有一个红头。红头虽然作用不是很大，但还是一个权力和势力中心，毕竟他手上可是掌握了一支足以撼动龙鹰堂的保卫队。

　　这么一个三角平衡，似乎还是满足不了白老大。

　　“老大，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为什么要现在？”孜伶珥隐约觉得，这个是问题关键。

　　白老大笑了，只是这笑有点凄然：“你以为，老大是在装病吗？”

　　什么？！

　　孜伶珥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白老大。

　　老大真的病了？看样子，还是病得很厉害很厉害，还会危及生命的那种！已经病到那种地步了？什么时候的事？

　　孜伶珥迟疑地看向白老大，顿时明白了。他一直在瞒着，只是到了现在，已经瞒不住了。因为他的虚弱是有目共睹的。白老大病了，可不是一件好事，更可能是一件很坏很坏的事。龙鹰堂本来就不是一个好组织，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大家都自己的想法和野心。白老大一倒下，龙鹰堂内部无可避免的会掀起一股内讧浪潮，更别提一直对龙鹰堂虎视眈眈的焚帮会不会趁机而入了。总而言之，结果都是对龙鹰堂不利的。

　　但白老大的虚弱却是不争的事实，瞒不了多久的了，迟早会传到有心人耳中，到时非常不利。但有了费狼这件事，白老大病了这件事就成了真假难辨的事了。他是真病，还是为了让费狼上台而装病呢？这让人迟疑的问题，最后就会被大家忽略。

　　真是一箭N雕啊！

　　倘若如此，孜伶珥看向白老大，他是打算把位子传给费狼了？

　　只要他们这个三角不被破坏，以他们的能耐还是有本事镇压大家的非分之想。如此一来，他们三个都不会是接替老大位子的人。不，应该是不能。为了龙鹰堂，他们三个都不能接替。这样一来，培养另外一个人就成必要了，这个人不必强大得如他们，足以自保则可。到时只要白老大宣布，由费狼接位，费狼就名正言顺了。有他们这么一个微妙的三角平衡在，足以提供充足的时间让费狼站住脚了。

　　“老大就那么有把握，我对那位子没企图，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孜伶珥挑眉。

　　白老大慈祥地摇头，道：“还记得老大当年把你救回来时，你说得话吗？”

　　孜伶珥一震，顿住了。

　　——“在我有生之年，势为老大守护这黑暗的龙鹰堂。即使这可恶的龙鹰堂会将我的未来和幸福撕碎，我都无悔！”

　　叹了口气，孜伶珥道：“老大，你要知道这世上，人心是最难把握的。”孜伶珥没有去问白老大什么病，因为以她的权力和势力，只要她有心查，很快就会知道的了。

　　“那丫头还记得老大对你说得话吗？”

　　——“丫头，从今天起，你就当我的丫头吧。我不会伤害我的丫头的，即使可能会做出一些暂时伤害丫头的事，但我绝不会伤害我的丫头。”

　　“老大，我说了，人心最难把握。”

　　白老大突地看着孜伶珥双眸，目光炯炯：“老大愿意赌这回！”

　　孜伶珥嘲弄一笑：“老大是要我放弃那位子，并且帮费狼坐上那位子？！老大就这么有把握我会答应？这么有把握我对那位子没兴趣？”

　　白老大没有接话，坦然、相信、期待地看着孜伶珥，很久很久。

　　从嘲弄到震惊，再到沉思，最后抬起了眼眸：“我明白了。”

　　白老大释然，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他了解孜伶珥，正如孜伶珥了解他一样。如果孜伶珥真的对他这个位子有企图，以她的能力，早已经在暗地里准备着了。可是事实却是，虽然孜伶珥一直都有动作，但不过都是些明哲保身的防御而已，并无争夺之意。难就难在要让本打算明哲保身的她站出来表态，支持他，支持费狼。

　　孜伶珥微笑，是啊，她怎么会忘了当初他们两人间的承诺。

　　“好像，要到前面去了，他们等得够久了。”孜伶珥嫣然笑道，转身向门口走去。

　　白老大站了起来，跟在了孜伶珥后面。

　　孜伶珥收刚碰到把手，突然道：“这次袭击，是老大的把戏吧？”

　　白老大笑了，默认。

　　孜伶珥打开了门，看向在座的人，暗叹了一声。

　　这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