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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质子白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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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石板路,枯黄的梧桐叶,安静的屋子,这里算不得破败,可是若说这屋子里住着的是一位太子,那么这屋子便显得太过寒碜,因为这里没有一个仆人。
屋内烛光闪动,女子安静沉寂,看了看窗前站着的银袍男子悄悄地褪出屋子。
在无人看得见的角落,女子双手捂脸,一行清泪顺着指缝滑入鹅黄色的袖口,今年已是二十三了吧,为了那个人她等了那么久,她斗了那么久,要知道她是一国公主,此般年纪仍未出嫁,她经过的努力和心痛怕是连自己也已经说不尽道不完了,为了他,她甚至把自己国家的机密军事透露给他,为了他,她抛弃一国公主的尊严躬身成了他的丫环,可惜,那个小她六岁的银袍男子对他跟本没有一丝心动,她所有的努力在他看来不过是可有可无。
“百里。”银袍少年负手而立,清雅的声音本应该很暖,可是司徒百里却隐隐感到了不小的霸气。
“是的,少主,燕先生先生已经答应了。”司徒百里解下狐裘,轻轻地披在少年的身上,“少主,两个月后梦华帝的生辰我们要不要去。”
看着少年的背影,百里心里一片酸楚,他的少主本是天翌国太子,却在落泽倍受嘲讽,可是他相信,在少主的带领下,天翌必会成为与青羽、落泽一样强大的国家,不,“天翌将会是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国家。”司徒百里这样想着,也这样说了出来。
白琴听罢,轻轻摇摇头,“你错了百里,天翌,将成为这片土地上唯一的国家。”
这话若是别人的,司徒百里一定大笑一翻,说他痴人说梦,若真的统一,那也不可能是天翌那样的小国,可是若这话是从这个羸弱的少年口中说出来的,他却相信了并且坚信着,他的少主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
房间里静止了……
风吹过,一片梧桐叶飘至少年的银袍上,“枯黄色吗,不止,应该是青黑色吧。”少年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可是百里却在少年的话语中听到了寂寞,随即轻轻一笑,他是多想了吧,少主这般的人无情无爱亦无心,这样的他,又怎会寂寞?
他的少主将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君主,将会是这世间唯一的君王。
“百里,若我没有猜错,白篱会让大哥白安出席,你去找替身吧,梦华帝生辰我想亲自去一趟。”
白篱——少年的父亲,天翌国国王,轻轻地闭上眼睛,三年了,他已经三年没有到过自己的家,三年没有见过自己的亲人,时间真快啊,眨眼间他在落泽做了三年的笑话,而将他送到这里的人不闻不问已经三年了,恨吗?睁开眼睛,少年笑了,手中的梧桐叶自窗边再次飘落。
恨!他怎会配他恨!
百里褪出屋子,吱——
大门合上,这里又是他一个人的世界。
走至古筝面前,细白的手按上琴弦,明明是清快的音乐,明明是安静的少年,明明是微笑的唇角,明明是和谐的曲调,却让人听到了肃杀,听到了战争,听到了死亡,听到了漫天的血色。
曲了,少年从古筝下抽出一张白纸,顺手拿起身侧的毛笔,在白纸上狠狠一划,秦潜的名字被墨迹盖了,又一划刘洚的名字也被盖住了。
三日后,落泽传出悲讯,秦潜将军骑马坠亡,兵权落入落泽长公主木落之手。
五日后,三朝元老刘洚请求调查,他不相信一个一生戎马的将军会死于坠马,这中间定有隐情。
七日后,刘洚失踪,落泽出动五万人马寻找。
十日后,于埒青坡找到刘洚的尸体,当士兵发现的时候,血还是温的。
落泽上下一片悲痛,十日之间两名名将的陨落虽让人知晓背地必有幕后黑手,但也无人敢再次过问,一场风波停住。
青石屋内,女子环住银袍男子的腰,少年亦将女子环于胸前,本该甜蜜的画面却悄然地诉说着无奈。
“你答应过我的,回到天翌后会娶我,你也答应过我不会对落泽和父王下手。”
少年在女子额头上落下一个浅吻,“木落,你不相信我!”虽是问句,却用了肯定了然的语气。
女子轻笑反问,“白琴值得我相信吗?天翌国的三皇子,我落泽的人质,白琴认为我应该相信?”
少年不说话,温柔地浅笑着。
女子继续道,“我不相信你,可是我在赌。”
“赌我三年的付出。”
“赌小琴的心也是肉做的。”
“赌我——”
“一生的幸福。”
是的,她在赌,哪怕隐隐知道了结局。
哪怕身后不是天地广阔。
哪怕身前已是封死的胡同。
哪怕……
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可是——
我要赌,我要用我一生的幸福去赌。
要么赔上一生。
要么得到一生。
小琴,我在赌——
……
女子离开,少年的手里是一块紫木牌子,上面写着——虎符。
这便是落泽二十万人马的兵符,朝堂之上没有人知道。
三年的暗中部署,这院内被他们忽视三年的质子竟已拥有落泽五分之一的兵权。
当那抹鹅黄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少年敛住了温柔的笑意,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愚蠢。”
屋内有火光闪动,烧的是一件衣服,一件被木落碰过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