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凤无痕》子木瑜

47、四十七章

　　“你快去看看吧。”刚一进屋，水净就跑来，一把拽住我的袖口，样子很是焦急。
　　“怎么了？”我一脸莫明其妙！
　　“夜琴很伤心。”水净忧郁地将脚下的石子踢开，“他很喜欢那两个小孩，可是……他们好像出问题了。”
　　星儿刚好从内室走出来，“呸呸呸。”对着空气就乱吐一通，插着腰对着水净吼道，“谁说他们有问题了？云太医不是说没事吗？”
　　夜琴扯了扯雪白的衣摆，很鄙视地瞥了星儿一眼，“哈？如果那也算没问题的话。”
　　两个孩子？莫不是阿九和小八！
　　他们能出什么事？几天前阿九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那密室难不倒她，金子兵器包在她身上吗？

　　水净和星儿一见面，总免不了些争吵，懒得听他们鸡飞狗跳，我匆匆往夜琴房里跑去。
　　阿九和小八躺在床上，云老头束手无策，不停地翻着医书典籍，几个小丫头将阿九和小八从床上扶座起来，夜琴则端着药碗往孩子口中送去。
　　“怎么了？”
　　“……”夜琴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中的药碗放到桌上，“不知道，今天早上刘管家在王府门外发现他们，当时阿九和小八就已经昏迷了，云太医仔细查了他们的身体，却没发发现什么大问题，其它几个太医也是同样的结论，但直到现在……”
　　夜琴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几天前还缠着我要糖的，怎么现在……”
　　“让我看看。”我走过去支开小丫头，搂住阿九和小八，探了探他们的脉搏……很正常，而且，强壮有力。
　　弯腰时，发丝从阿九和小八脸上扫过……

　　阿九和小八蓦然睁开了眼睛，我一喜，连忙唤夜琴，“醒了，过来看看！”
　　云太医和夜琴一同跑向床边。

　　“啊……”夜琴一声惊呼，“小心——”
　　阿九和小八的袖口中滑出一把相同的短刀，阿九执刀刺向我的太阳穴，小八手中的短刀则向我的心脏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腰后的匕首出鞘，将心脏处的短刀削成三断，我往床上后仰而去，用脚心夹住了太阳穴处的利器，猛地一甩，将阿九踢到墙角，同时又一个小擒拿制服了小八。
　　小八死命地挣脱着，手中依然死死地握着失去尖利，唯剩木头的木刀柄，然而……小八却用这没有杀伤地木头一下一下不停地重复着刺穿地动作，眼睛无神地盯着我的头发。
　　阿九从墙角慢慢爬起，似是感觉不到半分疼痛，如被人操纵着的木偶一样，僵硬地站起身并握着短刀向我走来，眼神同样是黯然无光。

　　下一刻，周围已经围了一屋子的侍卫。
　　“站着不许动……谁允许你用刀刺他们了？”我大喝一声，将桌上的药碗抬起，狠狠地向那个试图杀了阿九的侍卫砸去，“不许伤害他们，保护好夜琴。”我对着侍卫吩咐道。
　　不对劲……
　　一道闪电从脑海中一逝而过……
　　木偶，操纵！
　　——催眠？
　　不知怎么的，一双眼睛在我心底深处越来越清晰……
　　“唉！据说古代有一种瞳术，也可以说是催眠术，任你武术再好，中招了就必须听命施术人的命令，若要杀人，必见血方可令承受之人恢复清明……”
　　老头子喜好玄学，曾经也研究过借刀杀人的催眠，但一直未曾成功，莫不是……

　　匕首将指尖滑破，我将鲜血弹至小八和阿九脸上……

　　“啊！”阿九赶紧将手中的短刀丢掉，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拎起袖口使劲地往脸上擦去，嘟着嘴瞪了我一眼，“我最讨厌血了，你讨厌！干嘛将血弄到人家脸上？”
　　被我勒着脖子的小八也一脸莫明地看着手中的木头。
　　……
　　果然……
　　有瞳术这种东西啊！

　　夜琴跑来，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两小孩，“没事吧？”
　　阿九甜甜的一笑，在夜琴脸上就是一个啵，“好哥哥，我们能有什么事？”
　　小八也点点头，“小哥哥，没事，没事。”抓着夜琴的紫衣不放，腻腻歪歪抱住夜琴不放手……
　　看着那笑得温馨的三个人，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才还担心我来着，这会儿就把我当窗花了……不闻不问。还小哥哥呢，那两小孩少说也二十几岁了，我家夜琴可还未满十八呢。
　　站着不动，静静地冷眼看着笑得天花乱坠的两小孩……
　　有些人不动不说，远远比大声叫骂更让人觉得惊悚，比如离珏，比如梁沫，在离珏的眼神下，阿九和小八笑声渐止，其实除了梁沫，他们很少把人放在眼睛里的，可是，面对着离珏却莫明地感觉到了压力……

　　夜琴将阿八和小九藏在身后，有些不满，“你都吓到他们了，才几岁的孩子啊。”
　　“……”没看见刚才他们可都想杀我啊？还替他们生我气。
　　纵然有千番不满，但我只得讨好地对着夜琴笑笑，耸耸肩，摊开手，“我什么都没做。”语气一转，虽不至于冷冽，但绝没有对着夜琴的温情，有些发狠地指着阿九和小八，“不信你问他们。”
　　“没，没，没做什么……”为了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撒谎，小八刻意地重重点头，而阿九只是一声冷哼，鄙视地看了小八一眼。

　　“说。”我往椅子上一座，指腹轻点着桌面，“别跟我说你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
　　阿九不满地往小八身后靠去，偶尔偷偷地从夜琴腋下钻出，时不时地看我一眼。
　　“没事的，说说怎么回事吧！”夜琴温柔地摸了摸身边那两个孩子的头发，笑的十分温柔。
　　阿九双手举起，夜琴如意地将她抱起，阿九看着夜琴，这才回忆道，“哥哥，我们在密示中遇到一个穿着凤凰金衣的漂亮哥哥，他问我们是不是离王的人……”
　　“怎么？他问你们就点头了？”
　　我冰冷的语气，换来的是夜琴恨恨地一瞪。
　　真是的，对他们可真比对我儿子还好，虽然……我没有儿子。

　　小八马上跳出来，“才没呢，我们完全没理他，然后……”小八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然后，他让我们看他，然后，然后……”
　　阿九搂住夜琴的脖子，接着道，“然后他给我们看了一缕头发，还有，他的眼睛……接着，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最后就是你的血……”
　　“眼睛？”我冷冷一勾唇，“那双眼睛是不是金银重瞳，金色的大眼重着银色的小眼，银色的大眼含着金色的小眼！”
　　“你怎么知道。”小八有些惊奇，“你遇过见他？”

　　催眠我身边的人来攻击我？！
　　哈！胆子不小！
　　重华，我不惹你，你倒先在我这作起文章来！
　　还有那金库，你为什么再去，你打的又是什么样的主意？
　　重华一定知晓他们杀不了我，他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告诉我，他在向我下挑战书！
　　重华，你惹火我了！

　　离珏不知道，阿九和小八看着这个时候的他，死死地拽着夜琴的衣袖，只因为……
　　——这个时候，那个人散发的气势……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