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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凶杀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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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了场的茶楼里,花旦在台上依依呀呀的唱着曲,坐上的各家小姐夫人,谈笑风生,各怀鬼胎,也不失为一场好戏。映雪去得不早不晚,厅里尚空了十几个座位。陈大少奶奶瞧见她来,热情一如当年,笑颜如花的迎上前来,只可惜也不知是否因为婚后的日子过得不舒心,脸上气色颇差,上了很多的粉依然盖不住黄气。这般大笑,脂粉嵌在面上的细纹里,越发显出老态。
映雪虽平日不喜这位陈大少奶奶,可这般一瞧,同为女子心里终是有些同情。对着陈大少奶奶的面上也柔和了许多,一来二去的应酬了一番后,方寻了安静的角落坐下。
她今日本是想凑热闹,让心烦乱些,好不去想中午做得那个荒唐梦。可真到了茶楼里一坐,那类似与京剧的戏曲依依呀呀的唱腔,一句话也要拖个半天才唱完,着实让映雪不喜。她在洛阳虽也呆了几年,却没交到什么闺蜜。大概是来时年纪已大,各家小姐,夫人虽在场面上见过多次,却没生出什么交情。
不爱听曲,亦没有聊天的人。映雪稍坐了片刻,便有些后悔来此。可惜来时容易,走却不易。这一晃神间,座位已满。洛阳城里富家的小姐夫人均已到齐,映雪座位两边一左一右坐下了两位小姐,点头致意,随意寒暄了几句,这两位情窦初开的少女便开始打听苏家几位少爷的事情,如此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连一边伺候的玲儿和南云都忍不住微皱了眉。
映雪倒是不在意,家中三位兄长都太过于出色,招惹桃花在所难免,加上古代男女之防,这些小姐除了到她这里来探听消息,实在是别无他法了。可惜……..窈窕淑女,如花美眷,三位哥哥却没动过春心。不说二哥三哥,但说大哥,如今已是二十有五,在当朝也算是大龄剩男了,偏生自个儿没有什么自觉。爹娘出去云游,似也把儿女婚姻大事抛在脑后,这般任其自由,大哥越发没了约束。映雪看在眼里是急在心里,当年她也是这般浑浑噩噩,毫不在乎,接过错失了许多好姻缘。
男子虽于女子不同,但大哥年纪实也有些大了,是时候该娶个妻子。映雪在古代生活了十几年,如今思想也算是古今合璧,但凡前来她处套话找交情心仪兄长的女子,她都会私下里打探那些姑娘的人品家境兴趣爱好,若是遇上好的,便不着痕迹的在姑娘心仪的那位兄长面前多言几句,可惜重未成事过。
眼瞧着面前羞红双颊,强作镇定的姐妹花,映雪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黄家二位小姐,自家爱玩成性,整日不着家的二哥三哥,只怕不是你们对的那杯茶。她小心的应对着两个少女的询问,正欲开口婉转的告知二人情之所钟的少年只是她们的想象,自家那两位爷并非是那般性格。却不料下一秒,厅中人仰马翻一片混乱,映雪起身一看热闹处,原来是那台上耍花枪的花旦,忽然拿枪跳下了舞台,直直朝陈大少奶奶刺去。
这茶楼今日被陈家包了场,因聚会之人均是女眷,故而在场没有一个小厮下人,连茶楼里上茶伺候的人都是妇人。这一下,突如其来,各家小姐夫人要么只知提裙往外逃命,要么吓得尖声惊叫,无人拦住那朝着陈家夫人痛下杀手的花旦。好在陈大少奶奶也不是什么蠢人,胆子也有些,见到明晃晃的枪头往她这般刺来,虽吓得花容失色倒也没有腿软,顾不得仪态连滚带爬的躲开了第一枪,嘶声力竭的吼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害我?莫不是认错了人?”
“我杀得就是你这个恶婆娘!”花旦声音尚显稚嫩,抡起木枪,身形一转,对着陈大少奶奶又是一枪。几家小姐夫人眼看着陈大少奶奶无处可躲,命丧当场。那花旦却好似还不解恨,拔出陈大少奶奶胸口的木枪,又对着心脏位置连刺了几枪,方才停下手来,油墨盛装下花旦脸溢出丝阴森森的笑意,看得当场的人都暗自打了个寒颤。
映雪因为方才选得清净处,和黄家姐妹二人离花旦远些,待花旦一□□中陈大少奶奶三人才从唠嗑中回神,猛一眼看到这番血淋淋的场面,黄家姐妹均是啊一声,吓晕倒地。映雪却不碰巧的和花旦对上了眼神,那双眼中闪现的泪光,让面上的大笑越发诡异。那花旦大笑了三声,收回视线,提枪往后台逃去。她这一动,厅里的夫人小姐忽然又有了往日的气势,支使着冲进厅里救主的小厮护卫:“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快叫大夫!”
一时间,茶楼里人声鼎沸,嘈杂的有些可笑。
映雪虽也有些后怕,但比之惊恐失措的各家小姐夫人还好上些,身边的两个丫头也算争气,没有腿软失魂,听从吩咐将黄家的两位小姐扶到了一遍座椅上。
衙差很快就到了,连带着还有各家请来的大夫。
映雪心里想着果然和电视剧一般警察永远是案发以后才出现的,一边由玲儿和南云伺候着往楼上厢房休息。这案子对府衙来说很是些棘手,死了陈家大少奶奶不说,这凶案现场的目击人都是女子,还都是洛阳城里富家的小姐夫人。查起案来多有掣肘,甚至来如今衙差问个话都犯了难,这男女之防在前,根本无法一位一位的详细询问当时情况。
几经商议,最后府衙派出了看管女狱的女差前来问话,才算过了关。可问话能换成女子,看病却是不行。全城有名的大夫全被请了来,却均是男子。往日看病要么隔着帘子要么隔着屏风,今日却是没有了这番讲究,楼上厢房有限,几家小姐夫人挤在一起,只得让大夫一个厢房一个厢房的看过来。这时大家伙也顾不得是谁请了哪位大夫,由衙役安排,按顺序而来。
映雪虽不用看病,可同个厢房里的黄家姐妹却是吓得不清,其中一人趴在桌上嘴里已是胡话。还有一个也已是自顾不暇做不了主,没得办法,映雪只得打发黄家丫鬟去下头排队领大夫过来,另差一个丫鬟到门口去找小厮,让他备轿。
这番安排方妥,大夫已到门口。
房门一开,只见王涵宇背着医箱跟着先前派出去的黄家丫鬟走了进来。他看见映雪似乎毫不意外,与莫青相似的眉眼微微一挑,低声道:“苏小姐!”
映雪心中虽感叹太过于凑巧,面上也只是轻柔一笑,朝王涵宇点头道:“有劳大夫了!”语毕,便让至一边,静待王涵宇给黄家两姐妹看诊。
王涵宇也知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拿出脉枕,便开始为黄家小姐号脉。映雪在一边坐着,看着王涵宇和莫青没有半分相像的侧脸,心里啧啧称奇。正面看去,眉眼那般相似,怎么侧面却是截然不同呢?她饮着茶,偷偷观察着王涵宇,嗯……...侧脸不像,手指也不像,眼神有些相似……..
黄家两位小姐不过是受了惊吓,一时失魂,倒也没有大碍,王涵宇很快开好了药方,让丫鬟去药方抓药。映雪看他起身,原以为他要走,便低声嘱咐玲儿相送并付于诊金。却不想王涵宇是起身走到她身边的凳子坐下,往茶几上一放脉枕,示意她伸手让他把脉。
“王大夫,我并没有受伤,不必诊脉了!”映雪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直觉不想和王涵宇多处。却不想他却唐突的抓过她手腕放到了脉枕上,“大胆,你竟敢对我家小姐无礼!”玲儿在旁边出声呵斥,却不想那王涵宇丝毫不为之所动,双指按于脉上,直视映雪的眼眸道:“莫道没病没痛便是身体好!方才虽未受皮肉之伤,但也受到了惊吓吧!”话说到此,王涵宇却惊奇的发现,映雪的脉象平和有力,这………这真不像一个弱女子目睹凶案后的脉象,这整间茶楼里的小姐夫人他诊过脉的,几乎虽未受皮肉伤却无一不脉象混乱……..
“我胆子大些,当时又离得远并未被吓到!”映雪不在意的说着话,收回手腕拿起茶碗又饮了几口:“王大夫无需费心,还是去下个厢房诊治吧!”
婉转的逐客令却没有打发走王涵宇,他拿起脉枕放回药箱,神情自若的坐在映雪身边的位置:“这是最后一处了,其他各家小姐夫人都已诊治了!我在这等着丫鬟抓药回来,看情况三位小姐一时半会也走不了,还是让我先把药煎了,不然拖到回府后再用药,对病情可没有好处!”
王涵宇这话一说,黄家小姐自然不会赶他走,映雪也不便多言,静坐一边不再去搭理此人。等待期间,问话女差终于到了她们的厢房,黄家姐妹此时虽然心神稍定,可复述起当时的情景依旧语无伦次,女差无法记录,最后只得由映雪一人将事情一一复述,玲儿和南云略微补充。女差记录完毕,对主仆三人再三感谢,这整院的小姐夫人,就这三位能将事情说得清楚明白,瞧苏家小姐的周身气派,合该是皇城里呆过的小姐。
一旁的王涵宇眼瞧着映雪,勾唇轻笑,待女差走后,他告知丫鬟煎药之法,亦起身告辞,黄家姐妹对他出尔反尔,不再亲自煎药一事,心有微词,故而不派丫鬟相送。玲儿却是映雪先头有吩咐的,连忙送了出去,并欲付诊金给王涵宇。
“不必了,我可没瞧出你家小姐什么毛病!”王涵宇眼角略带着笑意,隔着玲儿遥望了眼远处的厢房:“若是要给,待下次见面我亲自问苏小姐讨,只是她愿意给才好!”语毕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