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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莫愁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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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映雪!映雪………”梦中的男孩脸上蒙着层明晃晃的白光,看不清长相,呼唤着映雪的名字越跑越远,映雪伸手去抓,却眼睁睁的看着男孩跌落于悬崖之下,猛地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大声喘着粗气。她用袖子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抬眼看向被风吹开的窗户,听着木窗吱嘎吱嘎的来回作响。映雪不由有些心烦意乱,她懒惰得唤睡在外间的丫鬟,自个儿披了棉衣起身去关窗户。
待站于窗边,只见外间月光清冷,冬风呼啸而过,寒冬又至,人事却已全非。映雪斜靠在窗台上,看着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的小镇,心中满是惆怅:至蜀山一别,春去秋来,一年眨眼而过。允文与她居于莫愁湖边的静静等待全家团聚,苏大人仍旧渺无音讯,苏夫人和夏露他们也是下落不明。
兄妹两人虽心中焦虑,却也不敢在对方面前多有表露。相互体谅安慰的过了一年,允文心疼映雪在蜀山受了苦,到了莫愁湖后立马到人牙子馆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回来。他琢磨着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闭门不出躲避人群,并非明智之举。倒不如在这小镇上混个脸熟,和乡人都打些交道不显突兀为好!定下主意,他便张罗着在莫愁湖的小镇上开了一家书店,既卖诸子百家的著作也卖纸笔砚台,偶尔还会去弄两本春宫图备着,贿赂一下镇上的衙差。
许是小镇鲜少有如此清俊的少年郎,苏大公子刚开小店时,就来了一大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顾客。时常有老汉,打着聊天的幌子询问允文家中的情况,再到后来媒人前前后后差点踏断家中的门栏。先不说小镇女子允文还看不上眼,且说如今他和映雪处境尴尬,这儿女情长之事,允文是万不敢想,只得推脱家中尚有幼妹抚养,唯恐新嫂嫂进门不能善待小妹,所以婚事还是等小妹出阁后再谈。于是映雪的婚事又成了小镇媒婆的一桩心事。
这一来二去,凭着苏家兄妹俩清雅脱俗的气质和小镇人的淳朴热情,苏家很快融入了小镇的生活,和左右相邻熟识的犹如自幼相识的亲朋一般。当然苏允文之前帮魏长卿弄户籍的时候,顺手另备下的几张户籍也是能大隐隐于市的重要原因之一。日子也算过得平安如意!
映雪轻叹着气,看口中呵出的白雾慢慢消散在夜空中,如此安逸平淡的生活她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关上窗户小心的插上窗拴,不敢让自己在窗外矗立过久,如今允文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不该再添麻烦。
映雪裹紧了棉衣,几个快步,钻回了被窝,尚有余温的被褥温暖着她方才被冬风冻僵的身躯,双手抱胸打了个摆子后,映雪从枕头下摸索出了一块玉坠子,低喃道:“那小鬼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方才梦中所见,许是对以前的记忆,老人常说梦是反的,想来莫青应该没事才对!映雪轻支着头,想起分离那天莫青将玉坠子交到她手里的情景:“这是我娘给我编的剑穗子,是我从家里带出来唯一的东西,以此为凭,日后我们江湖再见!”嘴角轻勾出一丝笑意,那别扭小孩学什么大侠啊,还江湖再见,只怕如今要相忘于江湖了。
摸着玉坠子又想了会心事,映雪为了防止第二天黑眼圈袭击,闭目数羊强迫自己睡觉,正迷迷糊糊欲睡未睡间,丫鬟小云噼里啪啦的闯进了屋里,也不等映雪出言训斥她莽撞无礼,小云就一把拉起了还缠绵于床的自家小姐,手脚麻利的拿过床边的衣服给映雪穿上。
“什么事啊?”映雪有些不合作,半睁着眼睛,转头又想睡去。
“小姐快别睡了,少爷让你去前头说话!家里来了贵客了!”小云给映雪套上鞋,又拧了块热帕子往她脸上一捂,终于折腾醒了映雪,赶跑了瞌睡虫:“贵客?这个点来得什么贵客?”映雪不满的坐到的梳妆台前让小云梳头,自个儿用热帕子洗了脸,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原来迷迷糊糊之间也睡了许久,天空已经有些放亮了。但虽是如此,这贵客也来得太早了吧!
“我哪知道啊!不过听看门的老成说,来了三个男人,一瞧那穿着打扮就不是平常人,反正啊不是咱小镇的人!”小云是个实心眼的,有问必答,又爱好八卦,映雪问一句,她就叽里呱啦把收集来的八卦消息都抖落了出来。
“不是小镇的人?”映雪闻言,略一思量,心下大喜,来人多半是苏大人。不然大哥万不会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半夜去面见客人。她越想越觉得对头,面上也露出笑意,见小云给她梳好了头发,也不要那些叮叮当当的首饰,随意拿了根簪子往头上一插,便提裙急忙往前厅走去。
“大哥!”她一路小跑,临到门口方才停下,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呼吸,才笑意盈盈的出了厅堂,映雪口中虽唤着允文,双眼却扫向厅中另外三人,匆忙一望,见三人坐于客位不说,身形皆不是苏家男子中任何一人,不免心头一沉,低头站到了苏允文身侧。
“苏兄这便是令妹映雪!”居于首位的少年似刚到变声期,声音粗嘎难听,映雪为了守礼,也不便抬起头来细看他的容貌,只根据声音猜测年龄。
“正是!”
“苏小姐有礼,我乃五皇子贴身侍卫严若涵,今日冒昧打搅,还望见谅!”少年向映雪行了个礼,她连忙回了,微瞟了眼少年,只见他面容清丽,嘴角含笑,可却让人觉得实属官方微笑,观他容颜不过十四五岁,心道果然是皇族身边的人,年纪小小,官腔十足!
“现在我兄妹两人都在此,严贤弟可以把你的计划一一道来了!”苏允文轻磕着茶盖,冷冷的提醒严若涵,他不喜欢这种听命于人的感觉。
“哪里哪里!苏兄严重了!我可真是遵照苏大人的命令前来寻您和苏小姐的!”严若涵谦虚了下,方正色道:“如今的形势,我想苏兄应该明白,我找得到您二位,其余几位皇子自然也很快便会追来!为了两位的安全,当然也是苏大人的嘱托,今晚小弟就会带着您二位连夜赶往和田,您另外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还有苏夫人已经在那等待多时了!”
映雪闻言,不由暗皱眉头,此举不是变相的软禁?可这少年说得也没错,前有狼后有虎,更何况娘亲几人还在他们的手上:“严侍卫我许久不见母亲不知她的身体可好?姐姐之前因为穿耳洞而烂了耳朵可有医好?”虽然以允文的心计,定然已试过真伪,但是映雪又不放心的再次试探道。
“苏家大小姐并未穿耳洞,映雪小姐不必试探,我自有凭证,方才也给了苏兄苏大人的亲笔信函!”映雪的小心思在严若涵处不堪一击,他手里拿出夏露和修文祺文三人的长命锁,已证明其所言非虚,心里暗叹这苏家一家人都不是好相与的,前有夏露那只母老虎,后有苏映雪这只小狐狸,更别提苏家另外几个已经成精了的男人,五殿下啊五殿下,你可真给若涵一份好差事啊!
“严侍卫言重了,映雪只是关心家人而已!”映雪见他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便也不再客气,同样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严若涵后,乖巧的看向允文道:“大哥以为如何?”
苏允文知道自家小妹也是个厉害的,平日里也有意多磨练她,以免日后到了婆家遭人欺负,他听见映雪的问话轻挑了下眉道:“去是要去的,不过不是今晚,我在莫愁湖薄有资产,自然要个三五六天的安排下!”
“可是后有追兵…………”
“那我兄妹二人就仰仗严贤弟庇护了,五皇子的贴身侍卫必定能力卓越,拖延个三五天的,难不倒几位大人的!”允文在这一年里早在宅子里布了密道,做好了全身而退的万全准备,莫说是三五成群的剑客,就是朝廷派个三千多人来围攻他也不怕,既然已知爹娘下落,允文便也不着急团聚,先来试试五皇子的实力如何!若是连贴身侍卫都是平庸之辈,那他可不愿和爹爹都下注在五皇子这儿!
“大哥说的是!”映雪在旁瞧见允文又露出算计人的微笑,很是乐于推波助澜,反正逃生演习,这一年多了他们做了没上百次也有五十次了,到时候若是抵挡不住,就让这三位高手辛苦些吧!
苏家两兄妹微笑让下首的三个男子均打了个寒颤,严若涵看着苏家两兄妹一副你同意也得同意,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的无赖样咬牙切齿了会,只得点头应允,现在苏大人是五皇子的贵宾,不能得罪。他努力压抑着敲晕苏家兄妹,捆了背走的内心冲动,和他们商定五日之后再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