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之番外+后传》狸小九

12、第12章

　　“药师，可是累了？”

　　女子温柔的递上湿巾，欲擦着那刚刚收剑之人的额际，那身形微微一怔，稍稍偏开，本是闪躲的举动在对上那张熟悉的面容后，生生止住不再动弹，任由女子擦拭着自己的额间。

　　鼻间萦绕着的气息让黄药师有那么一瞬间透不过气来，这味道与另一股味道同时充斥着他的脑海，一个属于跟前的女子，自己的妻子—冯蘅，另一股熟悉的气息却是那个人独有的…

　　“药师，你练了两个时辰的剑了，看这天，都酉时了，我这便去为你们布置些吃食！”冯蘅微笑着同黄药师说道。

　　猛然被打断了思绪的黄药师看着冯蘅，复又抬头望了望天，喃喃着：“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呐…”

　　冯蘅笑道：“是呀，你还与以前一样，练起功来便是忘了时辰，我这便去叫蓉儿来，不知那丫头又去哪处玩耍了…”一边笑着，一边拧干湿巾，将木盆端起，往积翠亭外走去。

　　黄药师站在原地，目光不曾离开冯蘅半分，眼前逐渐迷蒙，那身形慢慢替换成了另一道身影，清晰如常，“灵儿…”刚想唤着名字，黄药师猛然惊醒，再望去，那淡粉着装分明是冯蘅。

　　他手中的长剑慢慢垂下，与地面发出“叮”的一声，却仿佛不曾听见般将左手抚上胸口，那里跳动着的是他的心脏，“砰砰砰”地跳动不停，黄药师一阵苦笑，这不是你的选择麽，为何现在这里这般难受？

　　是呀，明明早已做了选择，不是麽，从见到复生的冯蘅后，自己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与她共度余生了麽，愧疚了十五年，自责了十五年，避世了十五年，如今不是终于可以偿还了麽，这样的日子，与十五年前一般无二，挚爱的妻子，聪慧的女儿，与阿蘅一道看着蓉儿长大，与阿蘅一道对弈，舞剑之时，阿蘅在一旁相守，这样的生活，不是奢望了这么多年了麽，如今不是全都实现了麽，你还有什么不开心，还有什么不满足？只是，为何心脏像被什么压着般越来越沉重，黄药师啊黄药师，你这是怎么了？

　　黄药师恍惚间看到眼前犹是那鲜活的女子，狡黠地看着自己，摇晃着自己的胳膊撒着娇，正说着不久后如何布置新房，是的，是他与她的新房啊，那时的他望着她心中是何种感觉？

　　黄药师觉得原本喘不过气的心脏仿佛注入了一股新鲜空气，那麽地舒心，还不待他细细品味，脑中赫然是那日在墓室中的景象，女子眼中的冷漠与自己手中的剑相呼应着，她不曾再说些甚么，离去的残像让他刚刚温暖的心瞬间变得彻骨寒冷…

　　灵儿…你在哪里…灵儿…我想你…灵儿…对不起…

　　如果可以…我希望当日不曾伤你…如果可以…我宁愿受伤的是我自己…可惜，没有如果…

　　风吹拂着他散在颊边的发丝，身旁桃花花瓣飘落，空气中只余下他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