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对峙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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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的名字就像一剂定身符，鬼面小郎顿时愣住：“你说什么？”
鬼面小郎见他站着不动，正欲开口催促，却听身下白青青轻声嗤笑。
“你笑什么？！”鬼面小郎怒道。
白青青止住笑声：“我笑你鬼面小郎，是这世间最可悲可怜之人！”
“你一个将死之人，居然笑我可怜？”鬼面小郎手下继续匕首尖峰游离，“很好，那你倒说说，我怎么个可悲可怜法？”
白青青吸了一口气，“你麻木不仁助纣为虐是为恶，你心狠手辣滥杀无辜是为残，你罔顾鬼面神对你的再造之恩、神女对你的悉心栽培是为不仁，你这等不仁不义凶残恶煞之徒，不是可悲可怜是什么？”
“你住嘴！”听了白青青的话，鬼面小郎顿时神情激动，清澈的双瞳瞬间满布杀意，“不准你提神女，你不配！”
白青青冷冷一笑，“我不配？难道你这个丧尽天良滥杀无辜的恶贼，就配？”
“他们活该！他们都该死！他们敢杀了神女，我就要全天下来陪葬！”鬼面小郎胸膛剧烈起伏，言语间都是咬牙切齿的恨意，似在极力抑制胸中动荡激酣的情绪。
“丫头，别说了！”鬼面大郎紧张的看着白青青脖颈处越来越多的血珠，鬼面小郎心神激动，白青青若再激怒他，后果不堪设想。
白青青忍住脖颈上的剧痛，见他如此，便知他心已入魔，早前就怀疑他听命于公子，肯定是跟神女有关，如此看来，想必确有此事。于是略一思忖，再次开口：“神女一生纯善，悬壶济世乃女中豪杰，当初她细细栽培于你，恐也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如今，你是非不分曲直不明随便听信他人旁言，被他人利用还蒙在鼓里，恐怕神女在天之灵，也不愿见你这番不自知的变化！”
鬼面小郎心智入魔，智虑全在神女一念，正是如此他才被人利用而造下这众多杀孽，如果能将他引导过来，那便可省却不少心力来对付他，同时也可将那幕后黑手给揪出来。白青青隐隐觉得，这个案子远远不像表面看的那么简单，那个公子，也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个案子进行到现在，已经扯出不少秘事来，如果再接着拉丝扯线，线头最后那端到底系着谁，谁也不清楚。她甚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等到最后真相大白的那天，说不定会有一番搅天动地的变化。
鬼面小郎怔忪出神，白青青的话显然让他想起了当年神女对他的嘱托，他清楚的记得那年在凤舞山，神女指着同他一起采来的兰花，叮嘱他让他做一个堂堂正正君子的情形。神女一生都以面罩示人，鬼面小郎他们从未见过神女真容，但是她说话时的声音，他穷奇一生都不可能忘记，那么的清澈干净，似山间泉水叮咚，只要听她说话，他就会不自觉的凝神细听，以致再也不能忘怀，如今白青青的话语，竟然让他有一种神女犹在他身边的错觉。
见他出神，鬼面大郎正要运气出剑，却听寂静的夜空想起一声妖娆的女音：“鬼面，休听他们胡说，神女死的那么惨，全拜他们所赐，这些人都该死！”话音刚落，绿萝抱着琵琶站于右侧屋檐顶，一双杏目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地上三人。
闻此声，鬼面小郎一个激灵，从对神女的追忆中回过神来，警觉到白青青是想用神女来迷惑他的心智，一时怒起，恶狠狠的对白青青吼道：“差点着了你的道，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会学乖的！”说完移开匕首，手起刀下，居然狠狠一刀就插在了白青青的右肩锁骨处，鲜血立时顺着肩膀染红了白青青半边白袍。
“啊——”白青青吃痛大叫一声，剧烈的疼痛让她瞬时面颊发白，身子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倒下。
“混帐！”鬼面大郎又急又怒，想都没想直接挥剑上前，只听白青青再次一声惊呼，在离他们几步之远处，又生生顿住脚步。
“你再靠近啊！”鬼面小郎一手夹住白青青，右手拔出匕首，明晃晃的尖峰抵在白青青脖子上，看着鬼面大郎挑衅道，“再靠近，我就立时让她下黄泉！我内力虽被废，但是这刀法可是熟得狠，你可别忘记，千面教是怎么杀人的吧？！”
鬼面大郎看着那片不断扩大的血色，一种难言的剧痛袭上心头，仿佛刚刚那一刀是刺在他身上，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那股要将小郎碎尸万段的杀气，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到底，想怎样？有什么你冲我来，欺负一个弱质女流，你算什么男人！！”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只想要那个阿紫的人头！”鬼面小郎用匕首拍了拍白青青的脸，“你别甭怪我，你若是早点听了我的话，她也不用受这般皮肉之苦。”
白青青苍白的面色染上匕首尖的血迹，更是怵目惊心，鬼面大郎稳住自己的心神，冷冷看着鬼面小郎，半晌他忽地收剑，转身道：“阿紫的人头是吧？好，我现在就去取！”
“不要——”白青青强忍住剧痛，惨白着脸虚弱的唤住鬼面大郎，“不要去……”
鬼面大郎顿住脚步，头也不回道：“不过，等我取来了，你可别后悔！”
鬼面小郎略一怔，“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鬼面大郎转身，冷冷笑道，“你可知道，你口口声声要取的，是谁的人头？”
见他神奇怪异，鬼面小郎警觉：“谁？”
鬼面大郎看向他，眼睛里尽是嘲讽之色：“亏你心心念念着神女，竟然不知神女尚有一丝血脉留在人间！”
闻言，绿萝大惊，立时喝道：“鬼面，他是在迷惑你的心智，你不要上当！神女早死了，哪来的什么血脉……”
“你闭嘴！”见绿萝打岔，鬼面小郎不耐，转头对鬼面大郎急急道，“什么意思？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不然，我现在就废了她！”
“急了？”鬼面大郎冷眼瞧他，语气森冷到极点，“你以为阿紫是谁？我告诉你，她就是神女的女儿！那个你心心念念嚷着要全天下替她陪葬的神女的女儿！”
鬼面大郎的话仿佛一记惊雷劈在在场几人身侧，连白青青也从痛疼中拉回一丝神智，不可思议的看着鬼面大郎。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骗我！”鬼面小郎神色慌张，似喃喃又似质问，“你骗我的，神女怎么会有女儿的，你胡说，你们又要诋毁神女清白，我要杀了你们！！”说着举起匕首，又打算刺向白青青。
“神宫蟾桂非天物，月女迢迢鸳鸯弦——”情急之下，鬼面大郎居然念起了诗词，听的白青青云里雾里，不知所言。
而她身后的鬼面小郎，听到诗句身体却猛然僵住。
“——子衿我得岂可弃，飘摇纵横一水间。”鬼面大郎将诗念完，眼睛盯着鬼面小郎，“小郎，这首诗你忘记了？”
鬼面小郎有点慌乱：“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诗的？”
“这首诗是当年神女和文子衿的定情诗，题在文子衿送给神女的画像上，里面嵌神女和文子衿的名字——”鬼面大郎小心翼翼的述说着，眼睛紧紧盯着鬼面小郎手中的匕首，生怕他一个激动又做出伤害白青青的事来，“阿紫，正是神女和文子衿的女儿！”
“叮”一声，匕首落地，鬼面小郎踉跄的退后两步， “这不可能！你们骗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没有鬼面小郎的挟持，白青青立时软绵绵摊到在地，鬼面大郎一个箭步上去抱住她，点住她肩侧的穴道，为她止住血，看着她那惨白的面额，胸口跟着莫名的揪痛。
“你说什么？？”略带诧异的女音在身后响起。
鬼面大郎皱眉转身，却见鬼无言带着阿紫怔怔站于身后深巷中，刚刚乌云遮月，不曾看到身后有人，此刻月色明朗，瞧见阿紫那一脸惊诧，想必这番有关她身世的谈话，悉数入闻她耳。
“你刚才说什么？”阿紫急急跑到鬼面大郎面前，“你说我是谁的女儿？”
“神女。”鬼面大郎抱起白青青，看着阿紫快要哭出来的阿紫，叹了一口气，淡淡道，“你是神女和文子衿的女儿。”
“不可能！”阿紫捂着耳朵，情绪激动，身体遏制不住的颤抖，“你胡说！我是我父皇的女儿！什么神女，什么文子衿，我通通不认识，你骗人，你骗人的！”
鬼面大郎不再回话，这个秘密原本他不打算这么早说出来，一来阿紫身份特殊，涉及二十多年前的谜案和皇室机密，二来她的身份跟此次案件关系紧密，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将会生出无数事端来，可刚刚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被鬼面小郎逼急了，为救白青青他仓皇之下只能将这个秘密公众于人，只是没想道竟然会被阿紫本人给听到了，叹了一口气，鬼面大郎心道，罢了，她迟早要知道的，这便是她的命，怎么逃都逃不了的。
鬼面大郎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白青青，见她面色苍白，胸脏窒息般的胀痛难受，从小到大，他受伤无数却从没像现在这般难受难忍，像是有人紧紧捏着他的心，想将它从他胸膛中拽出来一般。
鬼无言见鬼面大郎不说话，只低头看着怀中人，这一看，惊的整个人跳起来，“天哪，我的小青儿，你你……这……怎么都是血啊？？”白青青受伤，大半边的白袍成了血袍，鬼无言看着一时失了方寸，竟然呆呆站于一边慌乱无措，在得鬼面大郎提醒后，这才急急从身后药袋中取出药物为她诊治。
“告诉师父，是哪个狗胆包天伤了你，师父这就为你报仇去！”鬼无言面上神情狠绝，退去平日里的嬉皮哈笑，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凌然霸气，手中青藤鞭指着鬼面小郎，冷冷道，“小九，原来是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白青青被鬼面大郎横抱在怀里，额头因疼痛渗着豆大的汗珠，此刻听着鬼无言的狠话，脑中却依旧存在一丝清明，微微睁开眼，吃力道：“……师父，我没事。”
转头看了一眼鬼面大郎，见他亦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她，眼中是她从不见过的温柔和痛惜，有点震惊，忙道：“放我下来。”
“别逞强！”鬼面大郎板着脸，声音却泄露了他的焦虑和担忧，“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想管别人做甚么！”
白青青摇了摇头，“我不能不管，我哥还在他手里呢！”言毕，便似乎挣扎要下来，鬼面大郎拗不过她，便遂了她，黑着脸扶她站在地上。
“小九，如果你还念着一丝神女对你的恩情，请你告诉我，我哥他现在在哪？他被你们毒伤，已经没时间了……”白青青知道此刻鬼面小郎心智全在阿紫的身世一说上，阿紫的出现，说不定可以引他向善。
可是，鬼面小郎却像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只出神的看着蹲在一旁哭泣的阿紫，嘴里喃喃，“她是姐姐的女儿，她是姐姐的女儿……”说着伸出右手，似是要去抚慰阿紫。
阿紫抬头，忙退后，大声喝道：“你别过来！我不知道什么神女，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不会相信的！！”
“鬼面，你听到了，连她自己都不承认，这摆明了是他们的陷阱，你不要中计，还不快快了了公子的命令，他还等着你复命呢——”绿萝妖惑的声音在夜空响起，音色媚酥，像一条小蛇直钻进人的心里，魔音入耳，让人不自觉的想遂了她的话，了她的命令。
“不好。”鬼面大郎皱眉，“是摄魂，她在摄小郎的心魂。”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对峙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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