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隔壁的盆栽 -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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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师早啊！最近气色不错，睡得还好不？」
「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那就好，要是还有问题的话，不用客气啊！」校警豪爽地拍拍胸脯。
顾飞夜宿警卫室的事儿都过去一个月了，如今偶尔还是会有些无聊人拿这荏寻他开心，可见这话题正新鲜时有多火红。
这是不晓得是给哪个、或哪些警卫传出去了，顾飞不怪他们，毕竟干这职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嚼嚼舌根在所难免。他也不怪最开始闻讯关心他的老师们，那是人家一片好意；只是科任办公室里几个和顾飞较相熟的年轻同事闲来发慌在这基础上胡乱猜测，又一个不小心当成课堂调剂转述给学生们提振精神，至此才哗的不可收拾。
学生这种生物，给他们吃正餐，个个消化困难；对于小道八卦一类他们却特别上心，记得比什么还牢。偌大的校园里鬼才更是不缺人选，想当然尔，谣言经过这些人不断转手修饰润色，最后传到全校皆知时，俨然是一部有模有样的小说了。
「老师老师，你被女朋友赶出来啦？你女朋友漂不漂亮？很凶吗？」
小说主角忍不住回话：「我没有女朋友！」
「啊～老师好可怜，老师没有女朋友了！」
「老师我有女朋友，她在隔壁班。」
「啊哈哈老师你别听他瞎掰，女生看到他都嫌碍事！」
「都给我去跑操场，十圈。」顾飞脸一黑，手指跑道。
众多流言里，要属被女朋友扫地出门的版本最得人心了，一举满足人民群众热烈的八卦之心与思春期对爱情的渴望。据校刊社社员透露，他们已经着手准备采访这位新进体育老师伟大的爱情故事。
「结果你跟你女朋友复合了没？」
顾飞透过杯缘一角瞟了同事一眼：「你被厕所门打到头了吗？」
「哈哈，别这么说嘛。」勾勾喝了口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非成是，我都快分不出哪部分是真相了，你说是不是？」
「我可以免费帮你恢复记忆，你觉得好不好？」顾飞右手成拳，笑道。
「啊！光顾着聊差点忘记时间了，」勾勾若无其事地看了下腕表，说：「我下节课的教室比较远，先走一步！」
顾飞莫可奈何地笑着，伸手抖开杯子里的茶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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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是接近月底的白日愈短，日出的时候也一天天往后推移。等到顾飞注意到这点时，窗前早课的时光已给不再明亮的幽微晨曦垄罩。
早晨的推迟并不妨碍顾飞，相反地，他挺喜欢在这样爽朗的季节练拳，一面看着屋外的天空亮起来，展开新的一天。习武本是练就身心灵合一，适应外界的变化自然是成一门学问，屋里的幽暗又怎能影响到他？
出拳，踏步，转身，收拳。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顾飞做了下舒缓运动，打算去浇个水，再来弄早餐。转身进厨房时，他听见背后传来微弱的沙沙声。驻足细听，是从窗外传进来的。
顾飞仗着艺高人胆大全无惧意，虽然时间不对，他也没排除是小偷，虽说从来只听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没听过「早起的偷儿有宝拿」的。推开玻璃门，坏人还没瞧见半个，却先看到公子像只猫般蜷在阳台护墙上，手拿着跟钩子构他家的树枝。
「你在做什么？」
公子一看是顾飞，便收起了手上的家伙，从上面爬了下来。
「我说过了，我在观察。」
「你这动作太危险了，要是摔下去怎么办？」
「这种事我怎会想不到？我绑了绳子。」公子甩了甩绑在腰上红色的弹力绳，顾飞细看，这绳子竟然一路连到屋里去了。
公子脚下踮着张短腿凳，乍看之下比顾飞高出了一颗头，他必须得仰头才能进行对话。一旁架了张画架，画架上搁了张写生用带夹子的画板。画板上有一张纸，纸上有些凌乱的笔触勾勒出杜鹃浓密的枝叶。
「你在做作业吗？借我瞧瞧。」顾飞向公子伸手，要来那张速写。左看看，右看看，举起图对实物比了一比，觉得十分生动，不禁赞美：
「画得不错嘛！」
结果公子一听却显得非常不高兴，皱着脸批评：「用心观察！你看看这里，枝叶太杂太乱，缺乏整体感；还有左上亮面打光不够……」
顾飞茫然地打断他：「你在讲中文吗？」
公子瞪着他，哼了声把图纸夺回去，趴在画板上继续奋战。顾飞觉得公子擦擦补补努力作画的模样十分有趣，也趴到了围墙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旁边闲扯淡。
「你说枝叶太乱，可他原本就长成这样呢？」
「剪裁你不懂吗？要一模一样拿相机照不就得了，用得着我画？」
「可是你在素描啊！」
「你先把枝条修齐再来纠正我！」公子有些恼火地戳着纸张。
「话说你这样也不好作业吧！」顾飞忽略对方散发的焦躁感，自个儿接下去，侧着半张脸向正在虐待画具的艺大生建议：「要不要来我家画？」
「靠！」公子摔笔，「有完没完啊！」
顾飞愣了下，以为这爆发专对自己，可公子又是跺脚又是拆纸，画不顺手显得更接近他气恼的主因。也许两者皆是，顾飞一面思索，一面出手阻止公子一气之下把画揉掉的举动。
「别冲动嘛！就算你很不满意，好歹也是自己画出来的不是？」顾飞停顿了会，「自己的作品不该好好珍惜嘛？」
「傻逼。」迸出脏话的公子也不想再维护仅存的形象，赤裸裸就对顾飞进行鄙视攻击。捏在指间无数次的纸此时变得很不称手，公子动手要撕，念头一转却向外递了出去。
「老子的图，你要，就好好收下吧！记得用框好好裱起来，老的时候感谢我！」
伸出的手冷不防被塞了件物事到掌心，顾飞不想就抓紧了，回神才惊觉是公子一直在上头忙碌的那张画。相隔半个身长的公子彷佛为了确认什么重重地抿了下唇，卷了纸笔就跳下凳子跑了，气得连「再见」都懒得说。
顾飞耸耸肩膀翻过手中的画，有一角被公子擦掉了，但他仍是不改初衷地觉得漂亮。忽然他回头看向室内挂钟，指针指着七点过十分。
看样子，今天早餐得在路上解决了。这么想的她目光转向手中的图纸，不着痕迹地淡淡笑了。等下班回家，再决定摆哪里好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隔壁的盆栽 -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