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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楚四云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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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自然就会有花谢,云煜之在离康都千里之外的范阳,看着开繁盛到极点而满天飘洒的海棠花的如是想。
可是沐承心中的花可曾为我开放过一刹那?或许连花骨朵都未曾孕育过吧。云煜之坐着小船任船在江中漂流,又黯然想。
江边开满了正在凋谢的海棠花,花瓣被风吹得满船都是,还掉了几瓣在肩膀上。自从云四回到康都之后,云煜之已经出来游荡了几乎半年,江南、江北、西蜀、西域,而后又至范阳,仗剑天涯,却依旧还是忘不却当初思归红楼那惊鸿一瞥。
沐承,无你同饮,再好的屠苏酒入口,皆是无味,带着淡淡的苦涩,怎么都喝不畅快。
曾经约好一同去思归喝海棠春醉的,那我便回来瞧瞧你。
应当是幸福得世间无匹的模样了罢。
再回到康都,仿佛有些许陌生感,依旧是嘈杂的街道,喧嚣的人群,云煜之缓缓踏着脚步走来,却看得满眼冷清。
心中的那个人不在眼前,即使有千万人,亦是一般的冷清寂寞。不过其实冷清寂寞也好,一个人的心里放得下太多人的话,会嫌吵。一个,也就够了。
云煜之卸下背上的剑,走进云家,才隐隐发现气氛不对,云家主母白蔓辞一脸铁青坐在大堂,旁边二婶正哭得梨花带雨。云煜之暗暗叹口气,世家大族的生活一辈子勾心斗角何曾安宁过,虽则心中懒得搭理,却还是恭恭敬敬上前去跪着请了安,道了声娘,我回来了。
白蔓辞本来铁青的脸一下子涌了眼泪上来,连忙的拉住了上下前后的看,一边喃喃的道:“瘦了,怎么的总是一声不吭就出去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云煜之隐隐有些心酸,虽则不是亲生的,这么多年来,便是石头也都养出感情来了。一番低语认错之后,才看到二婶在一旁欲言又止,白蔓辞长长叹了口气,道:“煜之,去看看你四弟吧。”
云煜之恍惚了一下,听见四这个数字第一想起的是沐承,而后才回过神来,说的是云四。
看着家人古怪的神色,心中些许狐疑,便去了云四的暮云轩,一去看,便知不对劲了。
一把巨大的铁锁锁住了暮云轩大门,外面十多个云家的家丁拿着木棒守着,见云煜之来,恭恭敬敬让开了,又唤了管家来开锁。开锁的一刹那,云煜之压低声音问道:“锁了多久了?”管家低低的说:“三个月了。”
云煜之眉峰一挑,管家立时心跳快了一拍,云家三少虽然素来脾气温和,但是柔中藏锋,一旦触怒很是不好解决,正待解释,云煜之却什么也没问,把门踹开,拂袖便进去了。
屋子里面阴森森的,门窗全部都关着,只在床头昏黄的亮了一盏灯,光色颤颤巍巍的,让人看不清楚,云煜之扫视了一下屋子,没发现人,径直就挑开了床幔。昏黄的光影下,纱帐翻飞的角落中看见一个趴在床上的苍白的人影,云煜之把人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半躺了,拿灯凑过来一看,不是云四是谁。
“怎么弄到这个地步了?”叹口气,问。
椅子上那个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自找的。”
拿着灯查看了伤势,基本上全身上下都是伤口,背上和腿上更是触目惊心的鞭伤,都是不伤筋动骨却能让人半个月起不来床的力道。云煜之拿了金疮药来上,云四痛得龇牙咧嘴,脸色苍白的不似活人,却还在强撑:“三哥,不用抹了,反正快好了的时候我爹又会再拎出去打原样扔回来,好得快反而多受罪。”
云煜之没停手,淡淡问:“原因?”
云四勉强笑:“我要退顾家那门亲事。”
云煜之抹药的手顿了顿,叹口气道:“他们知道沐承么?”
云四苦笑:“本来我苦撑了一个月没说,结果没想到沐承那傻孩子来看了我之后回去哭着说要和我一起,这下云楚顾三家全都晓得了,我爹气得不得了,一把锁把暮云轩锁了,关了两个月,伤稍微好些就又吊起来打,每日送一顿饭来,说等我死了就干净了。”
“全都晓得了……”云煜之的眉头瞬间锁了,手上抹伤药的动作不自觉的快了,“四弟,你现在知道沐承的消息么?”
云四叹口气,失神的摇摇头。
云煜之没有再说什么,片刻,伤口处理完毕,对云四道:“我这里留了些西域的伤药在这里,效果是正常伤药的三倍,你先自己小心,我去楚家探探,回来再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