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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

  •   深夜,人们熟睡,汪择洋醒了,从床上爬起来搞夜游。

      暖春已至,园路边悄然长成的嫩草吐着露珠。园内的没有路灯,只有放蜡烛的石灯笼,深夜也都全熄灭了。月亮藏在云后,汪择洋伸出五个指头还是看得到,沿着园路汪择洋经过小树林、假山群、长廊……不知不觉就撞到了墙——围墙,挨着后门不远的围墙。

      汪择洋扶着围墙往后门处走了几步,凭着直觉蹲下身子,往下摸;他总觉得自己能在墙角摸到什么。

      什么东西猛地一窜动,猝不及防,汪择洋被吓得站起了身。什么东西?癞蛤蟆或者小蛇?无论是什么,被打断的动作汪择洋没心情继续了,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墙角,怅然若失。

      他在找什么呢?汪择洋行了数米远,灵光一闪:哦,一个洞。他是在找一个洞,总觉得这种地方应该有个狗洞可以让人爬进爬出的。

      甩甩头,汪择洋觉得自己想太多了;背着手,继续踱步。

      行至一个翠湖旁,汪择洋站在大乔木下,眼前一亮:咦,对面的房子真可爱。

      在高大的乔木中,汪择洋看到的房子确实显得小巧可爱,房子是古朴的西式风格建筑,很独特。

      门没锁,汪择洋歪歪头,往里走。客厅,然后卧室,两间卧室,还有一个小楼。

      汪择洋小心地拧开里间卧室的门,入目便是窗户,窗户外有条小溪。月儿偷偷地露出半张园脸来,照着溪边树影摇曳,粼粼的光随着水流跃动着。屋内能听到细微的流水声,偶尔竟然还传来几声蛙声。

      窗户旁的床上睡了人,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女人皮肤白的病态,下巴尖尖,很消瘦,眉弯着柔顺的弧线。弯弯的睫毛下一定是双温柔的眼,汪择洋坚信。

      他清楚女人是昏了,不是睡了。她昏睡了四年了。

      女人简小贝是为了救她继子而成的植物人。

      简小贝比穆野晟大不了十岁,穆野晟那声母亲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受。她就甘心为了他躺一辈子,因为她疼这孩子,从初次见面,简小贝就打心眼里想好好疼穆野晟。

      穆野晟亲身父母的婚姻是个为了金钱而成的悲剧,悲剧直接由他的母亲延续到了穆野晟的身上。

      穆野晟稍大些,从他母亲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一定要拿到穆家的家产,你一定要掌握整个穆家!”那是诅咒,诅咒了穆野晟的整个童年。所有的关怀、所有的爱全是为了钱,他过早地接触了现实,金钱;他母亲扭曲了他的性格。

      甚至至死,她都不肯放过她的儿子。干枯、青黑的脸上她的一双眼亮堂的骇人,她朝儿子伸手,开始反复念着那句咒语,话没说完,断气了,眼都不肯闭。那是死不瞑目,她成功地将她的不瞑目传达到了他儿子的心底。

      孤僻、暴躁、不可理喻是外人看到穆野晟的表象。

      被人强行扭曲了灵魂是简小贝看到的本质。

      简小贝被带入穆家,同来的还有一个孩子,她与穆父的孩子。

      那时,穆野晟的母亲死去还不到一年,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竟然已快两岁。

      明眼人都看得出,简小贝是情妇,穆母指不定就是被这奸.夫.淫.妇气死的。现在好了,正室死了,正室留下的孩子,是所有人的心病,不讨任何人的喜,这天下还不都是那母子的吗?

      才十二三岁的穆野晟毁灭心理很强烈,他挥起刀准备将穆砚剁成碎肉,然后埋了。小娃娃乌黑的眼一眨一眨的,天真无知地看着他,然后伸出小手,甜甜地喊:“哥哥,抱。”

      穆野晟没有抱,人被定住了;刀还举在他头顶,他只要砍下去,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他仍可以继承穆家;如果不可以,那更好,他就能彻底的解脱了。

      穆野晟扔了刀,他放过了一次可以杀穆砚的机会。不,不止一次,很多次,无数次,之后的无数次。

      父亲带回来的女人不知是天生傻还是装傻,虚情假意的对他好也就罢了,还毫无防范地将她的儿子交给他,教他喊哥哥,让他听哥哥的话,乖乖的跟哥哥玩。

      小东西也是个傻子,小傻子。他打也好,骂也罢,就是跟他玩阴的,他好像全然不知,或者不计较,依旧“装”天真,嗲嗲地叫他哥哥。

      然而,穆野晟对穆砚的态度转变来得很突然,感觉却又那么的自然。

      那夜清冷,穆野晟发了一天的烧,穆砚在他房里、房外跑了一天。

      房外玩了一会,穆砚跑回来,小手摸摸穆野晟的头,问:“哥哥,好点了吗?”又或者,踩着小凳子,将额头贴着穆野晟的额头,问:“哥哥疼吗?”

      那晚,穆家夫妇都不在家,小娃娃睡在他哥床边的小沙发上没人管。

      当穆野晟察觉到有危险,逃脱为时已晚。杀手的尖刀就在他面前,没有丝毫犹豫,他一手抓过穆砚当挡箭牌。

      挨了一顿打,穆野晟被扔进了禁闭室,见到最多的人还是那个命好的穆砚。但穆野晟再不能对他发起火来了。

      杀手还没刺下手里的刀,手先被人砍了,是管家砍的。当时,穆家还很不稳定,穆父命管家保护两孩子。管家只耽搁了几秒,差点就要了穆砚的命。穆砚母子到穆家已有一年,他们在穆野晟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所有人的都看在眼里,穆野晟他就是个石头,也该化了。

      但穆野晟让他们失望了。

      有快三个星期没有见到穆砚,穆野晟在禁闭室里不停地咒骂着,可咒骂声是多么的无力而又苍白。

      当穆砚再次用笨拙的姿势拖着一桶牛奶,对他做那个偷偷摸摸的表情时,穆野晟抱住了他,将他的肩膀咬得鲜血淋漓,再不仅仅是为了恨,还有,或许还有爱。

      在没有穆砚出现的三星期里,他听到给他送饭的戴姨用难听的腔调说着:穆砚病了,快病死了;现在他该高兴了、安心了,以后不会有人跟他争家产了。

      家产?“家产”一个词对于当时的穆野晟来说,太抽象,又太沉重了。那个词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一切,也是她唯一留给他的。

      他慌张了,害怕了。他不要,不要穆砚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那日,将穆砚送到杀手的刀底下,他想他们一起死。他死了,他们都死了,如果去了天国,他会好好地待他,他一定会当个好哥哥的,他会照顾他,小心翼翼地把他捧在手心里,好好地呵护他,让他没有其他人的关心也会幸福。

      然而,他没有死,他也没有。被送到杀手刀下时,小娃娃被惊醒,有那么一秒,穆野晟恍惚地在他看向自己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对他这个哥哥的绝望。

      如果穆砚绝望了,死的人就是穆野晟。穆野晟在禁闭室里,清楚的意识到了。还好没有,他还活着,心还活着。

      穆砚在下一秒,挥动着手脚,对他哭喊,“哥哥,怕。”时,穆野晟笑了。

      他把穆砚的肩膀咬破,小孩抽疼着说,“哥哥,疼。”时,他却哭了,抱紧穆砚,哭得比穆砚还凄惨。

      从此后,穆砚就是穆野晟的命。

      从禁闭室出来后的一年,是穆野晟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年,幸福得他甚至可以忘了芥蒂,管他后妈叫姐姐来揶揄他爹。

      他的幸福来的太晚而又太短暂。穆砚的失踪将他逼入了崩溃的境地。他曾一度被关进神经病医院。无法,发狂时,没几个人能治得了他。

      好好的一个家眼瞧着又要垮了。

      穆野晟在简小贝一巴掌下清醒了:“你放弃了自己!你让砚儿拿什么来指望你?!”

      穆野晟努力和要撕裂他的另一个自我斗争着,反反复复好几年后,也全好了。

      一切仿佛恢复了平静,他娶了妻,生了子,找遍了大半个中国;回过头来,才发现,他的婚姻是个骗局。他妻子精心布的完美的局。

      走向结局时,穆野晟心软了。他的心软致使他的继母长睡不醒。他朝他的妻子开了枪,但都晚了。

      和他一样深爱砚儿的人,已睡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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