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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穆大叔收了 ...

  •   缪南街外便是西街,西街像是棋盘上的楚河汉界将缪南街赤裸裸的黑暗与A市隔绝开,西街是条商业街,而这条街上老板们的老板就是穆野晟。

      无论缪南街里是否血流成河,西街总是太平的犹如一弯秋水。可这些日子西街开始出现让人心惊的祸事,犯事的人像鬼魅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人们以为是有人瞄上了西街这块大肥肉,在暗中搞鬼。只有少数几人知道这些祸事矛头直指穆野晟,要的是穆家的秘密。硝烟从穆野晟出生就未停过,只是这些年更加浓厚。

      穆野晟本有计划诱出那帮人,虽不能一网打尽,但也得给他们放放血。净子便是诱饵,可惜半道杀出个程咬金,饵没了。

      计划没了,那就再想吧。穆野晟招呼小狗一样朝汪择洋招手;说:“你犯事了,知道吗?”

      点头,然后立马摇头,望向穆野晟的眼内闪着无辜的光芒,汪择洋说:“叔叔,我没犯事。”

      穆野晟再次皱眉,叔叔?瞧这娃,完全入戏了啊。“没事,别怕。过来坐。我们谈谈。”

      穆野晟拍拍身边的凳子,笑的温和。在准备扫清障碍前,穆野晟会变的特慈善,散发着耶稣的光辉,将人那点儿猜忌、防备逼回它阴暗的小角落。“来,告诉叔叔,知道里面躺着的是叔叔的什么人吗?”

      无知的摇头,眼珠子还没离开穆野晟好看的眉眼,他一点没有嫌疑犯的自觉。

      “那是叔叔最疼爱、最重要的侄子。”穆野晟沉吟一声,继续道,“叔叔知道,这事不该怪你,但是也不能不怪你。”

      侄子?汪择洋可没少见这位侄子爬上这位叔叔的床;恍然大悟,穆大叔已经向他伸出又长又尖的爪子了呢。汪择洋垂目,微点头的动作,看在别人眼里是低头认错。

      “你给叔叔带来了很大的损失。”穆野晟看着他被头发遮住的眼,语气温和,却是一字一句,他说,“你得负责。”

      低头沉默,然后大幅度地点头,汪择洋委屈的像是能将漆黑的眸子挤出水来。

      穆野晟没再说话,笑笑,拉起汪择洋便走。走廊上或蹲着,或站着说笑的四个汉子立马前两,后两的跟上。

      走到电梯口,前两人进了电梯,汪择洋突然扭头朝穆野晟笑,两尖尖的小虎牙在日光灯下白晃晃的。穆野晟等人还没来的及愣神,汪择洋挣开穆野晟的手,一溜烟地跑了。

      后两人等穆野晟进了电梯才赶去追人,耽误了几秒的功夫,已是捉人无望了。

      狂风暴雨的天气,黑夜总是来的更早些。街上店铺全拉上了铁门,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就连车辆都少得可怜。

      这些日子这个城市很不太平,像被下了诅咒一般,隔段时间便会有人被掏空了内脏死去。A市最先的事发点在西街,至于缪南街的情况很少有人敢去探听。

      汪择洋想:难怪穆野晟的保镖多了几枚,害得自己差点儿就出不来了。想起穆野晟,汪择洋摸着胸口,满眼桃花,天啊,这可是第一次挨这么近,第一次听他和自己讲话诶。

      ‘轰隆’一声雷鸣后,整个城市陷入了黑暗中——停电了。

      汪择洋摘掉被雨水弄迷糊了的眼镜,眼神变得犀利。他喜欢黑夜,他喜欢这种久违的狩猎感,尽管他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的猎物。

      汪择洋记起前几日,在图书馆听到几个老太太聊起的八卦。那些死去的人可不是被掏空了内脏这么简单,他们身上到处留着牙印儿呢。“内脏好吃点么?”汪择洋蓦然回头,嘀咕道,果见一个白色的影子迅速晃进了绿化带内。

      汪择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就是这东西让人们惊慌失措么?就是这东西惹毛了野晟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十二三岁少年的体形,通体白色,散发着腐肉的气息。

      灌木丛动了动,那白色的影子弓着背立起来,眼珠子泛着幽幽的绿光——贪婪、凶残,两颗僵尸一样的长牙从滴血的唇内伸出,干瘪、苍白的面目狰狞的可怕。

      “这不是人。”汪择洋下了结论,手摸向了身后的藏刀。刀是几年前他从一个人贩子的尸体上剥下来的,好用的紧。

      那白影子从灌木丛里走出,垂在胸前的尖长爪子,紧了松,松了紧,随时准备着攻击,一步一步地将汪择洋逼到了大榕树下。

      头顶上的大树被狂风吹地猛晃动,汪择洋乐了,这东西还会给他玩战术呢。

      汪择洋龇牙咧嘴的发出低嚎,作势要冲向白影。白影被唬了一跳,本能的后缩。

      汪择洋忽然转身,两脚踩着粗壮的树干,冲上了榕树,抽出藏刀往枝条上砍。‘啪’地一声枝条上的东西掉落在地,还没来的及滚开,背上便挨了汪择洋一刀。

      事变发生的太突然,太迅速,显然在这两个东西袭击人类以来,还没遭受过这样的突变。但很快两东西调节过来,绕着汪择洋转。其中挨了汪择洋一刀的白影身形不稳。

      汪择洋伸出舌头慢慢地舔着唇,舔着那尖尖的虎牙,血腥味太容易让人不受控制的兴奋了。
      他说:“来啊,来咬哥哥我啊。咬啊!”眼神沉的比那两东西还血腥。两东西对看一眼,放下爪子,四肢着地,像狗一样飞快的奔开了。

      汪择洋本想就此放过他们,可想起穆野晟迷人的脸蛋,便吼了一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们当老子是个屁啊。”话说着,手里的藏刀往外一甩,正中一白影的背心,白影带着刀跑了几步便瘫倒在地。另一个见苗头不对,撒腿奔得更快。

      汪择洋念了声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大伙活着都不容易,便放了那东西一马。

      抽回白影尸体上的藏刀,汪择洋让雨水将刀上的血冲洗干净才收回刀,这年头,杀条狗都得谨防狂犬病。白影的尸体当是送给野晟的见面礼了。

      “真差劲。”汪择洋嘟囔一声,转身就走。

      紫色的闪电划破城市的天空,汪择洋又看到了白胖,他胖嘟嘟的小身体在金色的麦田上,像只家鸡一样,飞起,落下。白嫩嫩的小屁股暴露在空气里。瞧,白胖卷起他的褂子包偷来的葡萄,正逃离作案现场。哈哈,被黑子抓到了,少不得又得挨个暗无天日的整。

      ‘碰’头颅撞电杆的声音,汪择洋抱着头,蹲了下去,第n次血泪的经历得出结论,走夜路的时候,不可以去偷窥白胖他们!呀,明天又得顶着个大包约会了!

      因为淋了大半夜的雨,汪择洋怕感冒,翻了箱底。次日下午,顶着烈日,他穿着一件米色的厚风衣。风衣很脏,很大,穿在汪择洋身上像是戏服。

      通常,汪择洋每隔几周就要约会一次,地点是儿童游乐园,对象是一个四岁的小男娃。

      游乐园分三个区域,广场,公园,游乐场。汪择洋和小娃约在广场中心的喷泉旁见面。去的路上,汪择洋顺手从一小孩袋里掏了一个棒棒糖含嘴里。

      一见着小娃,汪择洋惊大了嘴,棒棒糖掉到地上。哦,忘了说,小娃是穆野晟的儿子。穆野晟虽然很少带儿子出来,但并不代表他不带。

      “哥哥。”小欢朝汪择洋咧大嘴笑,张开小手要抱。

      汪择洋看了眼穆野晟,捡起地上的糖,吹两口又含嘴里。

      穆野晟轻笑,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这会儿真散发出了耶稣般的光辉。汪择洋移不开步子。

      穆野晟将小欢放地上,看着小欢屁颠屁颠儿的跑过去抱住了汪择洋的腿,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们家就我不认识你了。”

      昨晚,穆野晟正拿着净子拍的照片发呆。保姆戴姨看着照片上汪择洋的侧脸“咦,”了一声。穆野晟一问,才知道,这人是他儿子的好朋友。这事连他那一天没有三句话、绷着张死人脸的父亲都知道。

      抱起小欢,汪择洋讨好地笑道:“大叔,我昨晚有事,走得急。没和您打好招呼,是我的错,”

      穆野晟用眼示意汪择洋坐下,他不喜欢仰着脖子看人。

      “晚上不安全,你一个小孩……。。”

      这话听得汪择洋浑身的寒毛竖起,不是因为昨夜的事,而是温和关切的话从穆野晟嘴里出来着实是要命的,汪择洋可怜巴巴地打断穆野晟,道:“叔,我错了。”

      穆野晟眯起眼,瞬间关怀的假象没了,面色寒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说:“昨晚,扮猪吃老虎呢?”

      汪择洋眼一闭,说,是垂死挣扎。

      “现在还要挣扎吗?”

      汪择洋看了看周围吃着甜筒,逗着小孩玩乐的几个汉子;又看看在他怀里扒拉着,要他讲故事的小欢,没搭话。

      “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都死光了。”很微妙的语气,没带情感,又不是没感情。

      “有女友吗?”

      “没有。”

      “今年多大?”

      “七夕满十九。”汪择洋当穆野晟盘查户口。

      穆野晟本是打算若汪择洋一个不小心‘因公殉职’了,好补贴补贴他家里。

      “七夕。”穆野晟重复一遍,眼神蓦然变的悠远,隔着时空停留在了过去的某个角落。

      汪择洋“嗯”了一声,没头没脑地问:“大叔,你还记得我吗?”

      “嗯?”穆野晟回过神来,盯着汪择洋的脸,不自觉的从记忆里挖掘这张脸的同时,思考着这句话背后的意图。

      汪择洋扭头,嬉笑道:“没,没什么。我说,大叔,你要记得我。要不是我,你们哪有时间在这里玩?”

      穆野晟笑,说:“是啊,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你就去我那工作。”

      汪择洋点头如捣葱。

      “得了空,也去看看净子。”

      汪择洋甩头,开玩笑,这一看,绝对会要了他半条命。

      “我给你安排住所。”

      汪择洋处于点头与甩头之间,最后保持着一个伸着脖子、高难度的姿势。他知道,大叔就算不是同性恋,也是个双性恋。他怕“安排住所”这话里还有话。可这既不摇头又不点头,便是默认了。

      汪择洋正纠结于他那酸脖子的姿势,没注意一个男人正朝他走来。那人叫齐康,是穆野晟的头号手下。齐□□着张国字脸,粗眉厚唇;咋一看让人觉得此人凶悍,生人勿近。他穿着休闲,手里拿着两个和他极不搭调的可爱气球。

      小欢扑到齐康怀里,接过气球乐呵呵地叫齐叔叔。

      齐康亲了亲小欢,又拨弄两下汪择洋的衣服,说:“喂,小子,不热啊?”汪择洋没反应。
      齐康俯下身子盯着汪择洋,汪择洋没眨眼。

      齐康笑嘻嘻地捏汪择洋的脸,说:“不错,眼睛蛮有神的。”汪择洋没动作,心里记上了。

      齐康看着汪择洋一直从下巴处延伸到衬衣里的刀疤,惊呼。汪择洋没搭话。

      齐康撇撇嘴,转身要走。汪择洋猛地跳起,扑齐康背上,双手掐齐康的脸,直掐得齐康哇哇大叫。

      “老子的脸是你掐的吗?是你能掐的吗?皮都被你掐掉了,知道吗?皮都被你掐掉了!!”汪择洋狂吼。

      这一掐彻底唬住了穆野晟的手下,也让汪择洋的地位直升,一直升到齐康的脚下。齐康说:“以后哥哥我罩你,你这娃看着就让人揪心。”

      汪择洋握拳,齐康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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