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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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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越的病到了笈礼那一天,仍不见大好,勉强提起精神受礼见了客,便昏沉沉依旧回房去休息。
明轩在席间眼瞧着越儿强作精神,身子羸弱,从头至尾并未曾瞧他一眼,见了礼就回房去,一时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只是纷乱乱,也不知席间众人熙熙攘攘说些什么,浑浑噩噩,痴等到日沉月升,华灯初上,席间众人皆是已酒酣人醉走了七七八八,才怅然起身,被小厮扶着出来。
醉了的明玉含糊不清地拖着明轩的袖子嘟哝了几句,隐隐听见越儿的名字,明玉笑嘻嘻地回头,踮脚朝后院里望,却站不稳,东倒西歪地上了马车。
明轩摸了摸怀中的凤钗,立在那怔了一时,终是茫然上了马车。
此后几日,施云峰很少出来,倒是朝中传开越儿的花容月貌,朝中许多大臣都是在笈礼上初见越儿,惊为天人,赞誉容色动京城。
明轩日日立在花墙下,呆呆出神,佩瑶小姐来了几回,明轩魂不守舍地敷衍,好几回跟佩瑶说话的当儿走了神,佩瑶猛然见明轩竟不避讳地死盯着自己瞧,一时红了脸,含羞带娇,个中心事,神色间愈发有情,来亲王府也愈发勤了些。
渐渐地,京城中便有了些传闻,都道赵将军的妹子和亲王府的大公子好事将近了。
佩瑶每回来府里,说是给文妃问安,却多是去找明轩,文妃自然放心不下,又有安福来回报了几回大公子与佩瑶小姐眉目传情之事,文妃到底沉不住气,亲自去瞧,竟也撞见了几回,心下不快也罢了,那桩心事更是焦恼。
施越病中早听闻赵佩瑶日日去亲王府寻明轩公子,两人好事将近,心病一时沉重,竟渐渐现出下世的光景,
丹青见公子日渐清减,到底挺不住,悄悄去了施家,想要施小姐托几句言语来,也好公子有个寄托,哪知丹青去了几回,一分面没见到,只看合府忙碌,小厮丫鬟婆子进进出出,神色凝重,一句话也不肯多,丹青竟没打探到消息。
施越一时睡一时醒,眼看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心下也明白自己不中用了,轩哥哥只怕真当自己做了妹子,这一世是无有缘分了,眼下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死了也不肯扰轩哥哥的情景,下定了决心,再不见亲王府任何人,也不许哥哥透露自己现下的光景。
因此下,京城中竟无人知道施越已缠绵病榻。施云峰急得六神无主,再无心朝政之事。只恐妹子夭折,凄惶之间,四处寻访了几位名医,便向朝中告假,带着越儿投医去了。
明轩总不见施越出来,愈发思念,夜中也不得入寐,只翻来覆去地寻思越儿为甚地不来见他了,渐渐地相思入了骨,身形消瘦,后来竟再不顾着文妃,几次去施府求见。一心寻思若是再见着越儿,便把心尖剜出来给越儿看,只要莫再不见他。
然去了几回,府中门上长随都说大人带着小姐处远门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第三回听到那长随如此说,明轩失了魂般回来,是夜竟翻墙入了施府,在施越闺房的屋顶上坐了一夜。
渐渐地,明轩夜间不能安生,日日子夜时分去那处瞧,只盼瞧见越儿回来了,然夜夜落空,每回到得三更过罢,才失魂落魄回来,丹青瞧得害怕,也不敢言语。
明玉自己不晓得心头何故不安,只是许久不见施家人出来,心头便长了草,总想去瞧那小丫头几眼,他在府中来来去去折腾,总不安生,有一句每一句地催自个小厮去喊施云峰一同去酒肆。喊了几回,都回复说施大人不在府中,明玉心中越发毛躁,总觉着那小丫头定然是被哪家有公子的朝臣府上留住了,没几日,连启政和文妃都瞧出他的心事来。
这一日赵佩瑶又来府中问安,明轩被叫去在座中相陪,文妃有心开口提亲事,不料启政忽然开口问道:“这几日怎不见施家小丫头来了?”
明轩心头一颤,只不语,明玉已经急吼吼回道:“爹爹说的是,施妹妹好些日子不出来了,也不知道忙些什么,自打梳了髻儿,竟不来了。”
文妃恼怒道:“你一个半大小子看,去管人家姑娘做什么?!施家自有自家的事情,哪里能日日同你一样这般胡闹?”
明玉待要辩驳,想了想,终是不甘心地闭上嘴,启政瞧在眼里,暗暗点了点头,和颜悦色道:“我倒听得满京城的同僚都说施丫头好颜色,我也中意得很。过几日选个好日子,请施大人过府来,把施丫头说给明玉做媳妇罢。”
明轩心头嗡地一下血涌上来,再听不清周围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明玉先是惊愕,一时还不曾想为何又给自己说媳妇,可是越儿俏皮的神色却冒出来,让他禁不住地欣喜,心中空明幽幽,好似海上升起一轮皎皎明月,忽然间满腹的心事都没有了,吊在半空无着落的心也好似落了地,只剩下喜悦,心只道:“原来我这一腔的心事,竟只要她做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