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顾寒衣

6、第6章

　　当亚瑟•韦斯莱在犹豫中幻影移形离开后，哈利才终于有时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此时，太阳已经西沉，夜幕下的路灯发出刺目的光芒。

　　颇为模糊的视线让哈利难以看清附近的建筑，但是空气中浮动的让人不愉快的气息还是让哈利心生警惕。

　　荧光闪烁之后，他才发现他现在身处的地方，让人意外的熟悉，但是，他不知道他在哪里看过这里。

　　他举目四望，然后猛地，思绪如同被一道惊雷劈开，他终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蜘蛛尾巷，他曾经在斯内普的记忆里见过。

　　他怎么会幻影移形到这里？但是，很快他就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了。

　　因为他在不远处的房子里，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黑色的袍子，高大的身形，却因为伤痛而而萎顿在地上。

　　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所谓的麻烦，就是会一个接一个的存在啊。拄着拐杖的哈利决定小小的冒险一下，去关心一下现在这个明显看上去不太好的魔药教授。

　　“是谁！”就在哈利靠近斯内普三米内的时候，对方猛地睁开闭着的眸子，一双黑色的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接着他看到了一双翠绿的眸子，如同秋日的湖水一样深邃……就像莉莉。

　　莉莉的眼睛……

　　这是存在在斯内普脑海里最后的一个念头，下一秒，他陡然放松的身体猛地向地面栽了下去，陷入了梦神的召唤。

　　晕过去了？就这样晕过去了？看着在自己面前猛地栽倒的斯内普，哈利颇为手足无措的楞了整整三秒。

　　最后，还是一个最简单的漂浮咒解决了问题。

　　在先找到一张椅子坐下后，哈利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斯内普在不撞到墙壁的前提下，从门外飘进了房内，最后安置在客厅里闪着暗沉色泽因为长时间没有清理显得颇为油腻的沙发上。

　　沙发上人的半张脸都深深的埋在阴影里，显得虚弱而疲惫，油腻的头发贴在耳边，更加显得那人的面色苍白。

　　一瞬间，哈利总觉得斯内普可能就会这样睡过去再也无法醒来，他突然觉得恐惧了。

　　在他的学生时代里，他一直憎恶着斯内普，在他的印象中，对方是那么蛮不讲理，那么的阴险，那么的恨他，恨他的父亲，他的教父，但是当一切真相揭开的那一瞬间，其实他最开始，不是感动，也不是后悔，他是迷惑。

　　是的，迷惑。

　　因为斯内普对他的恨，曾是过去的日子里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的，而今，却有人告诉他一个看似完全不同的真相，一个他的父亲，他的教父在对方的人生里充当的混蛋的真相，一个他从头到尾爱着他的母亲，为她默默奉献的真相。

　　而当战争结束，他开始逐渐在和对方画像的交流里欣赏对方在战争中学到的智慧，而在一边的邓布利多不时的适当的提点则给了他指路的明灯。

　　从迷惑，到迷茫，到坚定，到敬佩，哈利还记得，那是他曾经走过的心路历程，只不过，没想到，等到他回到人生的起点，他对对方的看法，似乎没有任何改观。

　　但是也只是似乎而已。

　　他们之间的关系，终究还是改变了。

　　不管哈利是否愿意，西弗勒斯•斯内普都成为了他哈利•波特，和他曾经走过的那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如果斯内普有一天也这样死去……

　　哈利不敢想象，他是不是还有继续的勇气，是的，他是一个格兰芬多，格兰芬多应该是勇敢而无畏的，但是再勇敢，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已。

　　如果可以，他不愿意回忆战后那段日子，那段如此艰辛的日子，消灭了伏地魔，一切都等待着重建，但是流窜的食死徒，贵族与平民利益的矛盾，都伴随着阿不思的死亡与伏地魔的彻底覆灭而激化。

　　天天都有游行，人们叫嚣着对贵族进行抄家，魔法部下台，一切都在重新洗牌，救世主的压力日与俱增，而他每天回到家后也有记者围追堵截，最后，金妮因为受不了多有隐私都曝光在大众的眼下而和哈利分手，赫敏和罗恩虽然顶住了所有的压力依旧坚定的站在他的身后，却依旧挡不住人们日趋尖锐的态度。

　　但是他顶住了，以日复一日的噩梦，麻瓜界混乱的私生活，和逐渐上瘾的迷幻剂作为代价，送给了魔法界一个如同圣人一般的救世主。

　　当一切终于平静后，他离开了魔法部，留在了圣芒戈，他以为他的日子就可以如同死水一样继续，然后在某一天就这样终结，他可以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命运不肯放过他，先是腿部的残疾，然后赫敏带他去看的麻瓜医生，长期的药物上瘾和抑郁症几乎毁了他，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赫敏和罗恩的长期紧迫盯人终究让他的行为无法付诸于实行。

　　所以他只好在圣芒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等待着某一天梅林仁慈的召唤，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一切，居然不是终结，而是另外一段，不知道是仁慈，还是残忍的开始。

　　但是，至少，在曾经，有他熟悉的，支持他的人，而在这里，知道一切的，只有西弗勒斯•斯内普。

　　一个憎恨着他的父亲，爱着他的母亲，却从来，没有真正看过他的人。

　　一个，他信任的，有着近乎类似于长辈的敬慕的男人。

　　哈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对着斯内普挥动了魔杖。

　　红色的光芒从杖尖冒了出来，作为一个经历过战争，并且在圣芒戈做过不短时间治疗师的人，哈利非常清楚这样的光芒代表什么。

　　钻心剜骨，伏地魔的最爱。

　　看来无论这个世界变得如何，黑魔王的脾气都没有丝毫改观。

　　虽然哈利现在没法熬制魔药，不过，魔药大师的储藏室里应该不会缺少稳定灵魂伤势的魔药。

　　哈利偷偷瞥了斯内普一眼，确定对方依旧在沉睡中，然后偷偷的拄着拐杖，给自己扔了一打静音咒，向地下室摸去。

　　在打开了地下室的电灯之后，（对斯内普家居然会有这种麻瓜的东西哈利表示很惊奇。）斯内普家的地下室再一次对哈利毫不设防的打开。

　　而上一次，则是战争清算的时候，魔法部邀请救世主对斯内普家的财产清理进行全程参与。

　　而就在客厅的茶几上，他们找到了西弗勒斯•斯内普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话，首先，这间房子与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直接变卖，转换成巫师钱币后赠与霍格沃茨，而地下室所有的魔药等物品，一律交与赫敏•格兰杰，对方有对其地下室所有物品的处置权（因为格兰杰恐怕是整个霍格沃茨里唯一一个不会把魔药认错的傻瓜。）接着，他把金库里所有的财产留给了德拉克•马尔福，表示如果马尔福家破产，德拉克•马尔福将会拥有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古灵阁金库里所有财产的处置权。

　　哈利发誓，那真是他有史以来看过的最精彩的表情，大概对方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邀请“救世主”来参与这次财产清点，因而也错过了将整个地下室价值不菲的魔药据为“公”有的可能。

　　“那么，要，精神稳定剂，延缓剂，还有，精力药剂。”哈利从形形色色的魔药瓶中挑出了他要寻找的对象，然后带上了地下室的门。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拿的最后一瓶精力药剂下，缓缓的飘下一张字条，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

　　——实验中。

　　所以……格兰芬多再怎么样都不会变成斯莱特林。

　　哈利很快就回到了客厅，斯内普已经醒了过来，但是过度的精神创伤依旧让他显得有些神智不清。

　　黑暗中，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双绿色眼睛的主人向他走来。不是血红色的……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绿色的，莉莉……

　　这是他的第二个想法。

　　“教授，你醒了？”见到斯内普似乎已经醒来，哈利缩了缩身子，然后，向前走了几步。

　　不是莉莉。

　　当听到哈利开口的时候，第三个想法就这样钻进了他的脑海，但是精神的疲惫让他完全生不出动弹的力气，何况，对方看起来，没有恶意。

　　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对方显得有些艰难的挪到了他的面前。

　　“教授，你需要喝药。”斯内普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而被折磨的过度麻痹的神经显然不能够理解对方的话语，然后他的手被一只小小的手掰开，一瓶魔药被塞到了他的手里，从打开的瓶盖里，毫无疑问的，那是延缓剂。

　　看来是针对钻心剜骨的药剂，那股熟悉的味道，显然只有他自己做出的魔药才能够散发，而好的魔药的稳定性是很差的，他不用担心对方对他下药。、

　　接着是第二瓶，同样是延缓剂，看来对方对他的伤势判断的很好。

　　斯内普喝下了第二瓶魔药。

　　然后是精神稳定剂，斯内普闻了一下，喝了下去。

　　另外一瓶精神稳定剂，斯内普尝了一口，喝了下去。

　　灵魂稳定剂……

　　补血剂……

　　斯内普感觉失去的力量逐渐回归到□□中，然后他张开了眼睛。

　　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别的，正是波特家的那个小崽子。

　　斯内普用一种让人难以看懂的复杂眼神看了一眼那个小鬼，最后一言不发的接过小鬼递来的最后一瓶药剂，看也没看，一口气的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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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什么……咳咳，大家都懂得，字数，咳咳，根据留言数量定……【表打我……】
本章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