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我的未婚妻》戒三

12、人间亲情

　　九月的早上格外清爽，夏妍起了大早，叠好被子，小心地把怀里的毛绒小熊放到枕头上，她看着小熊楞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头，看见可怜的戚晋睡在两床被搭建的地铺上，清晨的寒温让她略感不适，虽然裹紧了被子但还是微微发抖。
　　夏妍动了恻隐之心，拿起自己的被子盖到了戚晋身上，一连串神奇的遭遇让两人的命运不得以连在一起，看着眼前恬静的戚晋，经过几天的相处，发现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讨厌。

　　夏妍悄悄地出了门，搭上了最早的一班长途车，找了一个后面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头靠着窗，紧紧地抱着双臂。车开了，颠簸的频率让她昏昏欲睡，朦胧间，她似乎又回到那天，爸爸开着车，有一搭没一搭跟妈妈唠着家常，妈妈搂着她坐在后座，抚摸她的秀发，她躺在妈妈的怀里困意正浓，车上悠扬放着一首歌：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reme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

　　“逃跑可是不对的哦！”同座清脆的声音像盆水泼到了夏妍头上，她瞬间清醒了。十七正瞪着亮亮的眼睛看着她。
　　“我们家尚漪可厉害了，无论你逃到哪里，明早你还是会睡在戚晋房里的。”十七微微扬了扬头，得意地说。
　　“你怎么上来的？”夏妍记得清楚，一路走来绝对只有她一个人。
　　“我可是神仙呀！”十七眨了眨灵秀的眼睛，更加得意了。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夏妍仔细打量十七，发现她穿了戚晋昨天刚穿过的衣服，明显肥大的衬衫把她衬得无比可爱，换了凡人的衣服，看来打算出逃的应该是这位十七公主吧。
　　十七看夏妍一直盯着自己的衣服，不自觉低下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小声说：“来凡间这么久，尚漪哪里都不让我去，今早看见你出门了，我也只是想跟你出来看看……”
　　夏妍深呼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车行这么远，她又能怎么样呢。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哇塞！！”十七兴奋地高吼了一声，引来全车的目光。
　　夏妍赶紧堵上她的嘴：“小祖宗，带着你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别乱说话，知道么？！”
　　十七捣蒜似的点头，夏妍才放下手。

　　几个小时后，汽车在郊区的一家疗养院停了下来，夏妍带着十七走进疗养院，上了二楼，夏妍敲了敲一扇门。
　　“请进！”一个清亮的男声。
　　“张医生。”夏妍开门，走到一个年轻男医生的身边坐下：“我爸爸这些日子怎么样了？”
　　“你父亲的病情还是老样子，但是如果在不尽快做手术，真的很有危险了。”张医生皱了皱眉，无奈地跟夏妍说。
　　夏妍迅速从包里拿出张卡，递到张医生面前一张卡，说：“这些时间多亏有您的帮助，这卡里是五十万，刚好够给我爸爸做换肾手术，还麻烦您多帮忙。”
　　“五十万？”张医生惊愕，他看看那张卡又看看夏妍：“这钱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每月大部分工资都贴在你父亲的住院费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些钱，你不会……”
　　“您就别乱想了。”夏妍尴尬地回避了张医生的目光，起身：“我去看看我爸爸，手术的事还老您费心。”
　　“夏妍！”张医生大声叫住走到门口的夏妍：“撑不住了一定要跟我说，别太要强了，也别做傻事……”
　　夏妍没有回头，点点头出去了。

　　白色的病房内，一个中年男子安静地睡在病房上，夏妍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褥，甚至连这个小椅子都是白色的，夏妍讨厌白色，那耀眼的颜色让她感到想吐，与戚晋相亲的那一次，她第一次穿上白衣，为钱出卖灵魂的自己，同样让她感到恶心，不觉得，一滴委屈的泪留了下来，夏妍抬手刚想拭去泪水，一只温热的小手早她一步擎走了她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十七站在了她的身边，十七盯着夏妍的泪，放到唇边舔了舔，表情痛苦地吐了舌头，夏妍被她的样子逗乐，觉得时间不早，起身给父亲掖好被子，轻声带着十七出去了。
　　“原来那个就是眼泪，我的好几个姐姐来到凡间后，都有了泪水，”回去的路上，十七大发牢骚：“都说眼泪是人间唯一的特产，什么呀，又苦又涩的。”
　　“特别是我的七姐，几乎现在还以泪洗面，母后说都是那个放牛的把她害的，本来惩罚他们永不相见，可敌不过天上人间的舆论，只能让他们一年见一次，所以呀，天上年轻的女孩都不喜欢人间，觉得下个凡就会变成七姐那样的……”
　　夏妍越听越不对劲，她伸手打住滔滔不绝的十七：“你七姐，是七仙女么？”
　　“恩，凡人都这么叫她，她在凡间的名气很大的。就是嫁给了个放牛的……”
　　十七还在滔滔不绝，夏妍脊背发冷，松子娘娘，月老，原来连七仙女都是真的，活生生的《搜神记》嘛。

　　回家已是黄昏，十七怕被尚漪惩罚自己先回去了，夏妍走向戚晋家，远远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纯金打造的车身，死匹高壮的白马，就连威廉王子大婚都没这派头，她驻足欣赏了一番后，就听见屋内戚晋发疯的大吵声。
　　“您这是给我了什么呀！我还没到公司就被抓进交通大队了，这东西能上路么！”
　　“昨天我说给你宝马，你不是挺高兴的么？”
　　“‘宝马’那是车的名字，不是真马，大姐，你饶了我吧，大街上的人把我当怪物看，说不定明天就上报纸了，我不要这个！”
　　“法术还是得少用，就这了！”戚尚漪说一不二，她转头看见刚进来的夏妍，微笑着说：“夏姑娘，你说这车怎么样，若是喜欢，明天遍与耀祖一同驾车去吧。若不喜欢，我便收了它。”
　　戚晋发现夏妍具有了决定权，马上转向夏妍，渴求地望着她，不停使眼色。
　　夏妍看到戚晋别红脸的样子，笑着说：“我看这车不错，我挺喜欢。”
　　“你们两个是故意的，沆瀣一气，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戚晋气得竟然想起颇多成语，她四个字四个字蹦着，更引得两人笑声连连。
　　戚晋自知不是对手，也不想在这继续被欺负了，转身，跑回了房间。
　　夏妍笑够，转身也想离开书房。
　　“夏姑娘，”尚漪叫住夏妍：“如果有空，我想和你谈谈。”
　　夏妍迅速想了下戚尚漪找自己谈的各种理由，坐了下来。
　　“耀祖能娶到夏姑娘，可谓是三生有幸，几日相处下来，夏姑娘果真是知书达理，”尚漪站起身，亲自为夏妍端上了杯茶：“这是尚好的龙井，请。”
　　夏妍不语，她细细琢磨着戚尚漪的用意，茶放到嘴边一品，苦涩难耐，夏妍仔细看了眼茶杯，竟是浓浓的一杯绿茶。
　　“夏姑娘，这茶怎么样呀？”尚漪依旧温柔。
　　“不瞒姑奶奶，有些浓了。”夏妍放下茶杯。
　　戚尚漪拿起茶杯，看着里面的浓茶：“没错，再好的茶，浓了就变了味道，就像再聪明的人，聪明过了，也变了味道。”
　　“姑奶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妍有些惊慌。
　　“你知道我这次来凡间的任务，为了让你们成婚生子，我不惜排处一切困难，而眼前最大的困难就是你，夏姑娘，你表面迎合我的各种安排，私下却想着如何逃脱这层关系，如果你不配合，我的任务就不可能完成，我根本没法指望那个榆木脑袋的耀祖。”尚漪品了口浓茶，皱了下眉。
　　夏妍一惊，她原本想拖延时间到父亲病好，到时再跟戚家彻底划分界限，没想到这算盘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你想让我怎么配合。”
　　“心口如一。”尚漪抬起头，锐利的眼睛射着夏妍，夏妍顿时感到如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般沉重，压得她呼吸不畅。
　　“这不可能，我不可能一辈子跟一个女人生活，更别说什么生孩子，女人间生孩子，这简直是违背常理的事。”夏妍努力坚持着，没想到只是一个眼神，就能产生如此大的震慑力。
　　“这么做你也是有好处的。”尚漪表情又变得平和，在天上，她能处理好戚家所有的外交关系，这个小姑娘又算什么：“令尊的病怎么样了？”
　　“我爸？”夏妍“碰”地起身：“你想把我爸爸怎么样？”
　　“不是我想把他怎么样，是他的阳寿快到了，虽然你很辛苦地维持了他这么多年，但是生死之事，是早就决定了的。如果你同意，我保证延他二十年的寿。”
　　夏妍瘫坐在沙发上，母亲早逝，她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为了父亲，她可以付出生命。
　　戚尚漪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过分了，但是任务在身，她又能怎么办：“你不急给我答复，考虑几天。”说完，尚漪起身，她实在看不得别人这幅姿态。
　　“慢着，我答应你。”夏妍抬起头，脸上挂满泪痕。
　　“好，我喜欢干脆的人。”尚漪笑。
　　“但是我有个问题，如果我找到了可以代替我的人，是不是就可以放了我。”夏妍说。
　　“代替你的？什么意思。”尚漪不解。
　　“就是愿意跟戚晋在一起一辈子，而且跟她生孩子的人。”
　　尚漪想了想，点了点头。

　　夏妍回去后，尚漪拿起自己那杯浓茶，轻轻一晃，浓茶立刻变得淡雅，她慢慢品了一下：想跟我耍聪明，也要先看看我够不够聪明。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大家，这么长时间没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