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祸害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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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会想，拥有刻录机一样机能的脑袋，到底是幸还是不行。
---余鹞
余鹞的记忆可以追溯到三岁，所以她知道家人隐瞒她的事，但是那时候她只是记得，却不懂得去分析，去思考。她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父慈母爱，还有很多处的很好的伙伴，爬树挖鸟窝，扎竹子捅马蜂窝，打架坑害人。她聪明，漂亮，骄傲，就像一只不懂得收敛的孔雀，却不晓得别人在自己背后的嗤笑。因为她看到的一直都是最明媚的世界。
可是她却不晓得，破灭在无声无息之间靠近。那天早上她穿着母亲新买的鹅黄色的连衣裙，身后还背着同色系的小包包。她觉得母亲欲言又止，自然有点不耐烦，毕竟今天她要去参加小学毕业典礼，还要收回自己借出去的很多书。
唯有她，在这里会有那么多丰富的书籍，和最为亮丽的服饰。也唯有她，拥有最明媚的笑容，傲视大家的优异成绩。
“善善，今天非要去么？”母亲不放弃的再问一次，日后长大的善善每每回想起这一幕，就会苦笑连连，她给了自己那么多，维护自己那么些年，她奢求的很少很少，只是她的一日相伴。如果不是走到绝境，她是不会说出那样的话的。
可是，那时的她，读不懂这些，更不屑去想。
与同学们分别后，善善捧着鲜红的奖状，匆匆往家里跑去。
男人的怒骂，女人的哭嚎，那是陌生的父母，也是陌生的世界。善善觉得很好害怕，却动不了。一时间，所有的伪善全部解开面目，展现给她的都是丑陋。她接受不了，她也不敢相信，所以她拔腿就跑，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当做，从没出现过。
善善飞奔而去，却不知这一头撞进了暗无天日。从那一日起，余鹞的世界晦暗下来……
“哎，小妹妹在等人啊？”流里流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印入男孩子们眼中的是一张带着泪痕的娇嫩小脸，年岁虽小，却遮不住天生丽质。
“哎，妹妹哭了呢。阿山，你去劝一下妹妹。”男孩子们嚷嚷着，互相推来推去。
在年幼的余鹞眼中，他们衣着潇洒，头发奇形怪状，很有个性。可是长大的余鹞看见这类不良少年，总是满脸讥讽。
“小妹妹是不是不开心？哥哥带你去唱歌好不好？”一个长的比较清秀的男生蹲下身子，对余鹞友善的笑笑。
日后的余鹞并没有为自己的愚蠢找过借口，因为她确实半推半就的被男孩子们拉到了KTV，不管是因为那时候什么都不懂，还是因为心情确实纷乱异常。
那一夜，是今生最为漫长的折磨……
黑色的墙幕之上，盛开了红艳的妖异至极的花，后来，余鹞知道那叫曼珠沙华，盛开在奈何桥岸往生川边。
包间里并不是只有这群男孩子，还有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十六七岁的少女。她们一起歌唱，一起嬉笑。全然不知逼近的危险。
醉酒的男孩们堵住了门，非要跟女孩们玩游戏，一个女孩子注定会吃亏的游戏。
一个高高黑黑的男孩子摸到余鹞身边，跟她靠的很近。她想躲到那些女孩身边，可是大家都是自顾不暇。凑在脸上的酒气，那些女孩子的恐惧的表情，余鹞大概明白这是不好的。因为她只是知道男孩子不可以看女孩子洗澡而已。
男孩子炽热的大手摸到了她的裙子里，余鹞想按住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微不足道。余鹞很害怕，一直往沙发里面缩，却逃不开男孩子的束缚。
“阿山，”一个男孩子从后面拉开这个叫阿山的男孩。
“干嘛？”阿山不满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伙伴。
男孩子凑到阿山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阿山恨恨的转过身，从那群女生当中拖出一个少女，往内置卫生间里走去。
余鹞蜷成一团，没人再靠近，但是她却听见了卫生间里那个女孩的哭叫声越来越弱，直至再也不闻。而屋子里的其他女生都抱成一团，嘤嘤的哭声，伴随那些男孩子喝酒哄闹，时不时骚扰女孩子，惹得她们尖叫不已。
她心里恐慌也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一双睁得大大的眼。
一直到那群男孩子醉醺醺的互相搀扶着离去，女孩子们才冲进卫生间救出了那个已经昏迷的衣衫破碎的女孩。
一个女生走前转过身，问她，“走吗？”
余鹞摇摇头，像一只防备的小兽。
直到满室安静，余鹞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因为贫血，好半会才看得清眼前。
逆光之中，门口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站着一个人。
男子望见了那双小兽一般眼神，稚嫩却坚韧的面孔，浅笑上前。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没动你吗？”男子低沉的声音带有诱惑的磁性。
余鹞咬着嘴唇，摇摇头。
“因为，你还不满十四周岁。”
余鹞虽不明白十四周岁什么意思，但是她记下了。
“我叫祸害一生，你叫什么？”
那个穿着黑色衬衫黑裤的男子，这样走进她的生活。
多年后，余鹞投身那个暗无天日的世界，她告诉他，“你好，我叫一心向善。”
余鹞半夜而归却无人留意，因为这个家，名存实亡，四分五裂。
半开的门，满是凌乱，空旷的像死寂一般的屋子，余鹞淡淡垂下眼，走进自己的屋子，蜷成一团。她记得，她不是父母的孩子，她也知道了，父母会离婚，因为父亲在外面有了孩子。
曾经父亲说过，他俩一起养大这个孩子，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如今，父亲叫嚷，他没兴趣养个不知道谁的野种。
可是，她一句话都不信了。
离开了这片土地，母亲的眼睛里没有了光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而她，没有了家。
原来这么多年堆积的感情真的很薄弱，一瞬间倒塌。他们有了自己的血脉继承，不愿在给别人养孩子。母亲，不过有心无力，也是靠着娘家的救济。
没有回到孤儿院，而是靠着那个名叫祸害一生的男子的经济支持，一直走到成年。
如果不记得，就不会认识秦绍。四岁的女孩被送到福利院，五岁被领走，她记得，那个哥哥哭喊着不肯放她走的模样，记得哥哥耳背有三颗嫣红的痣。
秦绍，余鹞的哥哥。余鹞，被迫牺牲的孩子。
只是自己如今这种身份，如何能有亲人，能有感情。又或者，她见惯世态炎凉，反而不愿去触碰可能不堪一击的亲情。
何苦为自己找罪受？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被人算计，而且是最为相信的陆亥。
当她衣衫不整与陆亥一起的模样被秦绍撞见，当她发现自己的通讯录被七元入侵动过手脚，当陆亥将她派出去，回来再也找不到秦绍。
她不敢说出血缘关系，因为那注定会被上面时刻关注，甚至牺牲。哪怕她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但是她不愿。
她可以有露水姻缘，但是不能有真心相依，不能有情之所绊。
陆亥曾告诉她，跟一个对你真爱的男人玩露水姻缘，不异于直接判他死刑。那时的她，经常会因为李苏东的电话跳脚。她想说那不是露水姻缘，那只是她还值得珍惜的伙伴。可是，结果一样。所以，她走得潇洒。她以为她可以珍惜一段感情，可是她玩不起。
祸害一生，果真一生都被你这般给祸害了。
余鹞的沃尔沃被围剿，但是人民警官却不能为她解决，除非国家愿意承认，那是他们安排的人。
余鹞自己结束了生命，她不愿，不愿被折磨，也不愿，死后还有人想方设折腾自己。
这一生，果真什么都没有留下呢。
再见了，我的战友，再见了，我的哥哥，再见了，我曾经的爱人，祸害一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祸害一生
